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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上九點一行人筋疲力盡地回到宿舍，肖瀧趴在床上不想動。他覺得自己的腳底板兒都快廢了，傍晚的時候教官帶他們開始走正步，一走，腳就跟踩在紅鐵皮上，痛死他娘的了！

    手機簡訊聲響起，肖瀧連去看一眼的力氣都沒了，心裡想著明天王珉他們就要開拔去軍區了吧，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不過不是現在，現在先讓小爺好好休息十分鐘……

    這一躺就睡了過去，直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肖瀧，肖瀧……」

    肖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竟然見到了王珉！王珉皺著眉頭，正打量他宿舍里的環境----亂糟糟的舊衣服舊襪子，腐敗酸臭的味道，還有空調吹出來的冷風……真有他們的，宿舍里弄成這樣竟然還能安之若素！這種環境，要不是肖瀧在這裡，自己一秒鐘也不想呆。

    「哥……！你怎麼來了？」肖瀧撐起酸軟的身體，爬下床來，「哎喲，哎喲……」

    「給你發簡訊打電話都沒回，就直接過來了，」王珉看了一眼肖瀧蹩腳地站姿，道，「腳傷了？」

    「哎，累死我了，這破鞋子不知道啥玩意兒做的，鞋底硬得要死，我腳底都起腳泡了……」見到王珉，肖瀧就開始撒嬌訴苦，恨不得把所有委屈都說給他聽。

    「看你還期待不期待，你要是到了軍區去啊，絕對被折騰死！」王珉抓著肖瀧的臭腳丫，捂著鼻子道，「先去洗洗！」

    肖瀧害怕道：「不洗不洗，一沾水就疼死個人啦！」

    王珉把肖瀧拖進洗手間，開了熱水給肖瀧沖腳，肖瀧抱著王珉的脖子嗷嗷亂叫，王珉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道：「衣服脫了！」

    肖瀧：「幹嘛……」

    王珉瞪著他：「給你洗澡，順便把這身臭衣服洗洗，快點，別讓我動手！」

    肖瀧還恨不得他動手，可是身上這件衣服他還得穿，萬一王珉不知輕重把他的衣服給扯爛了，他就得和大彘那樣成為十八天不換衣服的新新臭人了，這怎麼行呢？他這樣英俊瀟灑的小帥哥，十八天不換衣服絕對會自毀形象的，既然有兩套，那就九天換一套嘛！（……）

    肖瀧被王珉按在浴室里，幾乎搓成了一隻紅皮猴子，然後一臉幸福地躺回床上。

    王珉去樓下超市買了一堆東西上來，先拿出一盒針，取了一根挑破肖瀧腳底的水泡，然後用紙巾擦乾淨。肖瀧瞅著那一袋子東西，好奇道：「那些是什麼？」伸手去翻，一翻翻出一包……衛生巾？！

    「你買這個幹啥啊！！！」肖瀧怪叫道。

    宿舍里幾個人都圍了上來，你一句我操，他一句我靠，翻著一大包衛生巾直瞪眼。

    王珉紅著臉解釋：「把這個墊在腳底下，踩著很軟，還能吸汗，是我們學校的前輩支的招……」

    肖瀧鬼嚎了一句：「你不早說！」

    於智志道：「給我媳婦兒買了那麼多次，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還能當鞋墊用呢！！」

    黃宇這個猥瑣的傢伙在初中時就偷女生的衛生巾拆了看過，卻從沒考慮到這玩意兒還能做其它功效。

    鄧斌肖瀧和王珉都是乖寶寶，以前從未見過衛生巾的「構造」，尤其是肖瀧這樣的，去超市里路過女性專櫃絕對是繞著走的。他很好奇王珉到底是鼓了多大的勇氣買的這些東西，王珉看起來成熟，其實只有肖瀧知道他內在有多靦腆羞澀……

    幾個人拆了一包衛生巾做實驗，鄧斌踩著墊了衛生棉的軍布鞋，一臉享受地哼哼：「好軟~~好舒服……肖瀧，你哥對你真是太好了！」

    肖瀧笑得一臉欠扁：「你也叫黃宇給你買唄！」

    「行啊！」黃宇聽了這話，亢奮地翻出一張十塊錢，下樓去了……

    肖瀧問王珉：「這些要多少錢啊？棉花墊子應該不貴吧？」

    於智志很有經驗地解釋道：「一包要十幾塊，這一種藍色的貴一些，二十三元一包。」

    眾人：「……」

    洗了腳，洗了澡，還有一大袋子王珉買的「愛心鞋墊兒」，肖瀧心滿意足地睡了。

    後來隔壁的趙柏逮著王珉下了盤棋，王珉什麼時候走的肖瀧也不知道。

    第二天起來，見手機里有一條簡訊：「你的軍訓服我洗掉了，你換另一套穿，別丟掉，以後單獨穿給我看，你穿著很帥：）我今天早上六點要出發了，去軍區不能帶手機，兩周後再聯繫，好好照顧自己，想你。」

    第31章 今天做吧

    肖瀧捧著手機，感動得心臟蘇麻……哥，你他媽就是我親哥啊！！

    穿上墊了衛生巾的布鞋，肖瀧樂顛顛地開始了軍訓的第七天。

    其實軍訓最難熬的階段就是一開始的幾天，這是一個需要絕對紀律和絕對服從的階段。每天早上準點起床，在炎炎烈日下一站兩三個小時，就算暈倒了也得不到解脫，等等這些，都讓學生們的心理充斥著絕望與厭惡。懦弱的想逃離，但又不得不面對……

    其實對於秦霖這些平時閒散慣了的學生，剝奪了他們的遊戲時間就基本上算是要了他們的命了！

    可一旦度過了最開始的苦難，調整好心態，軍訓就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

    早起已經成為一種慣性，站軍姿也成了一種麻木的本能，開始習慣對上級的服從，把那些方程式和學術問題遠遠地拋在腦後，什麼都不需要去想，每一分鐘的時間都是被安排好的，都是集體行動的，你不會覺得孤單，連空虛的時間和精力都沒有……

    肖瀧現在就沉浸在這樣簡單的快樂中，有什麼比腳底起泡走正步還痛苦嗎？痛苦過後的「鞋墊」就是一大幸福啊！

    後幾日，早上教官會帶著學生們打軍體拳，做一些其它訓練，一群大男孩們經歷了「集中精力不能動」的蛋疼階段，都格外珍惜能自由伸展肢體的機會。

    下午上理論課時，大部分人都在打瞌睡。訓練完一天去吃飯，歡快地唱著《一二三四歌》，也不會顯得那麼傻逼了。在筋疲力盡後吃一口大鍋飯，味道比那美味佳肴不知好多少！

    晚上席地坐在操場上拉歌。

    肖瀧一開始覺得很傻缺，但是一吼上就跟走火入魔似的亢奮了！這特麼根本不是比唱歌啊，而是比誰氣勢強！大老爺們兒的，光吼吼怎麼能被別人比下去呢！於是大家嗷嗷嗷，嗷嗷嗷，比誰吼得更響亮！

    拉歌的時候每個班級都坐成一個圈，教官站在圈圈中指揮。

    建築系的教官起頭：「東南西北中！」

    建築圈圈唱：「我們來拉歌~~五湖四海到一起呀~~~咱們都是好歌手！」

    建築教官：「東南西北中！」

    建築圈圈：「我們來當兵，五湖四海到一起呀，咱們都是親弟兄！！！……」

    要是平日裡聽到這群建築系學生吼這台詞，大伙兒絕對會大笑出來。這也算是科大平均錄取分數最高的專業？包攬全國二十幾個省的理科狀元的專業？吼毛玩意兒這是~誰跟你親弟兄啊~~這群二貨……！

    ……

    然而這不是平日，這是拉歌現場！

    一看別人捷足先登，航天班急得嗷嗷叫，教官一聲吼：「軍訓生活苦不苦？」

    航天圈圈條件反射地接：「想想紅軍兩萬五！」

    航天教官：「軍訓生活累不累？」

    航天圈圈：「想想中國足球隊！」

    航天教官：「對面唱得怎麼樣！」

    航天圈圈：「沒有咱們唱得響！」

    建築教官不服氣：「你說你們唱得響！來給我們唱一段！」

    建築圈圈：「唱起來！唱起來！唱起來！唱起來！……」

    航天教官：「對面主動來邀請，我們不唱行不行？」

    航天圈圈：「不行！！！」

    航天教官：「誰英雄！！」

    航天圈圈：「誰好漢----！咱們拉歌比比看！嘿~！比比看！」

    航天教官領唱：「咱當兵的人----！！」

    航天圈圈：「有啥不一樣！！！只因為我們都穿著~樸實的軍裝！！！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自從離開家鄉，就難見到爹娘……」

    你方唱罷我登場，嗷嗷嗷，嗷嗷嗷，全體一起二！

    ……

    十八天的軍訓很快就過去了，匯演完後，教官與學生們告別。

    和肖瀧他們相處了十八天的小班長，此時正站在講台上，為他們做最後一次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