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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30:18 作者: 等月
時郁還記得初見時抑時的場景,他年紀不大, 卻是掏心掏肺的對誰都好。
像個到處發光的小太陽,腦子夠用, 學習也很好。
時抑比時郁小一歲, 據說是烈士子女,國家有定期的生活補助, 但因為年紀太小, 住其他親戚那裡可能會遭到報復,無奈之下便送來了福利院。
有不少人慕名找來, 想要收養照顧時抑, 全被他拒絕了。
他真的太好了, 好到怕自己會給別人帶來傷害和麻煩。
好到在這樣的情況下, 還能笑著對其他福利院的小朋友說:「我們不是被拋棄了, 而是相遇成為了一家人。」
時郁當時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時抑其實本名不姓時,名字也不是單字的抑。
他叫傅雲禮,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平步青雲的雲,克己復禮的禮。
只是在某一天,傅雲禮發現了黑暗角落裡從不與眾人一起玩鬧的時郁。
然後像個小太陽一樣,猝不及防地闖入進去,想要將人拉出那片漆黑的無人之地。
「你是不是有點抑鬱?不過我覺得你好像還有點自閉。」
傅雲禮挨著時郁坐下,也不在意女孩不理自己,和她說了好多好多話。
這一說就是近一個月。
某天,他突然拿來了紙和筆,在紙上一筆一划認真地寫下「時抑」二字。
時郁沒看懂,茫然地看著他。
傅雲禮把紙舉在時郁面前,笑容燦爛又耀眼,「時郁,時抑,這樣我們就把抑鬱分開了,它就再也不會找上你了!」
時郁還是沒懂,她那時完完全全陷入一種自我封閉的狀態,不像同齡的孩子那般,會哭會笑會鬧。
但她隱約能感覺到。
這個男孩子很好。
時郁小心翼翼試探著叫他:「小……小抑?」
「嗯!」傅雲禮應了。
他告訴她,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他還是傅雲禮,不過他也是她一個人的小抑。
時郁問他為什麼。
傅雲禮說,他的父母救了好多人,因公殉職。他也怨恨過,抱怨過,為什麼父母要離他而去。
他其實不想聽到那些誇獎,他只想要爸爸媽媽回來。可那些被救的人,總是哭著跪著在他面前說著對不起,還有感恩的話。
傅雲禮無法理解。
他想,他也像爸爸媽媽那樣,去幫助人,也許就能懂爸爸媽媽當時的心情了。
所以,傅雲禮總是會不留餘力地去發光照亮身邊的人,哪怕他自己仍然在迷霧中,找不清前方的路。
那一刻,傅雲禮不是烈士子女,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茫然無措的孩子。
他不懂「善意」是什麼,只是模仿著爸爸媽媽,試圖用這種方式,感受到父母的愛。
但他還小,所以他現在只能幫助時郁一個人,不能像爸爸媽媽那樣救很多人。
或許,傅雲禮是想在時郁身上找到父母離去的原因,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他們這個年紀無法理解的東西。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梁恬的聲音,讓時郁回過神來。
「荊謂雲?你怎麼不進去呀?」
「剛到。」
化妝室的門鎖發出「咔噠」一聲響,被從外面推開。
梁恬先走了進來,荊謂雲緊隨其後。
「時郁,醒醒,別睡了。」梁恬推了推時郁,把人叫醒。
時郁沒法繼續裝睡下去,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眼,掃了一圈化妝室,沒發現有其他人,最後把視線停留在荊謂雲身上。
那意思很明顯,等著人抱著她走呢。
荊謂雲秒懂,上前一步,正要俯下身來抱人,就被梁恬攔住了。
只見梁恬不贊同地搖搖頭,「她今天的裙子被抱會皺的,而且,你覺得她這一身衣服,適合被人抱嗎?」
時郁腦子不清醒也就罷了,這荊謂雲怎麼也跟著胡鬧。
梁恬不理解,也無法理解他們兩個的腦迴路。
時郁抿著嘴,不悅地踢了踢腿。
下一秒,荊謂雲便蹲下身子,單手托著大小姐的腳,另一隻手拿起放置在旁邊的高跟鞋,幫人穿好鞋子。
這默契也是沒誰了。
荊謂雲絕對是走火入魔了。
他仰起頭看大小姐,她今天難得的化了妝。
少女底子很好,皮膚白皙光滑,只簡單上了層打底,又勾了眼線,一眼看過去,五官更加立體生動,懶倦感中夾雜了幾分妖冶。
美的不可方物。
————
法蘭包廂是專門招待這些富家子弟的,更不要說今天是時家大小姐領同學來玩。
安排的房間自然也是最好的。
一眼看過去,時郁差點以為自己來的不是會所,而是宴會廳。
房間布置的高貴又優雅,十幾名服務生穿著燕尾服早就等候在門口接待眾人。
各種水果甜點飲料擺了好幾桌,桌上甚至還放了紅酒等一些不知名的酒類。
時郁不認識,她很少喝酒。
但她認識那個長高有幾米的大螢屏,還有旁邊的泳池,和角落裡的大鞦韆。
嗯?鞦韆?
會所放這東西幹嘛的?玩嗎?
時郁面無表情地勾了勾手指,音樂有點吵,荊謂雲只好俯下身去聽大小姐的吩咐。
只聽,大小姐指指角落的鞦韆,淡聲道:「我要玩,你來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