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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頁

2023-09-25 18:06:46 作者: 初可
    原來幾年前陪他來過這裡的是寧休,安歌心中想道。

    房中安靜得可怕,他小心翼翼道:「明雁,我先回我的房間了,明早我來叫你起床。」

    「好。」

    「那個面……你記得吃----不對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總歸是生日面啊----」

    「好,我知道。謝謝你安歌。」

    安歌徹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一步兩回頭,還是走出了明雁的房間,並幫他關好門。

    房門一關上,明雁就往後倒去,躺在床上,久久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麼才好。腦中什麼想法都有。半晌後,他拎起座機,打電話給服務台,前台小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問他需要什麼。

    「我要酒。」

    隔壁的安歌總覺得不踏實,覺得把明雁一人落在那裡不太好,說了來陪他過生日的。想罷,他又來敲明雁的門,敲了半晌無人應答,他趕緊讓客房部的人幫他開了門,走進去就聞到一股酒味。

    他心道不好,跑到臥房裡,明雁正坐在地板上,背靠沙發在灌酒,那真的是在灌酒,仰頭直接對著酒瓶喝,還不是啤酒,都是些洋酒與白酒。

    「明雁!」安歌跑上前,要去搶他的酒瓶。

    明雁死死地抱著酒瓶不讓他搶,酒鬼的力氣特別大,安歌怎麼搶都搶不過來,只好著急道:「你不能喝了啊明雁。」

    明雁卻哭了起來,抱著酒瓶大哭。

    安歌嚇得手足無措:「你別哭啊,你別哭啊!」

    「我喜歡他。」

    「好好好!」安歌應著。

    「可是我還喜歡他。」

    「喜歡喜歡,咱先不喝了好不好?」

    「可是我為什麼還喜歡他?我對不起我爸爸對不起我媽媽對不起我哥哥對不起我們一家,我為什麼要喜歡他?我對不起所有人。」

    安歌不知道如何接話了,畢竟涉及到家人的事,他並不好多管。

    「我要寧休----」明雁大哭著道:「我想他----可是我不能喜歡他,我要恨他,可是我真的很想他----」

    安歌看著明雁這樣,不知不覺想到了他自己,他又何嘗不是。喜歡著自己不能喜歡的人,他看著明雁哭得這樣狼狽這樣傷心,他的眼睛都跟著紅了起來。他抽了抽鼻子,小聲道:「我幫你打電話給寧休,你不要難過了。」

    明雁靠著沙發依然在哭,壓根不知道安歌在說什麼。趁安歌打電話沒手壓住他,又仰頭灌起了酒。

    寧休正看著安歌的新發的微博出神,尤其第一張照片裡的背影。

    所以待安歌來電時,他呆了片刻,覺得有點神奇,正在看什麼,那人的電話就來了。可是他不是正在陪明雁過生日?

    他接起電話,安歌著急的聲音就響起來:「餵寧休?你快來看看明雁吧!他一直在哭!喝醉了還不肯放下酒瓶!」

    不用他說,電話接通的瞬間,寧休就聽到了那邊明雁的哭聲,他的心瞬間揪了起來,有點喘不過氣。以至於他沒有說話。

    「寧休?」安歌見他不說話,有些詫異。

    寧休這才開口:「安歌,我和他分手了。」

    安歌反倒愣住了,隨後呆呆道:「我知道……可是,可是,他現在很難受,一直在哭啊,真的很難受----」

    「一切都已與我無關。」

    「可是----」安歌懵了。

    「沒其他事我就掛了。」寧休說完便掛了電話。

    安歌納悶地看著手裡的手機,低頭看著已經滑到地板上的明雁,皺起了眉頭。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明雁懷裡抱著空著的酒瓶,似乎已經醉得快要睡著了,嘴裡依然在嗚咽著說些什麼,可惜安歌再聽不清。

    他嘆了口氣,扔了手機,將明雁抱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自己隨意去浴室沖了下,睡在他身旁。關燈前,看到時間剛過十二點,他嘆息著小聲道:「希望25歲的你也一切順利啊明雁。」當然了,再過一個月便是他自己,也要一切順利。

    寧休也不知自己在矯情什麼,說了與他無關,偏偏又穿好衣服,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開到了那座莊園。坐在那張長椅上坐了一夜。

    他也不知這樣做有何意義。這幾年發生的所有事情,顛覆了他過去三十多年所有的世界觀與處事原

    ☆、八十八

    宿醉醒來,自然頭疼。

    明雁撐著身體坐起來,看到身邊睡得正香的安歌,聞到一室的酒味,自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皺著眉頭,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刷牙洗臉沖澡,見安歌還是沒有醒,不想打擾他睡覺,他們這行難得有時間睡個飽覺。

    他獨自去餐廳吃早餐,吃完還幫安歌叫了一份。隨後自己便又往桃花林走去了,他格外地喜歡桃花,想看看清晨的桃花林是什麼樣子的。

    早晨陽光還未完全傾灑,桃花林籠罩著一層薄霧。空氣有些濕,溫度有些低,被風一吹,明雁覺得自己清醒多了,頭似乎也沒有剛起床時那樣疼了。想到昨晚生日忘記了發微博,拿出手機近距離拍了一朵桃花,花蕊清晰可見。

    然後配上了「25歲的第一天」,將照片發到了微博上。

    一陣陣的涼風迎面而來,他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將大衣裹得緊了點,逛夠了才轉身回房找安歌。

    寧休從一棵松樹後走出來,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那樣近距離地看過明雁了,仔細數來,恰好一年多了。剛剛他與明雁僅僅一棵樹的距離,他甚至以為下一秒明雁就會看到他。可是明雁收住了腳,轉身走了。他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失望。

    他不知過去三十多年裡自持的冷靜與理智去了哪裡,他自嘲地低頭笑。

    明雁與安歌離開時,沿途看到了許多早起遛狗的人,其中不乏薩摩耶。他看得出了神,差點兒沒衝到路邊的糙地中。

    「幹嘛呢?!」安歌嚇壞了。

    「沒什麼。」

    栩栩當時就留在了寧休那裡,只是他想,寧休應該早就將栩栩送人了吧。畢竟,誰會留著那樣的生物,帶著無數多回憶的生物天天看著添堵呢。

    後來安歌發現他專門盯著路邊的狗看了,笑道:「我記得你也有一隻薩摩耶的啊,超級可愛,什麼時候帶出來給我看看。」

    明雁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麼。

    安歌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不停暗自罵自己不會說話。本打算與他說昨晚打電話給寧休的事,現在覺得還是別說的好,就讓那事停留在昨天吧。

    25歲的人生,明雁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規劃。他只知道當務之急是找到儘可能多的證據,與安歌回城後,將他送回家。他調頭往明思公司開去。

    明思的公司最近在擴張,打算明年上市,他最近簡直跟住在了公司似的,明雁過去的時候,他又開了一夜的會,正躺在辦公室自帶的休息室睡覺。他的助理給他倒了茶,小聲道:「老闆又一夜沒睡。」滿臉的擔憂。

    明雁點點頭,道:「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小助理笑著退出了辦公室。

    明雁輕聲嘆氣,以前他不懂事,自從與寧休分手後,工作上的許多事都是他自己去做。此刻遇到的一些麻煩與挫折與當年剛出道時又不同,那時哪有什麼工作,當時所謂的煩惱放在如今簡直渺小得可笑。如今一切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經歷得多了,他的心理也成長了不少。其實去年他就提出讓明思少管這些事了,畢竟他自己公司里的事就太多了。

    這麼多年,明思為了他與媽媽,已經失去了太多私人的時間與空間。當年不懂事也就罷了,如今他也成長了,正該學著自己去料理才行。

    可明思卻不願,他說明雁這樣的身份不適合做那樣子的事,堅持要自己來。

    明雁此刻低頭看著手裡的杯子,覺得儘管已經25了,他依然一點本事都沒有。小時候就被家裡保護得好好的,長大後過了幾年苦日子,他以為人生很黑暗的時候,明思找到了他,之後又是寧休,回望過去那麼多年,明雁突然發現他其實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不管做什麼,都有人幫他料理好。

    他等了兩個多小時,明思始終沒醒。他放下杯子先走了,去錄節目。

    他也很想像從前那樣保持高逼格,但沒了寧休,才發現很多事情困難了許多。如今有些節目他不得不上,不上就沒辦法保持人脈,沒有人脈就沒法好好演戲。才一年,明雁就有些厭倦了。他此刻只想早點查明當年的事情,還自己父親的清白,然後他就可以徹徹底底地離開娛樂圈。

    錄完節目開機,他接到明思的電話。

    「錄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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