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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0:18 作者: 等月
    荊謂雲知道自己酒喝的有點多,怕是一張嘴就是難聞的酒味,心裡莫名生出幾分狼狽。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可就是不安心。

    時郁每次睡醒時都要緩一會兒,這次也不例外。

    她在鞦韆上坐了多久,會所里的人就跟著安靜了多久,嘈雜的音樂聲,都蓋不住這麼壓抑的氣氛。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只有梁恬了,她走過去給時郁遞了杯早就準備好的果汁。

    「喝點吧,你折騰了一下午,都沒喝東西。」

    「嗯。」時郁懶洋洋地點點頭,接過果汁喝了小半杯。

    一覺睡醒,不僅不覺得輕鬆,反而讓她的頭更暈了,渾身說不出的難受,還有股無名的噁心感。

    「要不要去那邊沙發上坐會?你總躺著也不好。」

    梁恬看出時郁不太舒服,柔聲勸著。

    時郁這次沒拒絕,踩上小高跟鞋往荊謂雲那邊走,徑直坐在靠邊緣的一個沙發上。

    她坐了十幾秒,仿佛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神色平靜地仰起頭,不冷不淡道:「玩你們的,看我幹什麼?」

    眾人頓時一鬨而散,卻還是有人忍不住偷偷朝這邊瞄,視線來回在荊謂雲和時郁身上掃。

    梁恬是看到荊謂雲那邊發生的事的,要她說實話的話,其實她有點不太喜歡這樣。

    戀愛自由,不代表可以隨便瘋玩,揮霍人生。

    梁恬糾結著要不要告訴時郁,時郁雖然表面上來看對什麼都無所謂,可戀愛中的女孩子是不可以受到傷害的呀!

    萬一那荊謂雲就是個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把時郁帶壞了怎麼辦?

    要不勸時郁離荊謂雲遠點?可剛才荊謂雲似乎也沒做過分的事……

    就是一直在抽菸喝酒。

    梁恬擔心自己又犯老毛病,憑藉感覺誤會了人,所以糾結了好半天。

    「時郁那個……」梁恬小聲叫了聲時郁。

    「啊?」時郁還沒緩過勁來,有點發懵。

    「荊謂雲抽菸喝酒,你知道嗎?」梁恬委婉地問道。

    「……」

    時郁眨了眨眼,看向站在不遠處像電線桿一樣杵著的荊謂雲。

    荊謂雲抽菸她知道,抽菸的人不管抽多還是抽少,身上都會有股揮之不去的煙味。

    她在荊謂雲身上聞到過。

    時郁不怎麼在意這種事,誰年輕時不瘋狂一些呢?

    可荊謂雲是主角,他的人生應該是從黑暗走向黎明的,抽菸喝酒還是少做的好。

    於是,時郁懶懶地抬眼,聲音輕飄飄地,聽起來有那麼一點點訓人的意味,嗯,就一點,多了沒有。

    她說:「荊謂雲,聽說你自甘墮落了?」

    梁恬:「……」

    眾人:「……」

    荊謂云:「???」

    「剛才還喊我們陪喝酒呢,大小姐,你看那,都喝空了好幾個瓶子呢!」

    陳浩嶼懷裡的女人探出個腦袋,嬌聲道,當真是個讓男人把持不住的好嗓音。

    嚇得陳浩嶼一把把人按回去,尷尬地解釋道:「小仙女,那個……人是我叫的,就是熱鬧一下,沒別的意思。」

    時郁沒看他倆,而是沒什麼表情地看向荊謂雲。

    對上少女空洞的眼,荊謂雲眼睛漆黑,直直盯著她,眼神竟然有點瘋起來。

    過了兩秒,他恣肆地扯了扯嘴角,竟然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彆扭,泛著不知名的苦澀。

    他走到她面前,垂著眉眼,一言不發,眼底情緒猙獰而起,似要吞噬理智。

    荊謂雲不屑解釋,信則信,不信則罷,解釋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他解釋了,那些人就不會罵他是野種了嗎?他解釋了,荊家就會相信他不在乎那些家產了嗎?他解釋了,那些人就會放過他了嗎?

    並不會!

    那些人只會罵他媽是個給錢就上的妓,罵他是個攀權富貴就該去死的私生子。

    荊謂雲的存在就是原罪。

    孩子是無辜的?根本沒人在乎,他們只會狠狠地把人踹進腥臭的水溝里,然後——

    罵他髒。

    荊謂雲恨,也怨,憑什么姓荊的那個人因為有錢就可以高枕無憂,心安理得一副施捨的姿態要接自己回去。

    哪怕私生子的事傳出去,大家也只是一笑而過,頂多說一句,「荊家那位挺會玩。」

    而他的一生,卻要永遠背負著「罪孽」二字。

    荊謂雲僅有一次的解釋,是在大小姐發泄情緒那天。

    他何嘗不是在宣洩自己無處可說的傷痛。

    比起解釋,更像是在懇求大小姐相信,他不髒,真的不髒……

    那現在呢,大小姐還會信嗎?

    荊謂雲眼角有些發紅,許是情緒壓製得太厲害,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微不可察地輕顫著。

    他小心翼翼地,聲音輕得好似怕打碎什麼東西。

    「我沒有。」

    終究還是解釋了,也不算解釋,只是用三個字來否認。

    荊謂雲是真的不擅長解釋。

    一旁的陳浩嶼聽了急的不行,恨不得魂穿荊謂雲,替他說話。

    少女安安靜靜地望著荊謂雲,琥珀色的眼瞳清澈見底,宛如一汪平靜的湖水。

    只見她抬起腿用鞋尖輕踢了下荊謂雲的小腿,淡聲道:「沒有就沒有,怎麼還快哭了,好像我給你委屈受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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