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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4:39 作者: 喬段
    「有些事情還是早點解決的好。」施安湳將拔掉車鑰匙。

    周炳文眉頭略微有些促動,但還是沒說。

    「你總是這樣,什麼都壓在心裡不說,這樣並不好,你心裡不好受,旁邊的人也跟著難過。有什麼不痛快的,攤開了說,如果是因為我,你更要說,因為你我之間最不該有的就是間隙和隔閡。」施安湳勸他。

    周炳文揉揉額頭,讓他怎麼說。這種患得患失的深閨怨婦一樣的情緒,一個大男人說出去實在丟人。

    難道要說我害怕年老色衰後你不要我?

    太悲哀了。

    施安湳說:「難道你還在為我至今沒告訴你戀手的原因生氣?」

    這一點也有。周炳文點頭。

    「還有別的嗎,我直覺沒有這麼簡單,你應該還有別的事不開心。」

    周炳文不語。

    「很難開口嗎?」

    「說不出來。」

    施安湳無奈的嘆了一聲:「好吧,那就先把第一個問題解決了再說別的,你下去,我來開車。」

    周炳文下車和他互換了位置,但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用意。

    施安湳開車前往的方向是郊區,周炳文不禁問他:「這是要去哪裡?」

    「去施家本家。」施安湳說,語氣中還有些不耐。

    陡然要去施家本家,周炳文就慌了:「不是,那個……去本家幹什麼?」那裡都是施家的長輩,也許會遇見施安湳的爸爸和媽媽。

    施安湳嘲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帶你去見家長?」

    周炳文被他諷刺,臉上頓時一紅,又很難看。

    施安湳說:「我不是在說你,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和一頭豬在一起,我父母都不會管我。」

    周炳文嘴角抽搐,有一種被罵是豬的感覺。

    施安湳看他臉上表情變幻了好幾次,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要不是看在他開車的份上,周炳文恨不得揍他一頓。

    施安湳說:「現在心情好點了麼?」

    周炳文才發現被他這麼一鬧,心裡竟然寬鬆許多。

    「好了,你跟我回本家就知道了。」施安湳安撫的輕刮他的鼻子,被他一巴掌拍開。

    周炳文問他:「那你本家現在還有什麼人在?」

    「沒什麼人,大家都忙著呢,就像你們唐家一樣,各過個的。」施安湳懶懶的說:「除開幾個堂弟,幾個傭人,就沒別的了。」

    「啊,就這樣?」周炳文大感意外。

    「不然呢?」施安湳譏諷的笑了笑。

    施家本家離市里有些遠,加上下雨天,開車將近一個多小時才到。

    車子停在了一棟占地面積比較大的老別墅面前,周炳文撐著傘下去的時候,被眼前古意森森的牆院驚住了,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這麼古老的院子,仿佛回到了上個世紀初。

    尤其是在煙雨濛濛中,更是有一種歷史的沉澱感。

    「走吧,進去了。」施安湳虛扶著他的腰,帶他朝里走。

    摁響門鈴,很快就有個年老的女人從雨幕中跑了過來,看見門外站著施安湳,臉上有些驚怕的表情,遲疑的沒開門。

    施安湳冷冷的說:「開門。」

    在施家本家相當於管家地位的胡阿姨抿著淡薄到看不見的唇,沉默的打開了大門。

    施安湳目不斜視的朝裡面走去。

    胡阿姨刻薄的眼睛裡流露出了惱怒的情緒:「你怎麼帶個陌生人來本家!這不符合規矩!」

    施安湳毫不理會她,就當沒看見這個人。

    周炳文被那雙怨毒的雙眼盯著,很有些不自在。

    施安湳發現他的異樣,面無表情的說:「我就是這個家的規矩,你給我老實點。」

    胡阿姨冷冷的凝視回去:「老爺子就要走了,你讓他在最後的日子裡都不安生嗎?」

    施安湳不屑的哼笑一聲:「你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管這麼寬,你不如想想施翰英死後,你該怎麼辦。」

    胡阿姨氣得發抖,施安湳收緊周炳文的腰,冷著一張臉快步朝屋內走去。

    胡阿姨站在灰濛濛的雨中,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各種難聽的詞彙層出不窮的,瘋狂宣洩心中積壓已久的不滿和憤恨。

    周炳文被她尖利的罵聲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個雨中枯瘦的身影。

    「別看她,越看她越來勁。」

    周炳文不禁問:「她是誰啊?」

    「一個瘋婆子。」

    「她怎麼敢這樣罵你?」周炳文看他臉色很是難看,有些小心的問。

    施安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很是沉重的說:「一邊上樓一邊說。」

    「哦,好吧。」

    「她很年輕的時候就來施家當傭人了,那時候長得還有幾分姿色,就上了施翰英的床,但是施翰英身邊從來不缺人,很快就不要她了。但是這個女人很會揣摩施翰英的心思,傾盡所有的討好他,所以兩人一直藕斷絲連,漸漸的就掌了點權。我奶奶很早就和施翰英離婚了,所以在這個家裡,那個女人一直以自己是女主人自居。」

    「是這樣啊……」

    「施翰英身邊的男男女女來去匆匆,換得很勤,那女人覺得自己能一直留在施翰英身邊,就以為在施翰英心裡很特別,脾氣越來越大,但是她上了年紀後,施翰英就再也不碰她了,身邊陪伴的都是俊男美女,她歲數大了脾性就越來越怪,對施家任何人都頤指氣使,毫不留情。偏偏施翰英從不約束她,任由她在家裡狐假虎威,鬧得雞犬不寧。」

    周炳文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施家家主這麼奇葩,竟然任由一個傭人對自己的家人如此不敬。

    不過他陡然又想到:「那她有沒有對你……」

    這時候兩人剛走到樓上,施安湳推開一間房間說:「這是我的房間。」

    周炳文走進去,看著這髒亂的房間,不敢相信竟然是施安湳的,畢竟他有潔癖。

    然後他聽見施安湳在身後說:「她現在對我有什麼不滿只敢在我房間裡發泄,我還小的時候經常被她打罵,還因為她吃醋發瘋,掐過脖子。」

    周炳文震驚的看著他,沒想到他作為施家繼承人,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往。

    「在我小時候剛進本家的時候,她性格就非常喜怒無常,然後我父母又從來不看我,她膽子大了起來,就背著施翰英變本加厲的折磨我,不給我飯吃,掐我,打我,恐嚇我,還長期給施翰英打小報告……」施安湳越說越暴躁。

    周炳文趕緊抱著他:「抱歉,讓你回憶起這些事。」

    「這些事情其實我不打算和任何人說起,但是你不一樣……」施安湳拉著他出了房間:「沒事了,後來我長大了些就報復回去了。」

    「我回本家一般會提前打招呼,她就會趕緊收拾好我房間,但我有幾次沒打電話突然回來,發現房間髒亂得不成樣子,施翰英就狠狠責罰了她幾頓。現在她身上有很多舊傷,就是施翰英懲罰出來的,偏偏她以為自己在施翰英心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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