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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6:46 作者: 初可
主持人問道明雁下年有無出新專輯的計劃,寧休笑言:「有,其中一首歌已經錄製完成,是明年春天明雁與我一起出演的那部電影的主題曲。專輯大約秋天上市。」聽聞此話,主持人自然又是一番稱讚,並表示期待下一部電影與下一張專輯,隨後便恭恭敬敬地目送寧休走下舞台。
頒獎典禮上,主持人不會花太多時間在與寧休聊新戲、新專輯的事情上。
但典禮之外,眾人聽聞這消息後,早就討論得熱火朝天。有明雁的粉絲激動的,與寧休合作,那是何等難得的機會;有寧休的粉絲驚喜,畢竟這位大爺已經三年多沒有拍戲了;更有明雁的黑們大肆嘲笑明雁再次抱大腿。
明雁的粉絲們冷笑:你們主子想抱還抱不到呢!
寧休將明雁的獎盃帶回家,放到專門給他放獎盃的房間裡,小心翼翼地放到桌面上。兩年多前的時候,這裡還什麼都沒有,如今居然就多出了這麼多。他的幫忙是一方面,明雁爭氣也確實爭氣。
他關好門,輕聲地轉身推門走進臥室,明雁還在睡覺,窩在陰影里,特別的乖巧。寧休正要上前看看他是不是又流汗了,卻聽到明雁似是在夢囈:「放開我----!放開我--------」隨後又是類似於嗚咽的「嗚嗚嗚」聲,寧休皺眉。他將手放在明雁額頭,生怕他燒得更厲害。
誰料明雁一把拽住他的手,小聲道:「爸爸,爸爸----」
寧休沒來由地一陣心疼。這幾年的明雁與當初剛談戀愛時的氣質又不同了,即便在他面前還是那副傻樂的模樣,在公眾面前卻是越來越大氣有氣場,笑容、禮儀、姿態等均是完美的。寧休還能記得好多年前,明雁才十七八的時候,喝醉了還能把自己誤認為是他的爸爸,這幾年他即便喝醉也沒有如此過,他以為明雁已經看開了。
現在才知道哪裡就能看開,家人是永遠的羈絆。他只希望,明雁今後能夠將心中最後一絲陰霾也消除,不用總是藏得那樣深。
明雁一直想要演一個反派角色,寧休也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很多時候,壞人比好人更難演。如今有了幾次經驗,寧休終於給了他一次機會演反派,並且親自上陣給他配戲。
明雁病好回劇組裡,小陸囁嚅著看著他,不敢說話。
明雁笑道:「這怎麼了?」
「對不起明雁!」小陸眼睛紅紅地道歉。
「快別這樣了,一點兒事都沒有,我這都好了。」
小陸剛想舒口氣,看到明雁後面寧休走了過來,立刻又老老實實地低頭,明雁回頭一看,瞭然一笑,朝寧休道:「看你把人家給嚇的。」
寧休看了看小陸,隨後先走進了化妝室。
明雁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走了,沒事了。」
小陸抬頭,看著明雁道:「明雁我怕死老闆了,他看我一眼我都能緊張一天。」這往後他要跟你一起拍戲,她可怎麼辦啊,剩下來這句她沒敢說出口。
但明雁自然能夠意識到她真正想說的,好笑地走上前:「跟著我就好。」
小陸立即跟上去。
這是明雁第一次與寧休演對手戲,往常拍戲的時候,常常有他不明白如何演的時候,在家中寧休會陪他對戲。可這樣實打實地,在眾人視線下面對面地演,真的是第一次。明雁發現他有點緊張,第一場便沒有發揮好,台詞總是說錯。
眼看著導演要發火,寧休道了歉,拉著明雁往一邊走去,寬慰他:「緊張?」
明雁點頭道:「緊張得很,況且要我對你凶,我對你哪裡凶得起來。還要我跟你演出恩斷義絕的場景,我哪裡會!」
「你把我想像成是你的仇人。」
「哪這麼容易,一看到你的臉我就不好了。我不想演了。」明雁說著說著就想逃避,最開始知道這部戲要他與寧休從頭對抗到底,他就有點排斥。可他也知道機會難得,劇本又好,便還是聽了寧休的話,現在才發現,還是沒法好好演。對自己的愛人恩斷義絕,對自己那麼喜歡的人凶神惡煞、心灰意冷?
真的好難。
「臨陣逃脫可不好。」
明雁低著頭,嘟囔:「我就是說說,前陣子我個人的戲份都拍了那麼多了,哪能逃。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演----」
這樣的困難,寧休其實也有些,對著明雁的臉他的確也無法完全做出符合戲中要求的舉動與神情。他從前無論遇到什麼人什麼事都是清清淡淡的,什麼都不在乎,才會演技那樣好。簡言之心越硬的人,沒有任何要擔心的,才能將演技最大化發揮。
如今雖然有了這樣在乎的人,雖然有些難。但他到底從業多年,況且心中一直想著要將明雁的情緒帶出來,所以他還算能夠調整自己的情緒,他嘆了口氣,看周圍沒人,抱住明雁,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乖,演戲沒那麼容易,現在知道了吧?壞人也沒那麼好演,現在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明雁悶悶道。
「休息五分鐘,稍後你看著我的眼神,其他什麼都不要想,看我的眼神,再想著你的台詞與劇中身份,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明雁低落道:「好。」也只能這樣。
「一旦進入拍攝,就要忘記我是寧休,更要忘記你是明雁。」
這樣的話誰都會這麼說,但真正做到的人卻沒有幾個。以往的戲,明雁努力努力還能跟上,不需這樣完全忘記自我,也不認為一個人真能忘記自我。
這會兒聽寧休這樣說,他卻有些迷茫與迷糊,難道真的可以完全忘記自我?忘記寧休?
即便他是他,寧休是他最愛的人?
☆、八十
明雁最近的狀態不大好,演戲頻頻NG。寧休給了他半天假,帶他回去,讓他好好地睡了半天,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明雁這陣子一直沒睡過一個安生覺,醒來後察覺到天已黑,他撐著床往上坐了坐。
身邊寧休聲音響起:「醒了?」
「嗯。」明雁的聲音還帶著睡意,又道:「餓。」
寧休拉住他的手:「最近是壓力太大了嗎?」這次的明雁很反常,以前拍戲從未這樣過。這次雖說一開始他也不適應,但漸漸地狀態來了,他已經漸入佳境了。可半個月後,他似乎變得更加糟糕。
明雁躺在陰影里,靠在寧休身上,望著天花板沒有說話。
寧休擔心地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他這才開口:「就是特別累。」說罷抬頭看寧休:「以後再不一起演了好不好。對著你或喜或樂都可以,可從頭至尾都讓我對你這樣,真的太累了。」
寧休將他的身子往上抱了抱,抱在懷裡,拍著他。其實寧休特意給明雁配戲,便是怕他第一次演反派演不好,覺得自己親自上陣給他對戲,明雁會好適應點,畢竟是自己人,哪料到反而阻礙到了他的發揮。他暗自嘆了口氣後,輕聲道:「以後每天在家裡我先和你對一遍。」
「好。」明雁悶聲應道。
寧休起身去給他做吃的,明雁依然躺在陰影里。這部劇中的他也與寧休飾演的角色一起打拼過,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只是他一直是帶著目的接近寧休的角色,到了後半段,他的本性暴露,所有陰暗面都展現了出來。最近恰好演到他對寧休坦白並與之決裂的時刻。
他覺得真的很累。劇中,既要騙寧休,又要掩飾自己,最後還要恨他。可又因為他是唯一可以與自己做對手的,又有惺惺相惜的情誼。
這樣的一份情緒,說實在的,對於一個演員而言並不難,和誰演,他都能好好詮釋。可偏偏是和寧休演,他也嘆了口氣,深呼吸,希望早點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興許那半天的覺奏效了,之後明雁的狀態終於好了起來,電影的拍攝十分順利,終於在過年前殺青了。
這不是明雁第一次殺青,卻是他第一次由衷覺得輕鬆的殺青。
這年的春節,寧休沒有去國外。而是陪明雁回小城過了,過完年初三,兩人便悄溜溜地一起出國了。這是明雁回來重新工作三年來,第一次出去玩,興奮得很,尤其又是第一次與寧休出去。
在飛機上,明雁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寧休正要將他的護照與證件放到包里,好奇地去拿住他的護照,笑道:「我要看你的證件照是不是也很帥!」
翻開來看,果然照得很帥,他欣賞了一番,正要合上,突然看到護照上姓名那欄,他的姓名不是寧休,而是宋寧修。他愣了愣,回頭看寧休。
寧休本是在拿出眼罩準備給明雁,見他這樣,不在意道:「這是我的本名。」
明雁其實心中還是有點小介意的,畢竟在一起快三年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和其他人一樣,連他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轉而又想到,其實他也不了解寧休的家庭,不了解他的父母。當初寧休的那個婚戒事件也是沸沸揚揚的,難道他父母就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