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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7:40 作者: 陌青
    騰勝苗聽他長篇大論說了一堆,皺眉道:「我發現你跟賀顧軍這點挺像,都是說一堆,說不到重點上。」

    鄭辰呵呵笑,「有一次我老婆看了我開會的視頻,也像你這樣說我,她說一兩句話可以講清楚的,你為什麼要說一堆,繞來繞去,煩不煩?我這個可能是職業病,以前沒自己出來乾的時候,手底下管了一些人,但你的權利沒那麼大,找人辦事總有所顧忌,會考慮哪些話能說透,哪些話得悠著點說,留個餘地讓人自己琢磨。現在自己開公司情況好一點,但多數時候也這樣,我也知道這樣說話累,但為了辦好事,很多時候你就得這樣才行。反正跟人打交道,想不累心是不可能的。」

    騰勝苗聽完有點懵,懵了幾秒後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因為他想到了賀顧軍,他覺得賀顧軍總是把他的話往歧義上理解,會不會是因為賀顧軍跟別人講事情的時候也有鄭辰這樣的顧慮,所以他在琢磨別人----包括騰勝苗的話時,潛意識裡也會想很多?

    鄭辰見他出神,問道:「你想什麼呢?」

    騰勝苗搖了下頭,「沒什麼,你的意思就是岑森承擔不了冒險的後果,所以他只會等那個風險自己化解掉,而作為風險本身的李工,也有諸多顧慮,也在等岑森先邁出一步?」

    鄭辰點頭,「就是這樣。」

    騰勝苗端起檸檬水說:「那你去勸勸岑森啊。」

    鄭辰:「我說過他,其實說太多也沒用,他那麼大人了,有自己的考慮。」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們這條路本來就難走,壓力比我們大太多了,兩個人在一起能夠感受到幸福和快樂是最重要的,他們不像你跟顧軍,高中就認識,有感情基礎,就算是鬧個彆扭,過了就好了。他們沒基礎,開始的方式也有問題,所以很難。」

    騰勝苗握著杯子忽然笑了,「鄭總不愧是當老闆的人,說來說去,還是把我繞進去了。」

    鄭辰淡淡笑著反駁道:「怎麼就把你繞進去了?」

    騰勝苗搖頭微笑,「他每次都這樣,吵架了就找你們這些同學朋友來勸,從來不知道丟臉兩個字怎麼寫。」

    鄭辰順水推舟道:「顧軍他很在乎你,對他來說你比他的臉面重要多了。」

    騰勝苗嘆了口氣,「我知道。」

    鄭辰笑著說:「知道你還不理他。」

    騰勝苗無奈道:「他有時候特別會氣人,氣得我肝兒疼。」

    鄭辰道:「我打算叫大家一起出來吃頓飯,給我個面子,給他個機會。」

    騰勝苗笑著點頭,「行,我聽鄭總的。」

    鄭辰笑道:「快別這樣叫我了,你這是寒磣我呢。」

    聚會這天騰勝苗坐門診,難得能夠準時下班,他到地方後發現來早了,除了賀顧軍,其他人都還沒到。

    騰勝苗沒去群里問,拉了大洲單獨問一聲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鄭辰對其他人說七點半開始,唯獨對他和賀顧軍說的時間是七點鐘,是要找機會讓他們單獨說說話。

    賀顧軍比他還先到,歪在包間的沙發上玩手機,看見他進來,就忙忙地去給他倒茶,見他抱著手機摁個不停,警惕道:「跟誰聊呢?」

    騰勝苗收了手機端起杯子喝茶,「沒誰。」

    賀顧軍理所當然地認為又是他們科室那個小護士,在心裡罵了句娘,他往騰勝苗旁邊蹭了蹭,「現在氣性越來越大了。」

    騰勝苗不看他,「都是你逼的。」

    賀顧軍見他表情雖冷淡,但言語和氣,就又往他旁邊擠了擠,「這麼多天不回家,想我沒?」

    騰勝苗白他一眼,繼續低頭喝茶。

    賀顧軍見他一杯茶喝完了,從他手裡拿過杯子,又給他滿了一杯,剛想摟著人干點什麼,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騰勝苗推了他一下,賀顧軍往旁邊挪了挪,正襟危坐道:「進來。」

    服務員過來問要不要提前上菜,賀顧軍有點煩躁,「不用,人到齊了再上菜,出去記得把門關好。」

    雖然服務員把門關好了,不過賀顧軍怕騰勝苗惱,也沒敢再做什麼越規的舉動,兩個人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他說兩句,騰勝苗敷衍地答幾個字。

    岑森是最後一個來的,來了之後他又加了兩道菜,聚會就算正式開始了。

    大洲從岑森進來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騰勝苗直覺大洲懷裡揣著什麼秘密。偏賀顧軍沒眼色,到處添亂,「神神叨叨半天了,這人也齊了,你有話快說,說完喝酒。」

    大洲笑得很不自然,「我怕說完這酒就喝不痛快了。」

    騰勝苗和鄭辰交換了個眼神,誰都沒說什麼。

    賀顧軍道:「從小你就娘們唧唧的,這麼多年了也沒改好,還到處說自個是攻,真給攻丟臉。」

    騰勝苗忍不住瞥了賀顧軍一眼,「他想說就說,不想說算了,你話怎麼這麼多呢,吃還占不上嘴。」

    鄭辰低頭擺弄餐具,沒吭聲,大洲乾笑了一聲。

    賀顧軍總算噤聲了,騰勝苗鬆了口氣。

    岑森靜了一瞬,打破沉寂的氣氛,問:「勝苗最近忙嗎?」

    騰勝苗倒了杯旺仔牛奶給旁邊的賀顧軍,對岑森說:「科室最近接連有人請假,替班替得我快猝死了。」

    賀顧軍小聲抗議,「為什麼給我喝這個?」

    騰勝苗一記眼刀殺過去,賀顧軍沒敢反駁,不情不願地沖大家說道:「為了家庭和睦,我今晚就以奶代酒了,大家諒解。」

    在座的人幾乎都幫他做過說客,所以沒人搭理他,只鍾壘似乎有點看不下去,舉手說道:「我陪你喝奶吧。」

    鍾壘是暖通工程師,他和賀顧軍是初中同學,和鄭辰是高中同學,常去大洲的酒吧,兩人關係也很不錯,唯獨跟岑森和騰勝苗太不熟。

    賀顧軍眉開眼笑道:「瞧瞧你們一個個的,還是壘壘對我最好。」

    騰勝苗看了鍾壘一眼,恰好鍾壘也在看他,兩人都很快轉開視線,誰也沒說話。

    聚會快結束的時候,除了賀顧軍和鍾壘,其餘人都有點高,岑森去上廁所,大洲也跟著出去了。

    喝高的騰醫生臉色煞白,更加沉默,賀顧軍悄悄拉著他的手,恨不得立即回家,鄭辰跟他講話,他也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事,鄭辰只好轉過去跟鍾壘聊。

    等岑森和大洲從衛生間回來,大家便一起離開。

    下樓的時候大洲一臉菜色,賀顧軍跟他嘀咕了幾句,又追上岑森拉著聊個沒完。騰勝苗跟在後面,看得特別煩心。

    好在大洲趕上了兩人,賀顧軍又把火力對準他,沒羞沒臊地說:「你家新來的調酒師長得不錯。」

    大洲喜氣洋洋,「對啊,我也覺得小孩長得特別帶勁。」

    賀顧軍:「又哄到手了?你小子這些年經手的沒一百也有八十了,我說你小心點,染了病我可不跟你一起吃飯了。」

    大洲得意道:「哥們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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