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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16:17 作者: 匪二
李婉聲音沙啞,帶著隱忍的哭腔,繼續求我,「沈夫人,看在我媽將東西都還了的份上,能不能請您給警察說一說,讓他們通融一下。」
之前在警察那裡我已經聽說了,李母愛賭,一沒有錢賭博就去偷東西,有時候會逃過一劫,有時候就會被抓住。而被抓住之後,往往都是李婉來警察局賠錢兼保釋。
在這一點上我並不同情李婉,因為我覺得她完全是愚孝。
我吁了口氣,「我可以和警察說情,但警察到底會不會通融,那我就不能保證了。」
李婉一聽,含著眼裡的淚花霎時滾落下來,像是雨天過後一朵梨花上滾落的雨珠。她哽咽地道:「謝謝你,沈夫人。」
我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對她道:「李婉,有句話我說出來可能有些不適合,但是我還是想勸一下你,長久下去並不是法子,或許讓你母親在牢里呆幾年反而能讓她斂斂性子。」
李婉怔了一下,望著我澀然一笑,「我當然知道,可是我怎麼忍心,她到底是我媽。」
我只好不再勸,找到之前的中年警察說了一下情,看能不能撤銷對李母的控訴。
那中年警察姓葉,聽完我的請求後,嘖嘖有聲道:「她已經是慣犯了,而且你也聽到了,她有賭癮,賭癮不戒,下次還會偷。這次是她命好,碰到你們,如果下次碰到個厲害的主,那可不是判三五年的事情了,甚至有可能被人打個半死,你真的要這樣做?」
我不由看了一眼跟過來的李婉,眼裡含著詢問。
李婉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對葉警官道:「這次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來接她。」
葉警官看起來有些不贊同,但是卻沒有再說什麼,對李婉道:「既然失主不追究了,那走吧,你和我去辦手續。」
李婉對我鄭重地道了謝,和葉警官走了。
我回到沈鈞身邊,對坐在凳子上,雙腿交疊的他道:「走吧,辦妥了。」
沈鈞沒有說什麼,站起來牽著我的手離開了警局。
回到家都快半夜了,以往不論何時都會等著沈鈞回來的沈母已經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來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還是真的不舒服。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情,我相信沈母的行為應該會消停一些。
周姐留了飯,我熱了熱,端到飯桌上和沈鈞一起吃,順便把我故意讓李母推了一把的事情小聲交待了一遍。
沈鈞看著我,幽黑深邃的眸子裡一片平靜,「人沒事就好。」
我詫異地問他,「你不怪我?」
沈鈞,「怪你什麼?是她自己要偷東西的,你也不過順勢而為而已。」
我笑了笑,故作輕鬆地問他,「我覺得李婉挺可憐的,攤上這麼一個媽,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很值得同情。」
沈鈞神色淡淡道:「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他說得太直白了,我噎了一下,但是想起在警局時他向看李婉的那個眼神,心裡卻像是扎了一根魚刺似的,刺撓得難受,便忍不住繼續試探道:「我以為你會同情她,剛才在警局她對你求情的時候,我看你像是心軟了。」
沈鈞看了我一眼,眸光里飽含深意,似乎看穿了我言語下的試探。
我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呲牙裂嘴地故作兇悍,「看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沈鈞勾唇輕笑,昏黃柔和燈光下溫柔得不可思議,「她哭的時候有點像你。」
喜歡你的時候,覺得輕風是你,明月是你,每個人都像你。這大概是我聽過最溫柔最含蓄的情話了。
***
沈母果然不再請人回家,那勢如水火般單方面請人相親的行徑也偃旗息鼓。不過,她對我的態度卻並沒有改變,仍舊愛挑刺,而且經過李婉的事情之後,她挑得更加厲害了。甚至於連我早上不起床做飯這件事情都會拿到飯桌上談。
沈鈞對於沈母的指責充耳不聞,偶爾被沈母說得急了,便淡淡地道:「我請周姐回來就是為了做飯的,您要是覺得周姐一個人不夠用,我再請一個人回來專門做早餐。」
沈鈞能這麼維護我,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為照他以往總是嫌棄我不夠賢妻良母的尿性,會同沈母一起指責我呢。
沈母被沈鈞堵得不知道說什麼,將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扔在桌子,帶著怒火說道:「好!我不說這件事,那孩子呢?!你們結婚幾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
我和沈鈞的動作同時停了下來,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音響,戛然而止的同時,還帶著刺耳的餘音。
孩子這個話題永遠是我心中的刺,沈母突然提起這件事,無疑是在我傷口上撒鹽。而且自從我和沈鈞同床共枕之後,不用我催促,他也會做著防護措施,也就是帶套。
沈鈞很快恢復了自然,淡聲道:「是我不要孩子的,和寶璐無關。」
沈母一拍桌子,「你不要孩子?那靜姝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沒人對沈母解釋過白靜姝的事情,也沒有對她說過孩子根本不是沈鈞的。我是因為和沈母聊不起來,沈鈞想必是不願意說出白靜姝痛苦的遭遇,所以沒有提,畢竟那種不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等我們說話,沈母又道:「當初靜姝打電話的時候對我講過,她是被你這位好妻子給害流產的。難道你就沒要個說法?!」
白靜姝的嘴可真是夠顛倒黑白的。我氣得頭暈,同時心口也是一陣陣的抽疼,像是有人用生鏽的刀子在上面不停地磨一樣。
沈鈞臉色微沉,語氣有些冷,「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
沈母同樣冷冰冰地道:「怎麼能不提?!那是你的孩子,是我未出世的孫子!」
沈鈞沒有說話。
我將筷子放回桌上,忍住嘆息的欲望,平淡地道:「我快遲到了,先走了。」
沈鈞也站起了身,「我送你。」
沈母卻猛地一拍桌子,「誰也不許走!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再說!」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轉過身,看向沈母,「說什麼?說白靜姝的孩子不是沈鈞的?還是說我的孩子是被白靜姝害死的。」
沈母一愣,「你……你說什麼?」
我偏過頭看了眼沈鈞,見他微擰著眉頭,眼裡帶著不贊同,嗤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問沈母,「媽,你當初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住著?」
沈鈞雖然談不上日理萬機,但也十分忙碌,輕易不會和沈母聊這些閒事。更何況他知道沈母不待見我,一定會把我和他同住的消息死死瞞著。
既然不是他說的,周姐也沒有可能,那麼知道我和沈鈞住一起的人,並且告訴沈母的人還會有誰?
陳秘書?王助理?司機?還是白靜姝?
有些事情就像土壤里的花朵,不擦掉那層土地,大家永遠都會自欺欺人的裝作沒有陰謀,什麼都是一乾二淨的純潔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