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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16:41 作者: 昔我晚矣
老夫人心裡氣得發堵,冷笑著,「到底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是念著她的親生爹娘,這麼親熱,要是讓她這樣下去,豈不是要將侯府搬空了,全送到他們林家去。」
一想到她的好孫兒陸雲馳早就被陸菀那丫頭給籠絡過去了,連他這個親祖母都不顧,恐怕陸菀幾句話,陸雲馳也不會介意讓個鄉下農戶扒著他們家敲骨吸髓。
老夫人越想心裡越覺得嘔血,
她忽然回憶起當初的福星煞星之說,正是因為親孫女陸菡的生辰八字命格帶煞,容易衝撞了侯府還有克到親人,老夫人這才縱容著陸雲馳將她發配到莊子上,結果害得陸菡一命嗚呼。若不是這事被暴露出來後,影響了侯府的名聲,老夫人都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但陸菀又真的是福星嗎?
侯府接二連三的倒霉,甚至失了聖心,不復以往風光,又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一面堅定著當初普照大師的批命,一面心裡又忍不住浮現出幾分懷疑。她將親信嬤嬤喚到床前,耳語吩咐了她幾句。
隨後不久這位嬤嬤就私下出了侯府,往白馬寺那邊去,老夫人還是想再問個明白。
另一邊,林家父母離開侯府後,回到在京城租住的小院,打開陸菀送的重禮一看,林父林母被侯府的富貴著實給震驚到了,連比較清高的林晏,在看到那套湖筆端硯後也愛不釋手,便是他所見過的家境最優渥的同窗用的筆墨,也及不上這十分之一。
陸菀為了能儘快拉攏林家,讓林晏高中後成為她的助力,給的都是好東西,甚至不乏血燕人參這樣的珍品。反正對於侯府來說這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林父眼中忍不住冒出幾分貪婪,「這侯府隨便出手就這麼闊綽啊,便是我們那最大的鄉紳老爺也拿不出這樣的好東西吧。」
林母撇了撇嘴,「侯府哪裡是什麼鄉下土財主能比的啊。」卻又忍不住流露出幾分羨慕道,「我們家三丫頭可真是好福氣,當著侯府小姐,那穿戴珠寶綢緞衣裳,還有身邊伺候的少說也有七八個丫鬟吧。」
雖說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但命卻不像她那樣賤,背朝黃土要幹活,這滿臉的皺紋乾癟發黃的皮膚,甚至比不上陸菀院子裡掃地的老媽子。
「三丫頭的福氣,不也是我們的福氣,晏兒的福氣麼。就沖她在侯府的地位,幫晏兒一把不是很簡單的事麼。」
和林母一樣,林父對陸菀的稱呼已經自然而然變為了三丫頭,而過去在家裡幹活的三丫頭早就默認遺忘了,便是這次進侯府,他們也沒向陸菀問起過,而陸菀自然也不會主動說陸菡已經沒了的事。
林父最大的願望還是兒子能夠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林母是個婦道人家,林父怎麼說她就怎麼聽,「那等下次見了三丫頭,我們多提提,聽說京城有不少的大學士先生。」
至於林晏,已經去試用新的筆墨紙硯寫文章了,他對於自己高中一事,始終充滿自信。
老夫人派去白馬寺的嬤嬤,來詢問普照大師當初的批命。
但那本就是威寧侯要求他做的一場戲,普照大師又向來不願輕易得罪權貴,便給出了陸雲馳所要求的批命,現下人家來質疑了,普照大師也不好說實話,不然便是敗壞了名聲,於是一通敷衍了事,比如什麼福星旺的是真正親近之人等等。
這就比較隨心了,親近不親近的,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但等老夫人聽了這番解釋,卻以為陸菀旺的是她真正的家人林家,而不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威寧侯府。
所以身世大白後,林家從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一躍成為成了當地富戶,兒子考上了舉人功名,還準備一試春闈。還有看陸菀待林家的親切態度,遲早將侯府的東西都給了林家。假以時日,林家豈不是會飛黃騰達。
這算什麼,他們堂堂威寧侯府就要做了一個鄉下農戶的墊腳石。
老夫人大受刺激之下暈了過去,再醒來便真正的中風癱瘓了,整個人眼歪口斜,大夫甚至說可能沒幾個月了。
然而這件事最受影響的人是陸雲馳,一旦老夫人去世,他就要丁憂三年,那便是他再有能耐手段,也無法獲取朝中權力了。錯過三年時間,他更是不知道要被排擠到哪裡去了。
陸雲馳大怒之下,便要將伺候老夫人身邊的所有僕婢及其全家下令杖斃了。
因著陸雲馳這一年來的狠辣手段,早有嬤嬤丫鬟有所預感,偷跑了出去,並宣揚老夫人中風癱瘓並非她們伺候不力,而是被那個福星命格給氣病了。
這下鬧得人盡皆知,所謂的福星命格受到了更多關注。
顧然自然也有聽聞,而且順帶還知道了林家人進京的事。
作為抱錯孩子的另一當事方,林家人兩世的結果都不錯,這概因他們養出了一個高中狀元的好兒子林晏。相比起來,成為他們家的女兒就要可憐多了,生來就是為家裡付出的,直到榨乾血肉為止。
原身在林家那樣拼命幹活,為的無非是不像她大姐那樣被賣去所謂的大戶人家做丫鬟,沒幾年因為犯錯被打死了。林家的人也只是哭了一場便忘到了腦後。他們心中最看重的還是兒子能高中光耀門楣,改變全家的命運。
林家這種想法是很功利,最後卻達到了目的受人艷羨,反而不是更諷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