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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熙轉身關上辦公室的們，晃晃手中的盒子道：「我找你有事，你忙完了再說吧。」

    梁然看看桌子上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完的東西，起身將穆熙拉在沙發上，將人圈住然後拿過那盒子，調笑道：「什麼事也沒有你送我禮――親愛的，你可沒給我咬出一個耳朵眼。」

    「你――這腦子，看看是誰家的手藝。」穆熙好容易找到能說梁然的時候，嘴角的笑意都快露出後牙了。

    梁然打開的時候就認出了是唐強家那個工作室的手藝，但是他想不到穆熙也能想到這邊，心中驚喜便順著穆熙的話疑問道：「不像是老字號的手藝，也不像是外商手藝，你在哪家小作坊買的？」

    「小作坊要是能做出這個就好了。」穆熙收了笑，嚴肅道：「這是唐強家的手藝，售價一千五百元。我前兩天讓劉青去看看唐強那邊的動靜，如果沒事的話就買一對耳墜子回來。結果他就給我買了個這個。」

    「一千五這價錢有點貴啊，看來他最近收原材收的不是很順利。」梁然拿起其中一個，認出了這是兩年前唐強家出過的系列，當時的定價可是八百多。不過當時用的是拼接的翠，現在到是用了個整翠。所以說這是葉家和他合作之後才出的品，不然這品相他做不出來也捨不得用料。

    梁然的話讓穆熙有些疑惑，便開口道：「他最近在收原材嗎？」

    「是啊，他家那點庫存還入不了葉家的眼，不過看這個情況大概能猜到葉家給他準備的展品是什麼東西了。」梁然笑笑，眼睛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穆熙看看桌上的東西，試探著開口道：「手鐲？」原材料不足的情況下只有金銀兩個選擇，而唐強家的金絲工藝很是精巧，顯然是他們的一個特點，手鐲，戒指，簪子，是最能體現金銀的工藝了。戒指體量過小，很少被選作主打，簪子在當下的市場不如玉質的而且金簪銀簪這種東西現在很少出現在貴婦的頭上，剩下的就只有一個手鐲了。

    「七成。」梁然贊同的點頭，看著穆熙小心的樣子就知道現在存在的是穆熙而不是穆先生，這讓他更為開心。

    「葉家專長於古典手法，做手鐲這種體量大又精美的東西駕輕就熟，如果配件用上金鍊福鎖和戒指類，也能成為一套。」穆熙客觀評價，以他和寶祥記合作多年的認識來說，葉家擅長的確實是古早手法，精巧，細密。

    「我記得德朗他們去年出了一款蛇鐲，也很漂亮。」梁然轉頭，對著穆熙道：「葉家不但擅長傳承，也擅長於進步。只可惜一點就是他們在寶祥記待的太久了。」

    「什麼意思？」穆熙納悶，在寶祥記待的再久也不影響他們有什麼改變啊。

    「唔，這世上有一種說法叫鼠目寸光。」梁然選了個委婉點的解釋，他覺得還是別把這些告訴穆熙的好，畢竟葉家這些年借著寶祥記的基礎在外面不可一世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看他們選擇的投奔對象來說的話，似乎確實。」穆熙煞有其事的點頭，卻是全然忘卻了穆先生和梁然在當時的評價是一樣的，葉家不過是需要一個免費又聽話的流水線。

    「好了，你找我來就是為了給我這個？」梁然無聲微笑，為了防止自己破功而點頭轉換了話題。

    「對。」穆熙轉過頭來看著梁然，一本正經道：「我說了等你忙完再說，你自己過來的。」

    梁然氣悶，無力的翻翻白眼然後向後一靠，想了想，梁然開口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要問我的？」

    穆熙一直記著答應顧明明的事，不過他是準備回家後才問，現在梁然提起不如一起問了算了。

    「明明姐說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公司的流動資金也少了不少，有些擔心你是不是周轉不靈，找我想――看能不能從永瑞軒那邊調一點過來。」穆熙臨時改口，下意識的咬了咬下唇，他確實不太適合說謊。

    「流動資金只是一時的，寶祥記還能撐下去，不用擔心。」梁然搓了搓臉，聲音悶悶的從手掌下傳出來道：「百年老店，總要有點基礎。」

    「是一百五十七年，在你在職期間還能過個兩百年店慶。」穆熙糾正道，然後自顧自的說道：「永瑞軒才成立不到五年。想要店慶都沒有藉口。」

    「你這話能讓張姨打死你。」梁然噴笑，用五年時間做到現在這個地步，永瑞軒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光是有當年設計競賽的黑馬穆熙在，更是有著張姨這個女強人用半年時間打通的進貨要道和銷售市場，平心而論，梁然自問比不過穆熙的母親。

    「她已經半年多不回來了。一直在外面。」穆熙有些低落，他在母親那裡的位置自然比得過永瑞軒，而永瑞軒更像是一個需要時刻盯緊的幼童，無形中獲得了母親的更多關注。

    「那你現在出來，她同意？」梁然自然知道穆熙沉悶的原因，但是他不會選擇用道理去說服穆熙，原因無他，穆熙絕對會想歪，就和小時候做題一樣。

    「永瑞軒準備穩定發展，這幾年跑得太快了，媽媽走，我走，都是為了讓內部的蛀蟲露出手腳，到時候自然有人收拾。」穆熙聳肩，他知道這些，卻不知道母親準備的手段是什麼。或許換做穆先生會想到吧，但是穆熙需要的只是按照時間保證質量的完成設計。

    「新柴養分多啊。」梁然已有所知的感慨一聲，將穆熙的頭枕在自己肩上，眼睛看著窗外。

    ☆、新柴養分多

    新柴養分多，穆熙看著永瑞軒傳來的文件，摸摸下巴，看向劉青道：「難道永瑞軒的養分不夠多嗎？」

    劉青鄙視一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闆，但那是人家自家生意，他們這小打工的鬱悶也沒用，只得苦笑道：「穆先生，您不能巴望著來事啊，這人冒頭了是好事。」

    「開除，然後通告行內。」穆熙翻翻眼睛，將文件放下，說實話這人一揭出來把劉迅是嚇得夠嗆差點沒直接飛過來告訴穆熙改設計。

    「那，咱們珠寶展那個設計？」劉青試探的問了一句，畢竟上次的那份設計不過是個小單，還是穆熙自己的私活，要是珠寶展的設計讓人偷了出去可就壞事了。

    「咱們珠寶展哪個設計？」穆熙眼光流轉，手指指尖相觸成塔狀，手肘搭在膝蓋上，嘴角勾起，淡淡道：「在永瑞軒有兩個設計，一個是這次的餌，一個是真的。而這個餌用的是翡翠，真的用的是鑽石。」

    用的是翡翠？劉青詫異的看著穆熙，假的？劉青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穆熙看著助手，微微一笑道：「這法子我在董事長走之前就商量好了。」

    「董――董事長？」劉青眨眨眼反應過來，噗通一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哭喪著臉道：「穆先生你不帶這麼嚇唬人的，你嚇死我了。」

    「我讓他們送過來的材料呢？怎麼只有文件？」穆熙沒有理會劉青的抱怨，嘴角滿是趣味的微笑，偶爾逗逗劉青也是挺有意思的。

    「材料在庫房呢，專門放出來了。」劉青也收了表情，拿著倉庫的報單給穆熙道：「還是以前那些，我已經檢查過了。」

    「好，等兩天我會重新出一套設計方案，到時候――咱們外包給人做。」穆熙眨眨眼，嘴角玩味的微笑放下。不過這次劉青沒有上當，正經道：「你才捨不得。」

    穆熙歪頭，不置可否。劉青離開辦公室，將穆熙剛才的決定通告給永瑞軒。

    而在屋內，穆熙閉上雙眼，再睜開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喜悅，一個星期過去了，他手上的稿件已經全部完成，剩下的就要交給技師去製作，而他永瑞軒的工作也已經結束。穆熙微笑，這應該是兩個月內穆先生最後一次出來了。

    「穆先生，外面的設計師吵起來了。」張楚手下的一個助理猛然推開穆熙的辦公室門，神色有些緊張。

    穆熙起身，跟著那個助理到了兩個面紅耳赤的設計師中間。

    他人一到，兩邊的設計師同時安靜下來了，永瑞軒的所屬微微鞠躬，寶祥記的也在一邊低頭不語。穆熙到了二十天，從頭到尾掌控全場，無論是各部門的配合還是神速優質的設計，寶祥記的人從絕望到充滿希望不過用了五天的時間。

    而這五天的奇蹟是穆熙給他們的，整套的系列產品用三天就定下來，接下來的設計從主打到從屬他們每個人都參與其中卻恍惚間覺得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等到永瑞軒的人到了之後，寶祥記見識到了什麼叫個人崇拜和偶像的力量，比之之前的葉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相處幾天後，兩邊的風格差異便漸漸顯現出來，寶祥記偏向的是體量感，永瑞軒偏向的則是線條，儘管穆熙的設計已經顧及到了兩個方面但是在一些微小的環節上依舊有著分歧。而這次的爭吵也是因為兩邊設計師對穆熙提出的設計方案理解不一導致。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在這個緊要的時候你們還有時間去進行幼稚的爭吵？」穆熙來回看看兩邊，永瑞軒的人到了後第一天他就和兩邊說明了，儘管是臨時借調合作，但是他對兩邊的人絕對會一視同仁，希望能得到配合，當時所有人都答應的很好，現在卻出了這種事。

    「穆先生，我和程達是因為對『0９』號戒指的理解產生分歧，在戒環的材料和造型上面。」永瑞軒的人先說話，很是客觀，也得到了周圍人的贊同。

    程達看看穆熙，點頭道：「沒錯，穆先生。我和李銘的理解確實不同。他是想用白金指環，做藤形纏繞。我想用純銀指環做八字形環繞。」

    穆熙拿起兩人放在桌上的設計稿，看了看那戒面的設計，點點頭道：「改用豆種戒面，純銀指環做階梯環繞，這裡是我沒注意到，和你們沒關係，0９號用玻璃種會喧賓奪主。」

    「穆先生，這本就是一個附屬品，和您沒關係。」李銘當先回應，將自己的設計圖案遞給穆熙，在需要改動的時候他需要做的就是保留原有材料，或許在別的地方還用得到。

    穆熙看看李銘的設計圖案，轉向程達道：「如果我要保留這個圖案你在這個系列中有什麼建議？」

    程達語塞，他一時間想不到，而穆熙卻不準備等他想起來，轉向了永瑞軒的另一個人，揚聲道：「鄭樗，你說。」圍在這裡看熱鬧，這是和誰學得毛病。

    熟知穆熙脾氣的幾個老員工紛紛後撤，知道這時候總設計師脾氣不順，不能惹。鄭樗頓了頓道：「１３號胸針還沒有確認設計圖，是以碎為主的表現，我覺得可用。」

    「好，１３號的胸針交給你。」穆熙說完，看看一直在他側後面站著的張楚。張楚作為帶隊的人能讓這兩邊的爭吵引來穆熙已經是犯了錯，這時候還是好好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