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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坦露心扉

    「別怕，沒事了……我帶你走……」

    審問室里的燈光交錯投射在顧楷銘宛如線條勾勒的側臉上，顧盼生輝。

    他的話語猶如一根輕柔的羽毛一點一點落進了洛詩帷的心裡，悄無聲息地觸動了她心底的柔軟。

    一種莫名的感覺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在她身體的某個角落悄然而至。

    很久之後洛詩帷才知道那個感覺的名字叫做--*情

    ***

    從派出所出來後，洛詩帷坐在顧楷銘車子的副駕駛座上還是有些驚魂未定，那嬌小的軀體在微微顫抖，就算內心再強大的女子，碰到類似的遭遇都不會很快冷靜。

    顧楷銘從後視鏡里看到洛詩帷的模樣，雖然他的西服已經將她蓋住，她還是下意識地緊緊抓著西服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體現。

    她的行為很明顯的告訴了他，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在她心理造成了陰影，還好她反應很快最後反擊保護了自己，否則……

    顧楷銘收回視線，沒有隻字片言，一路安靜地開著車。

    洛詩帷也沒有問他要帶她去哪裡，她現在這副樣子不能被奶奶和洛宸看到，而她的直覺告訴她，身邊的男人她可以相信……

    片刻後顧楷銘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逕自下車走進了一家便利店，再上車的時候手裡多了兩杯熱飲。

    他將其中一杯遞到洛詩帷面前。

    「謝，謝謝……」洛詩帷接過杯子輕輕開口。

    「不客氣。」顧楷銘在駕駛座坐好捧起杯子抿了一口，也沒有急忙發動車，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車窗外的A市夜色下的車水馬龍。

    「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和弟弟站在高處看這個城市的夜景，長大之後再看的時候發現它已經沒有小時候的美好，夾雜了一些浮華和紛擾。」

    洛詩帷感受著手中熱飲在指尖傳遞的溫度，他的聲音落進耳朵里仿佛也是暖和的。

    「因為職業的關係，我很少會有這樣的時間閒下來喝杯咖啡，但是我卻享受我的工作。」顧楷銘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都似有似無地緩起一絲弧度。

    洛詩帷稍稍側眉看他，路邊的燈照的他的側臉還是那麼的好看，聽著他的話她也對他好奇了起來。

    「你們……刑警辦案是不是很危險？」許久之後，她終於主動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顧楷銘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地回答。

    「看是什麼案子……」驀地他揚起眉梢補充了一句，「其實危險不可怕，可怕的是遇到某些妨礙公務搗亂的人。」

    這句話在洛詩帷腦子裡盤旋了一會兒她才突然明白過來他在說她。

    「我又不是算命的哪裡知道那天你們會在銀行有任務，而且自從那次我被莫名其妙抓進警局我就跟你們警察有了『不解之緣』！」洛詩帷反擊道，殊不知自己先前的陰鬱已經在慢慢消散。

    顧楷銘看著在慢慢恢復正常的她眸光帶了絲柔暖。

    洛詩帷說完話又糾正了一下自己。

    「不對！是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就開始一直倒霉，頻繁出入警局和派出所！我不就撞到你車震麼？你是不是做小人詛咒了我？！」

    這席話讓正在喝咖啡的顧楷銘差點沒嗆噴出來。

    「咳咳……」他邊緩著氣邊後悔自己用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讓她恢復正常。

    她自愈能力比他想的要強大，他又一次小看她了。

    好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給她造成了某種視覺上的錯覺，也難怪她之前一直把他當男鴨。

    顧楷銘緩和了氣義正言辭地告訴她。

    「我上次就跟你說過很多時候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心裡所想的，你所謂的車震和你在銀行看到我扮成大堂經理一樣，我只是在工作！那個女人是毒販。」

    「……」

    洛詩帷的視線定格在顧楷銘身上，她似乎顯得很錯愕。

    不是……車震……？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不是也變相出賣了色相了麼？

    這麼想著洛詩帷替他覺得可悲，當警察也不容易，有時候還得靠美色去抓犯人。

    不過知道了真相，再加上今天他出手救她，洛詩帷突然覺得顧楷銘這個人好像還不錯……

    顧楷銘說完就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

    他這麼說好像在跟她做解釋一樣，他為什麼要跟她解釋？

    果然不能跟她交流太多，他又不知不覺被她帶偏了道。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他將手中的被子放置好開口問她。

    洛詩帷看了看車上顯示的時間低著聲音和他商量。

    「能再等等麼？我弟弟這個時候應該剛下晚自修，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副樣子擔心我……」她眼神裡帶著一絲乞求，讓人不忍拒絕。

    顧楷銘輕輕點答應沒有再言語。

    她口中說的弟弟，如果他沒猜錯應該就是第一次在「帝都」門口騎著車載她離開的少年吧？

    原來是弟弟……

    兩人無聲地在車內坐了一會兒，還是顧楷銘最先打破了沉默。

    「今天的事情你可以提出起訴，你有『帝都』的錄像做證據勝訴的機率很大。」

    話題轉到這件事上車內的氛圍又驀然凝重起來。

    洛詩帷的手中的熱飲此刻已經慢慢散去了先前的溫度，如同她再次冷卻的心。

    「我不想起訴……」片刻後顧楷銘聽到她的回答。

    他抬眼看向她，眼底的意味不明。

    洛詩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塑料杯壁然後低著頭緩緩開口。

    「房產糾紛的事情我已經準備上法庭了，再起訴的話我已經無力承受……我弟弟還在上學，奶奶身體也不好，反正……反正我也沒有失身，這件事……就算了吧，我不想鬧大。」

    顧楷銘聽著她這麼說心底有股道不明的感覺划過，但是他卻什麼也沒說。

    好像他也沒有什麼立場去說什麼吧？

    又沉默了幾分鐘，顧楷銘突然開口。

    「你對你弟弟很好……」

    那天在派出所調解室他聽到她和伯父一家爭吵，好像隱約聽到她那個兇悍的伯母說她是外人，伯父也罵她是野種，難道她和弟弟不是親姐弟？

    接下來答案就從洛詩帷口中得知。

    「因為我是孤兒，很小的時候遇到養父母，他們收養了我，弟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可是他們對我也視如己出，後來養父母因為一場意外雙雙去世，就剩下了我和弟弟。」

    「……」

    「父母走的時候我和弟弟還小，法院的宣判是讓大伯大伯母當我們的監護人。」說到這裡洛詩帷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也看到過他們的樣子，霸占了父母的房子和所有遺產之後將我和弟弟趕出來，奶奶看不過去便將我們姐弟接到自己家中，拖著不好的身子硬是把我們拉扯大了……我一直告訴自己我的命是養父母給的，人活著要知道報恩，父母不在了，我也要好好照顧好弟弟和奶奶，所以房子的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步的……」

    顧楷銘眸光停留在她身上，緘默不語心底卻暗流浮動。

    她的話讓很多事情不言而喻。

    聽到這些的時候他突然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此刻的心境，原來看上去那麼樂觀的她背後隱藏著這樣的遭遇，而她現在卻還在經歷著社會的黑暗。

    這是該有多麼一顆堅強的心才能毅然地存活到現在？

    顧楷銘現在開始明白她之前為什麼會在派出所對他說那些話，原來……她是被生活所迫卻仍樂觀地在夾fèng里求生存的那類人。

    他突然覺得那天好像對她說話太重了……

    ***

    將她送回家的時候洛詩帷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把身上的西服還給他。

    「你披著上去吧，有機會再還，沒關係。」他淡然道。

    「今天謝謝你，欠你的人情我會還的，衣服我也會洗乾淨送還給你。」洛詩帷是不會欠人任何人情的人。

    顧楷銘從後視鏡里看到她眼底的那股倔強，便答應她。

    「好。」

    「再見。」

    「再見。」

    洛詩帷拉開車門下車，然後慢慢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顧楷銘拿出手機便在通訊錄里撥出了電話。

    「餵你好，我是簡奕，請問什麼事？」那頭的簡奕似乎沒有看來電提醒直接接起的手機，說話很官方。

    顧楷銘望著洛詩帷離去的方向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