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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6:46 作者: 初可
寧休蹲下身子,平視著明思懷裡的明雁,開口叫他:「寶寶,我在的啊,沒走。」
明思撇了撇嘴,這是不是太肉麻了?
明雁偏偏吃這套,又露出半張臉,不滿地看了看寧休,大聲道:「壞!」
「是的我壞,我以後絕對再也不離開你的視線!」
「壞!」明雁又委屈地說了遍,還狠狠抬手打了一下寧休伸過來的手,想想又抓起咬了幾口。
寧休只是笑著,任他打任他咬。
明雁這才露出整張臉,寧休伸出雙手:「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明雁靠著明思想了片刻,才朝寧休伸出手。
寧休抱住明雁站起來,看向明思,「我抱他上樓睡覺。」
「去吧去吧,阿姨等會兒送牛奶和雪梨上去,餵他吃點,哭了兩個多小時,但也不能吃多了,那東西涼,吃多了傷胃。」
「好。」
「你今晚也別回家了。」
寧休一愣,回身時,明思只給他留了個背影,寧休又笑了笑,抱著明雁上樓睡覺。
餵他喝了牛奶,吃了梨,換好睡衣,又將空調溫度調好。
回身時看到明雁坐在床上,新奇地拿著他的手機,不知道點到了什麼,手機放出一首不知名的歌,前奏有一段鋼琴,寧休靜靜地站著聽了。
雨下好亂,半個夜晚
你不在身邊,怎麼晚安
天好藍,要和你一起看
起風時,由你來溫暖
心事簡單,一句說完
要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有眼淚,也因為你燦爛
你微笑,因為我盛開
要謝謝愛
讓你
在我身邊守護我的未來
有多少美麗奇蹟
你手心裡全都記載
好期待
要謝謝愛
讓我
學會寬容學會體諒關懷
像陽光陪著大海
是平靜還是澎湃
都是愛
歌手吐詞很清晰,寧休聽明白了每個字,卻覺得再這樣的雨夜裡,這樣的歌來得恰如其分。聽完後他頗有感觸地往明雁看去,哪料明雁早就不對手機感興趣,正抓著一個兔子形狀的抱枕捶捶打打。
他坐到床邊,輕聲道:「睡覺了。」
明雁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哼!」了聲。
寧休笑了,問他:「怎麼了寶寶?」
明雁放下抱枕,二話不說抓起寧休的手就咬,咬得比之前狠多了,咬到嘗到了血的滋味,才放下手,又撅嘴不高興地看了寧休一眼。
寧休笑著替他拉開被子,「快睡吧乖。」
明雁喝了牛奶吃了藥,也的確有了困意,看到被子拉開,條件反射地躺到了床上,寧休給他蓋好被子,轉身想去關了大燈,卻不料明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身子一頓,這是這麼久來第一次明雁這樣拉他吧?他回頭,看向明雁,還未開口。
明雁已道:「不走----」
寧休鼻子又酸了起來,「寶寶,我不走,我關燈。」說著他指了指頭頂的燈,「不關你不好睡。」
明雁卻固執地拉著他的手,又說了一遍:「不走----!」語氣更加強烈。
寧休坐回床邊,「好,不關了,我不關了。」
明雁高興地笑起來,一隻手抓著寧休的手,一隻手抓著那隻小兔子,抵擋不住睡意漸漸閉上眼睛,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睜眼,看到寧休還在身邊坐著,才放心地再次閉眼,睡了一會兒又立刻睜眼,這樣重複了幾次才徹底睡著。寧休想要脫開明雁的手,卻怎麼也脫不開。
他用沒有被拉住的那隻手捂住臉,半晌放下手,望著明雁的睡顏安靜地笑起來。
他與他在牆上的剪影都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傻。
☆、一百一十一
當秋天結束時,明思終於正式回歸工作,明淵老爺子的身體依舊不大好,按照醫生的說法,人到了那個歲數,又受了些刺激,想要大好是不可能了,只能好好養著。
明雁的病也依然那樣,藥吃了,治療也做了,卻沒有明顯的好轉,幸好這幾個月也未出現自殘的行為。
大家都有些急,希望他快點恢復,卻也知道急躁一點用都沒有。
照顧明雁的重任徹底落在了寧休身上,明家上下幾乎默認了寧休這樣的做法,畢竟明雁已經完全離不開寧休了。
立冬那日,明家包餃子了。南安是南方城市,其實沒有吃餃子這一說法。但一家人都認為,一起包餃子熱鬧點,明雁也會開心點。寧休已經大半年沒有工作過,如今連餃子皮都會擀了,一片一片地擀得比阿姨們還要好。
明雁一向愛吃甜的東西,尤其水果味道的。以往他最喜歡的鐵罐水果糖球,寧休怕傷到牙不讓他吃,如今為了哄他也顧不上了。
包餃子時,寧休往部分餃子裡裹了糖球。
等晚上大家一起吃餃子時,明雁從一個餃子中吃到了糖球,高興地「啊----!」了一聲,然後用手捻起那顆糖球給大家看,最後放到寧休手心裡,仰頭看著他笑。寧休知道這是讓他吃,他看了看明家其他人明顯不慡兼嫉妒的眼神,笑盈盈地放到了嘴中,明雁托著下巴笑得更開心。
明雁又連連吃到好幾顆糖球,他想不到衛生不衛生這樣的問題,只是覺得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分享給這些他已經熟悉的人,一一分給了明思等人。他們自然不會嫌棄明雁,紛紛吃了下去。
晚上睡覺時,明雁還高興地在床上蹦了幾下才乖乖睡覺。
寧休等明雁睡著後,出門打算回家,結果看到了門口站著的明思,那架勢一看就是在等他。
「聊聊?」明思問他。
他點點頭,兩人一起往二樓明思的書房走去。
明思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他。
「等下要開車。」寧休推辭。
明思坐到沙發上,抬眸看他:「留下來不就行了。」
寧休立刻喝了一口酒。
明思輕聲「哼」了聲,心想生怕不讓你留下來似的。
「你有什麼打算?」等寧休也坐下來,他開口問道,又抿了口酒。
寧休半低著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抬頭道:「我帶明明回我家吧,你如今工作忙,明老爺子身體也不好。我來回並不覺得累,只是他畢竟在我那裡住了好幾年,我想換個熟悉的環境,也許利於他恢復。」
「假如去了那個環境,他想到的都是不好的回憶,那該怎麼辦?」
「只要他能好。」
明思又問:「你----」說了一字又自嘲笑道:「這個問題我幾個月都不敢問,因為一問便覺得我是個破壞人家婚姻的不法分子,覺得我們明明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似的,但今天我不得不問一句,你跟你的妻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及你怎麼想?」
「我與她只是形式婚姻,婚前做了協議,只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你也知道她姓辛,這婚姻對雙方家族都有利。年初我就提出離婚了,她不願意。」
明思冷笑:「換誰都不願意,你這把人當猴耍!人家女孩子總得要個名聲。」
寧休看著手裡的杯子。
「不過我管她是誰,也不管她的名聲,我家明明都這樣了,我在乎的也只有他而已。你帶他回家,可以,我答應。不過,但凡有不適應就要立刻送他回家來。還有你已婚者這個身份,我希望你快些解決。」
「我知道。」
明思仰頭喝盡杯中酒,放下杯子,起身道:「我先睡。」
過了三日,寧休帶明雁回了自己家。這麼久來,除了去醫院,明雁從未出過門,寧休牽著他的手一起出門上車,他還是以為要去醫院,不太高興地撇著嘴低頭坐著,栩栩蹭了蹭他,他也沒能笑一笑。
明思扶著明淵一起來院中送他們,明淵拄著拐杖,直直地看著寧休,想說些什麼,到底開不了口。明淵這個歲數讓他接受寧休和外孫這樣的關係已經很不容易,若不是明雁實在經歷了太多磨難,他還不能想通,如今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真要他說些讓寧休好好照顧明雁的話,他還是說不出。
在他看來,要不是自己身體實在不好,明思也實在忙碌,又實在不放心那些護工,他是堅決不會讓寧休把明雁帶走的。因而也就只能這樣看著寧休,以此警示他,希望他真能對明雁好。
他說不出口,明思卻說得出口,他將明淵交給保姆阿姨,走到寧休近前:「我會經常過去的。」
「你放心。」
「你要是敢對明明不好,我什麼都做得出來,真跟你們家拼了,誰贏誰輸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