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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16:55 作者: 時有幸
洛母看著岑母說得真誠,搖搖頭說:「你這樣夸,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你家岑冉了。」
岑母道:「我每年都想著打電話給你,又怕壞事,昨天猶豫了很久,居然今天又遇見,你說是不是上天全給他們安排好了,要解決這事?」
「每年?」洛母挑眉問道。
「是很久前就察覺到了。」岑母喝了口咖啡,「人與人該怎麼比呢?什麼好比的,不是兩個人在一起,就非得爭個誰吃虧誰委屈。岑冉的優點我能說好些,缺點也不少,他沒吃過一點苦,優點缺點都是由這起的頭。」
「他是挺好的,真要找茬,那他只是過得好,活得太不世故,那些說到底和我無關,時序喜歡就行。」洛母道,「不過我常扮壞人,他大概是在我這裡碰了不少釘子。」
「在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我想過,最差是不歡而散,看緣分吧。」
洛母用手撩了把耳旁的散發,把它們擱在耳後,眼神說不上喜怒:「我難免護著洛時序,他和岑冉相反,吃苦吃慣的,最開始我還怕你們接受不了他是單親家庭出身。」
「最開始?要說高二他剛回桐城的話,我是有過,不想讓岑冉管太多你們家的事情,我怕那些事情讓人性情大變。但後來或許你也知道點,岑冉在他身邊會比較活潑,一直如此。」
「高三那年過年,你和時序突然走了,後一天他在吃飯時哭,說要對洛時序像家人那樣。我很害怕他說出什麼來,但他只是哭,過了段時間我再回想,就知道了。」岑母道。
「像家人?」洛母第一次聽聞這件事,「還哭了?」
「對,像家人。」岑母道,「我到現在都不懂,他哭個什麼,怎麼突然衝動行事了,但他又措辭得實在好,要是那天多透露一點點,絕對都馬上反應過來了。」
「到現在有五年了,我不忍心看他的心被懸著。」岑母道,「你看,我們這裡都講老規矩,敲定後父母是要互相見面的。」
洛母思緒飄忽,想到她覺得洛時序吃了太多苦,雖然他輕描淡寫的,但那些事情對於成年人來說都足夠造成創傷,怎麼可能沒影響,她一度想給洛時序找個心理醫生。
但是太奇怪了,她作為一位母親,洛時序反過來成為了她的依靠,從容淡定地離開巍都回到桐城,接受所有的反差與歸為原形。
她也洛時序性情大變,但是洛時序沒有,他轉校後努力學習,待人接物依舊有禮貌有風度。
他肯定有精神支柱,而讓她無奈的是,精神支柱肯定不是她這個脆弱的母親,而有八成的可能,是不諳世事的岑冉。
他是變了,變得更沉穩,變得有擔當,岑冉在他邊上會比較活潑,他又何嘗沒被岑冉影響著。
「我當我沒有兒媳婦,多了個兒子,也挺好,你看呢?」岑母道,「岑冉也許做過什麼不讓你放心,可他只是愛悶著,論付出,他不會比誰膽小。老鄰居那麼些年,我總不會騙你。」
當一個好愛人,再被人愛著,再美滿不過。她否認洛時序的眼光,怕他賭錯,怕他再受傷,可她該是最支持洛時序的人,如岑母這樣坦蕩蕩地任由岑冉走向洛時序,她再瑟縮再彷徨,顯得小家子氣。
他願意,她就該信任。
「抽空咱們吃頓飯,你們還沒見過我先生。」洛母說,「我也當是多個現成的兒子,是我福氣,兩人在外,日子都是他們自己過,我們不多操心。」
「好。」岑母應答下來。
「選個時間,對了,讓岑冉別晚飯吃太多,我看他那晚要被撐壞了。」洛母憂心忡忡的,開始關心起來了。
岑母一笑:「他可能等著你這句話呢。」
那晚洛時序把岑冉送回家,再打著哈欠回來,洛母說:「感覺你忙著賺錢、忙著家務、忙著打點那些瑣事,那岑冉做些什麼?」
「這些他也忙啊。」洛時序垂著眼,漫不經心的,「外加負責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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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雪的校園裡,學生們不嫌寒冷,操場上全是奇形怪狀的雪人,等到中午,差不多開始融化,又直接把雪人解體,拿來打雪仗。
有個男生舉著一個大雪人要丟,太沉了導致他動作遲鈍,雪人砸在地上什麼也沒命中,濺了老師一身雪,他身後帶著兩個年輕人,其中高個子的那位下意識側過身給另外那人擋了擋。
「鄭老師,對不起!」同學立馬認錯。
被訓斥了幾聲,他灰溜溜地跑回教室,鄭老師拍了拍身上的雪,回頭說道:「那你們隨便逛逛,我巡班去了。」
快要到靜校的時間,鄭老師一般不會在辦公室里休息,巡班常常除了管紀律外,還會被一些同學請教題目,四十分鐘都不夠用,沒有間隙讓他午休。
高中校園最有朝氣,即便現在是冬天,也不會沉悶壓抑,時不時路過幾個拿著大掃把的學生,走著走著提著掃把開始互相追逐。
寢室樓的轉角處還是擺著一塊大黑板,宿管會在上面寫些通知,開學沒多久,這上面用花花綠綠的粉筆寫了句開學快樂,每日零下開空調。
路已經修過了,水泥地成了柏油馬路,下雨天不會再積水到猶如一條小河,要人不得不挽起褲管慢慢淌過。雪結成了冰,被宿管掃到兩邊,化成了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