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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6:08 作者: 雲夢今朝
    寶祥記指指自己心臟的位置,搖搖頭,又指指穆熙,臉上帶著點期待和讚賞的看著他,卻又嘆口氣,伴隨著陽光消失在了穆熙的視線。

    穆熙看著已經恢復原狀的設計稿,心中恍惚覺得有些憋悶的感覺,那顆心臟到底代表著什麼?

    心臟,寶石,金線,血液?那涌動的液體是血液嗎?還是在說什麼別的?穆熙拿起輪迴,以金器為主的設計圖案符合寶祥記的一貫特徵,而與眾不同的是那金器上鑲嵌的是蛋白石,一種很少和金合作的首飾材料,在國外蛋白石的應用多於掛墜和戒指,但是在國內多用於器皿的鑲嵌,這次穆熙選擇了蛋白石做首飾的面層,不得不說很是挑戰。

    輪迴的主打是一枚胸針,但是現在穆熙腦海中忽然有了另一個念頭。拿起一邊的炭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細細描繪。

    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穆熙不斷的修改,勾畫,不時在電腦上調出點資料來。四個小時,穆熙沒有聽見門口劉青的聲音,也沒聽見梁然打開辦公室門又在自己面前站了一刻鐘的動靜,他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手上的作品中。

    六個小時,穆熙看著稿子上細緻的面具,嘴角綻放了一個釋然的微笑,轉頭看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已經在呼嚕嚕的打瞌睡的寶祥記,穆熙戳戳那個小老頭。

    「我將它用上了,感覺怎麼樣?」這是存念的主打,面具,穆熙將它改成了輪迴的系列,但是還保留著存念的點點精神。

    寶祥記歪頭看看,噘著嘴點點頭,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慢慢變得透明,消失了。

    穆熙活動一下肩膀,發出兩聲清脆的嘎嘣聲,關節活動開了,穆熙這才看見自己桌上有一個留言條。

    『弄完了之後出來吃飯。PS,下次再敢這樣我就把紙筆給你抽走。』熟悉的字體,穆熙咧嘴笑笑,知道梁然絕對不會將紙筆給他抽走,畢竟大家都是設計出身,而再看看時間,穆熙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惹禍了,梁然離開的時候還不到午飯時間,而現在已經下班兩個小時了。

    穆熙揉揉開始造反的胃,打開辦公室門就看見梁然坐在他的那個設計位置上,工作檯已經被一個木板蓋住,上面放著一個還在冒著熱氣的砂鍋,砂鍋底下有個小炭爐。

    梁然手裡拿著報紙,看看開門的人,又轉回眼去,明顯是在說一件事,他現在不慡。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開始暫時改到上午十點更新,堅持到,,我碼字的速度趕不上為止。。

    ☆、伯爵夫人

    穆熙坐到另一邊,搓搓手道:「你們下班了?」聲音帶著點小心,但是笑眯了的雙眼表示了他的愜意。

    「嗯。」梁然翻了一頁報紙,不陰不陽的應了一聲,不看穆熙,他知道只要一看就露陷。

    「今天的空調關的挺早的。」穆熙打開砂鍋,羊肉鍋,裡面切著大塊的蘿蔔,已經燉的透亮,邊上有一份面,是已經烤熟了的熟面絲,入手微干,但是還有著濕面的韌性。穆熙將面放在碗裡,從砂鍋里舀湯,冒著泡的羊肉湯澆在面絲上,面絲很快吸收了湯水變得柔軟。

    「嗯。」梁然看看穆熙的動作,又翻了一頁報紙,似有似無的嗯了一聲。穆熙多澆了兩勺湯,盛了兩塊羊肉和蘿蔔,撒上了一邊放著的辣椒圈。伸手繞過梁然擋住頭的報紙,上下晃動一下。

    梁然看著摳著碗邊上下晃動的手,頓時破功。雙手一松將報紙扔下去,單手接過那滿滿的一碗湯麵,無奈的看著穆熙。

    「燙到了算誰的?」梁然將碗放下,看見上面的辣椒圈就知道是給自己弄得,穆熙是一點辣子都吃不了的。

    「算羊肉的。」穆熙嘿嘿一笑,準備再拿湯勺的時候發現勺子已經在梁然手裡了。雖然動作有點重,但是至少證明梁然不怪裡怪氣了。

    接過梁老闆盛的湯麵,穆熙深吸一口氣道:「兩個月,蕭山羊,奶香味真重。」蕭山羊是瑞州的特產,肉質細嫩,久煮不散,而最稀奇的就是它自帶的一種油脂的辱香味。

    「你這鼻子比鑑賞家的不差。」梁然撇嘴,然後看著煙霧對面的穆熙,繼續道:「這本來是劉嫂準備咱們回去吃的。後來知道某人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就讓人送過來了。一路上沒撒一滴,多好的技術。」

    一段話三句,就一句重點,穆熙低頭吃麵權當不知道,不過就是面有點燙――「啊,嘶嘶。」

    穆熙捂著下唇,一瞬間眼淚燙出來了。梁然瞪眼,從桌下拿出一杯涼水遞過去,咬牙囑咐道:「先泡一下。虧了我沒倒水。」

    「嗯,你為蘇木不到誰?」穆熙一邊吹著水一邊說話,眼睛看看快要翻眼的梁然,眉眼彎彎。

    「沒良心的。」梁然笑笑,搖搖頭,「感覺差不多了就放下吧。一會兒面泡爛了。」

    穆熙抿嘴,感覺好多了,將杯子放下,再拿起筷子少少的挑了一些,慢慢吹。對面梁然也開動,吸溜吸溜的聲音傳出,這種麵條不能吃涼的,不然泡爛了就不好吃了。

    四十分鐘,兩個大男人解決了一鍋羊肉燉蘿蔔湯和一斤焙面,穆熙揉揉肚子,雖然還沒進十一月,但是十月下旬的深秋已經足夠寒冷。一鍋熱湯下肚,穆熙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冒汗。

    「你想起什麼了?畫的那麼投入?」梁然見人緩的差不多了,問出了一下午的疑惑。

    穆熙眨眨眼,將寶祥記的事情和梁然說了,再次出現的那個心臟,還有寶祥記的憤怒,以及那種模糊的感覺。

    「寶祥記的意思,會不會是想讓你不再用這個法子?」梁然聽完,忽然覺得自己捉到了什麼,但是還不明確,或許等下次穆先生出來的時候他可以問問。

    「事實上我也不準備再用了,這次寶祥記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我頭一次見到珠寶店的怒氣。永瑞軒有時候也會不喜歡我的設計,但是她只是不願意戴,然後要我改到她滿意為止。」穆熙深呼吸一下,然後看著梁然道:「這次是真的做錯了。」

    『或許錯的不是你。』梁然心中暗暗評價,但面上他還是嘆口氣,然後道:「有寶祥記這樣的老前輩幫你盯著,我也放心了。」

    「說的和遺言一樣的是什麼鬼。」穆熙吐舌,然後起身道:「騰點地方,給你看設計稿。」

    梁然聳肩,起來道:「直接去你辦公室看去吧。省的收桌子。」

    「你留下給誰收?」穆熙挑眉,無奈道:「先收桌子。」梁然眨眼笑笑,挽起袖子和穆熙一起講餐具放回去,旁邊的大盒子是劉嫂拿過來的,好在兩人吃得乾淨,不過依舊無法還原劉嫂的擺放。

    「這個碗放這裡放不下啊。」穆熙順著箱子fèng嘗試了一下,然後看向梁然,對方將兩雙筷子放在了底下然後盤子在上面比箱子高出兩公分――「你這是怎麼高出來的?」

    梁然將盤子拿下來,再看看筷子的長度,提議道:「不如先放鍋里?」

    「放鍋里蓋子放不下。」穆熙拿著嚴絲合fèng的蓋子示意,五分鐘,他們只確定了炭爐的位置。七分鐘後,穆熙接受了梁然的建議,將餐具放在鍋里然後蓋子放在鍋下面,依舊比箱子邊高。

    十分鐘後,碗被拿出來另放,筷子和盤子分兩邊,鍋蓋著蓋子放在爐子旁邊,至少能蓋上了。

    「額,碗怎麼拿?」穆熙看看兩個中號的瓷碗,拍拍腦袋道:「要不然直接留在公司好了,加上那兩雙筷子――好吧你當我沒說。」

    梁然眉毛跳跳,拿起碗看看身邊的公文包比劃了一下,包上兩層紙巾塞了進去。儘管鼓起來了一些――但是男士包的好處就是整體版型比較硬,變形並不會影響太多。

    「好了,回去會被劉嫂念叨是絕對的。」梁然拍拍手起身,期待道:「現在,能看看你畫了什麼嗎?」

    「說實話我沒心情了,不過還是可以看看。」穆熙眨眼,打開辦公室門將梁然引進去。工作檯上,設計稿安靜的躺在剛才的地方,穆熙將上面根本不存在的浮土吹吹,把圖紙豎起來道:「看看效果如何?」

    瑰麗的面具坐落在畫紙正中,邊上的引線符號並不能影響她的優美,一種有著催眠魔力般的花紋在上面描繪,點點翡翠和細鑽鑲嵌其中,整個面具因為這些珍寶的點綴而顯得華貴非常。作為系列的主打,面具卻和周圍略顯樸素的蛋白石系列有著顯著的不同,但是在整體的觀感上卻又如此和諧,蛋白石那低調的奢華感讓面具的鋒芒更銳。面具的華麗襯出了旁邊附屬的胸針,項鍊,戒指和手環是如此的淡雅,帶著一種時光沉澱下來的沉穩,在靚麗的面具下也不顯得失色。

    梁然看著圖紙,蛋白石系列他早就看過,但是當時那沉澱的韻味還不是很明顯,更適合作為一個延續,但是現在,穆熙將他們突出為一個新的跨越,一個全新的捨棄了凝雨系列影響的作品。

    「太美了。」梁然讚嘆出聲,這時候任何的形容定語都比不上簡單直接的陳述。穆熙笑笑,將設計圖放回桌上,撫摸著上面的圖案道:「這應該是我從二稿到定稿最快的一次,但是作品我很滿意。」

    「是啊,六個小時。」梁然環住正在撫摸著設計圖的人,輕吻穆熙的耳垂。

    「能不能不要提這個――我保證沒有下次。」穆熙吃癢,閃躲著梁然的唇,轉過身對著他,豎起三根手指道:「我向寶祥記發誓。」

    「不如向我保證。」梁然將穆熙的手指握住,一字一句的提醒道:「六個小時,不吃不喝,叫不醒你,嚇都能把我嚇死你知不知道。」

    「我保證沒下次,至少在我提前有準備的情況下。」穆熙抓了個空子,有時候靈感突然到了的話,他也不能控制,一定要畫出來才滿足。

    「這樣,你下次想要畫圖的時候,我是指這樣沉浸其中的時候,提前給我打個招呼,無論是簡訊,電話還是直接告訴我,你知道我經常在外面。」梁然保證自己的知情權。

    穆熙聳肩,保證道:「我盡力。」

    「新系列叫什麼名字?」梁然知道和這個傢伙辯論永遠會敗給他的神奇邏輯,所以直接選擇放棄。

    「暮。」穆熙薄唇輕吐,將字寫在梁然手心,解釋道:「暮,是夜的開始。」

    「中世紀時期的舞會多在黃昏時開始,而面具和首飾是除了禮服之外他們辨別對方的唯一標識,更或者說,面具這樣欲蓋彌彰的首飾不過是貴族炫耀他自己所擁有的奢華和糜爛。」梁然接著穆熙的話往下,然後道:「或許這個系列的廣告片也可以定下來了。」

    「我比較看好伯爵夫人。」穆熙眼前恍惚,卻覺得那演員的氣質並不適合,因為她扮演的不是一個全然投入其中的夫人,她有野心,有政治理想,甚至她想要打破關於她丈夫帶來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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