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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7:22 作者: 寒菽
    藺焰塵兼職護工,他運氣比楚汛更好,或者說身體素質,除了擦傷並無大礙。

    楚汛本來以為會無聊,後來發現也是一種體驗。

    很多年沒有人在他生病時照顧他了。和父母鬧僵以前,他記憶里都少有生病時討要父母可憐的情節,父母要培養他獨立生活能力,初中開始住校,每天舍管要檢查個人衛生和物品整理,六年下來從未扣過分,他沒生過大病,有什麼頭疼腦熱就去藥店買些藥片,想著,如果藥沒效果、病情變嚴重再通知父母,結果每次都默默痊癒,然後覺得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讓父母操心,於是不再提。

    讀書時,季天澤陪他去學校醫務室,他就覺得自己備受關心了。

    工作以後,更沒有人陪,成年人去看病大多依靠自己,反正能夠自己簽責任書。

    這次腳扭傷也不是大毛病。

    其實不需要別人,他可以照顧自己。

    但他還是人生頭一回被人這樣殷勤地照顧,想去倒杯水都被小藺攔下。

    楚汛哭笑不得:「我是腳受傷,又不是手殘疾。」

    藺焰塵說:「走那麼遠會傷到你的腳。」

    楚汛說:「就四五米。我可以自己拄拐杖。」

    藺焰塵忙前忙後,不嫌麻煩,樂意之至。

    楚汛嫌棄憋得慌,藺焰塵就找來輪椅,給楚汛穿好保暖衣物,抱到輪椅上坐著,出去逛逛。

    藺焰塵帶他離開房間,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楚汛開玩笑說:「好多人看你,他們一定在想我從哪裡找到這麼英俊又貼心的男護工。」

    藺焰塵被他側面一夸,還挺美的,不謙虛,得寸進尺:「你看那邊那對老夫婦,我們像不像他們?」

    遠處有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婦,老太太坐在輪椅上,丈夫推著輪椅,兩人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講什麼。滿是皺紋的臉上映著笑,一點也不醜,反而光彩熠熠。

    他們走到僻靜處,停下來。

    楚汛安安靜靜地望著遠方,潔白的雪,蔚藍的天,深綠雪蓋的森林。

    藺焰塵看到楚汛白淨的臉龐,看著看著有些入迷,其實在他遇見過的人里,楚汛不算是長得特別好看的,他見過許多美人,各式各樣的,美色對他來說並不稀奇。楚汛的鼻尖被冷風吹得凍成紅色,他望著風景,眼神深邃,像是在看山和雪,又像是在看著更遙不可及的地方,藺焰塵猜不透,楚汛平時總在笑,但安靜下來不帶笑容時,身上便會有種揮之不去的憂悒。

    藺焰塵忍不住問:「那天你說其實你在遇到我之前是處……」

    他心痒痒了好兩天,早就想問了。

    楚汛回過神,立刻驚慌起來,沒等他問出全句就打斷他的話:「我忘了!我忘了!你也當忘了吧!」

    對於男人來說,這件事是奇恥大辱,現在十幾歲的小男孩都恥為處男,他都三十了。

    藺焰塵:「……」他看到楚汛的耳垂紅透,看來是真的了。

    藺焰塵心情複雜。

    他是沒想到,楚汛都這個年紀了,以前居然沒有過性經驗,而且他在床上還挺熱情的,但現在仔細回想,確實還是有蛛絲馬跡的,只是當時他沒有注意。

    那他豈不是楚汛的第一個男人?這話出來他都覺得有點奇怪。

    他其實沒有這方面的情結……他以前談過兩次戀愛。

    他從小在私立男校讀書,但性向筆直,有一年高中暑假,有女孩和他告白說他是初戀,他只覺得麻煩,聽上去就責任重大,趕緊委婉地拒絕掉。對於前女友來說,他也不是對方的第一任男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老道熟練地增加戀愛經驗,誰都沒太認真,膩煩厭倦便和平分手。

    這樣似乎顯得很輕浮,但藺焰塵覺得自己在朋友里已經算是正經保守的人物了。他爸爸的朋友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會玩,周拋換女友,他不愛和那幫人來往。

    但楚汛是男人……說實話,楚汛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他也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

    以前他在男校讀書那麼多年,同學裡不是沒有偷偷交往的,他不歧視,也沒發現自己對男人有興趣。遇見楚汛當時他正值低谷,喝醉酒,叛逆心燒得像熊熊烈焰,必須搞點離經叛道、與眾不同的刺激來紓解憤怒,鬼迷心竅、陰錯陽差地睡了楚汛,然後有點上了癮。

    他從不知道自己那麼好色。

    藺焰塵有點掩飾不住暗喜,羞澀地說:「我也是第一次……」

    話還沒說完,楚汛駭笑:「第一次?你那麼老司機你會是第一次?干你那行的你會是第一次?以前都跟人在床上打鬥地主?」

    藺焰塵怪委屈:「我還沒說完,我說第一次和男人……」

    哦,以前接的都是女客。楚汛想。

    藺焰塵說:「我是真的覺得你長得好看,性格風趣,肯定很多人喜歡過你。」

    楚汛有點惱羞成怒,讓他不要說了還說?而且這臭小子在高興什麼?他不耐煩說:「不用恭維我睜眼說瞎話了,我長得不好看,性格陰沉,沒人喜歡過我!」

    藺焰塵真心實意說:「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楚汛說:「我平時其實不愛笑。」工作那麼煩,整天罵人都不夠,沒幾件讓他笑得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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