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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7:12:12 作者: 飛萌
趕在觀眾離場之前離場, 確實少了很多麻煩。
只是安語就沒那麼幸運了,她被迫等在後台,直到凌晨兩點體育場逐漸安靜下來,她才和珊珊從vip通道離開。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珊珊看她一直在揉手腕, 便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安語甩了甩手, 說:「算了,有點累了, 直接送我回梧桐路吧。」
這一整晚樓澤玉都沒有消息, 她也莫名在心裡生了些惱,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舒心。
十月的末尾,秋風寒涼, 特別是到凌晨,從南越江上刮過來的風帶著冰冷薄刃,極輕微地割著她裸露的腳踝。
高跟鞋走在路上的聲音稍顯突兀, 她低頭刷著熱搜榜,Violet這個名字赫然出現在榜首。
她甚至看到有人翻閱了伯克利那幾年的學生名單,但卻無法在列表里找到這個名字。
她還記得當時方修然回她的那句話。
「Yes, but...your name sounds old.」
她皺著眉回復他:「You’re so rude.」
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 他們倆相處的基調就被定了下來。
相熟之後, 她很認真地問過方修然, 她這個名字聽起來真的老氣橫秋嗎?
方修然告訴她說,他在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瞬間, 差點以為是哪位英國老太太。
再後來,她就換掉了這個名字,改成了An。
只是無人知道,Violet這個名字,其實是樓澤玉幫她起的。
去停車場需要經過一段寂靜無人的路,她還沉浸在回憶里的時候被珊珊碰了碰手臂。
她抬眼,珊珊朝前方揚了揚下巴,她順著她的動作看過去,樓澤玉就站在那裡。
雙排扣黑西裝,換掉了正式的領帶領結,只用一條藏藍色絲巾做簡單裝飾,腕上的那塊黑色手錶已經有了時間的痕跡,從袖口露出的藍寶石袖扣在昏黃的路燈下閃著微光。
他靠在車門,路旁那棵銀杏樹在他肩膀落下淺墨色樹影。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微微轉頭與她對視,漸涼的秋風裡,複雜情緒在悄然起伏。
珊珊沖她說:「那我先回去了。」
她點點頭應下,囑咐她路上小心。
演唱會結束之後像是短暫下了一場小雨,路面濕潤,還帶著潮氣,風一吹,皮膚的溫度便被迅速帶走。
她走路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響亮,看她走過去,他只是站直了身子,並沒有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手腕酸痛,像是腳腕也突然酸痛,她停在樓澤玉五米以外的位置,帶著探究的視線落在他眉間那縷稍顯濕潤的發梢。
「等多久了?」
她的聲音聽來有一點啞,也很平淡,沒什麼情緒起伏,但與平常對比便能知,她不高興。
樓澤玉抬著左手看了眼轉動的腕錶指針,又放下說:「六個半小時。」
想說的話堵在喉嚨,她愣了愣,又問:「你為什麼不進去?」
他回答:「不敢。」
「不敢?還是不想?」
她不明白,更不理解,樓澤玉究竟有什麼不敢?
路燈斜照,他臉上凌厲線條暈成了柔和,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澄澈如水,卻又像江南煙雨落進碧綠幽潭,情緒萬千。
「安語。」
他輕聲喊她的名字。
眼神微動,她應:「嗯?」
他問:「如果沒有我,你會和他在一起,對嗎?」
無邊黑夜籠罩了過來,遠處的霓虹也被薄霧遮蔽了顏色,樹梢上漸黃的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地,脆弱的感情好像特別容易在秋風裡離散。
「這就是你昨晚丟下我一個人睡的原因嗎?」
「因為一個假設?」
他垂眸,水汽太重,好像長睫也跟著濕潤。
他說:「他愛得轟轟烈烈,像今晚,他對你的愛可以昭告世界。」
「所以呢?你愛得比他少是嗎?」安語平靜反問。
他沉默著,沒有抬眼看她。
他可以強勢地出現在她的生活里,無處不在。
他甚至可以利用她的弱點,引誘甚至逼迫她與自己熱烈地相愛,無懼流言。
可當他聽到她和他有共同的夢想,要一起開演唱會,要讓整個長海體育場迴響著他們的聲音。
那一刻,他才看清楚自己。
他不過是一個覬覦自己妹妹多年的卑劣小人,在她把自己當成哥哥的那些時間,他都用隱晦又扭曲的心態愛著她。
每一個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她的夜晚,都成為此刻反覆折磨他的利器。
他克制禁慾的外衣之下,是扭曲的,骯髒的,見不得光的覬覦之心。
和她的愛,從來不是對等的關係。
純潔的,坦誠的,高尚的,從來和他不沾邊。
他做不到像方修然那樣乾脆地昭告世界,他的愛無法放到聚光燈下審視。
他是陰暗的牆角之下,由摻雜塵土的雨水滋養出的藤蔓,他死死纏住了那朵花,便要與她同生共死。
所以呢?愛得比他少嗎?
當然不。
「你為什麼不說話?」
「樓澤玉。」
高跟鞋踩在濕滑地面的聲音刺激著樓澤玉的神經,緊繃的那根弦墜著深重的欲望,輕輕一扯就要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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