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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7:22 作者: 寒菽
楚汛覺得荒謬,幹嘛要這樣和季天澤說話,好似姓季的是他男友。
楚汛回過神,望向莊瀚學,說:「和他解釋什麼?」
季天澤這才知道自己誤會楚汛,彆扭地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誤會你是我不好,你語氣好些,我也不至於弄錯。」
楚汛冷眼以對:「就算我真和他人戀愛與你何干?我們以前也只是朋友,現在連朋友也不是,你憑什麼管我?」
季天澤被楚汛說中痛處,他早就習慣了楚汛的溫順,現在的這個楚汛像被別人附身,滿身利刺,你要是碰他,必要扎得你一手血。世上所有的兩人相處,都是你強我弱,你弱我強,楚汛這樣強硬,季天澤便軟弱起來:「我是好心,你有必要這樣嗎?我都來和你道歉了,誰讓你和別人拉拉扯扯。」
他不是不知道楚汛喜歡他,可他是個直男,他怎麼能接受楚汛?可楚汛去喜歡別人,他也無法接受。
這是最荒謬的。楚汛突然怒火三丈:「我要好心了?你什麼時候擔心過我?現在你和我說這個?」
他身體不舒服不是一天兩天,季天澤沒關心過一句,他跑了幾次醫院做檢查,季天澤從未發現,以為他在加班,抱怨他沒空來做雜活!他媽的還有臉說擔心他!
好笑,太好笑了。
楚汛從未對他發過這麼大火,像是真要和他決裂,季天澤說:「所以我不是來找你了嗎?」
「我、我和你道歉還不行嗎?」
楚汛想,要是昨天季天澤就和他服軟,說不定他就賤兮兮地回頭了,楚汛退了一步: 「太晚了。」
季天澤非常鬱悶,楚汛還要他怎樣?他都主動道歉,以前就算有矛盾,他稍微服軟,楚汛就會原諒他。怎麼就不奏效了?為什麼呢?
他以為楚汛被他捏在掌心,任他揉圓搓扁,怎麼突然叛逆起來?
一時情急,季天澤脫口問:「你不喜歡我了嗎?」
楚汛冷笑:「原來你也知道我以前喜歡你?我還以為你要裝到死呢?」
季天澤實在不明白:「你到底在氣什麼?昨天不是和平時一樣麼?你就莫名其妙生我氣。」
他說著說著也有些火氣,他不願意落在下風被楚汛拿捏:「我沒裝,我就是沒提起來而已。而且,我又沒求你喜歡我,是你擅自喜歡我,又忽然擅自不喜歡我,還要怪我不喜歡你!是你自願喜歡我,我又沒逼你。」
字字剜心。
「是是,都怪我犯賤。」楚汛笑了,「怪我,你一點錯都沒有,還請你高抬貴腳,踏出我家大門,以後再也別來了。」
季天澤不想絕交,又做不到低聲下氣,一直是楚汛討好他,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討好楚汛。他氣了一天,今天去給楚汛買禮物,逛一圈商場,怎麼都想不起楚汛喜歡什麼,但大概他送什麼楚汛都會喜歡。
楚汛看著他,心底無波無瀾,他沒有太多怨憤,只覺得煩躁。在生死面前,愛恨情仇算得上什麼?他在季天澤身上耗費半數人生,難道還要繼續下去?季天澤於他,像是一支不會有回報的股票,他其實早該抽身止損,但是投入太早太多,總是猶豫,便被套牢,最後血虧。
楚汛趕他:「你還不走?」
季天澤心煩意亂,無從應付:「你怎麼變成這樣?」
楚汛冷酷無情:「我沒變,我就這樣,我在你面前才是裝出來的。帶上你的垃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季天澤被氣得發笑:「好,好,你記住你說的話。」
楚汛說:「我記得清清楚楚。」
一場惡戰,兩敗俱傷。
楚汛扶著門喘氣,覺得胸口和小腹隱隱作痛。
過一會兒,聽到咔咔的聲響,楚汛回過頭,瞧見莊瀚學坐在沙發,吃茶几上點心盒裡的糕點,少了半盒。
楚汛愣住:「你還沒走?」和季天澤吵得太專心,忘了還有個人。
莊瀚學笑笑,拍拍手上的點心屑,不好意思地說:「吃得口乾,有果汁沒?勞煩給我倒一杯,最好是椰子汁。」
楚汛:「……」
楚汛:「滾。」
莊瀚學抱緊沙發,正直說:「楚哥,我定幫你保守秘密!」
楚汛扶下眼鏡:「你在威脅我?」
莊瀚學連連搖頭:「不敢,不敢……你如果願意回公司,我幫你介紹好男友。」
楚汛氣得發笑:「呵,你也快滾。」
莊瀚學繼續耍無賴:「沒關係,我明天還來找你……」
楚汛嘲諷:「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給你開門?」
又開始拉鋸。
莊瀚學死乞白賴地說:「楚哥,楚哥,你總得給我個理由!不然我不死心。」
楚汛實在拉不過他,鬆開手,惱火地說:「因為我快死了!這個原因你滿意了嗎?」
莊瀚學怔怔:「什麼意思?」
楚汛冷著臉,深吸一口氣,聲音低下來,字字清晰,語氣漠然,像在說別人的事:「字面意思,我得了絕症,醫生說我只有半年好活。」
房間裡瞬時變得死般寂靜。
一陣風吹進來,布窗簾獵聲作響。
莊瀚學傻站了很久,欲言又止:「……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