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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4:39 作者: 喬段
    「酋長,你現在球技不行了啊。」周炳文坐在球桌上,調侃他。

    張易擰著眉,臉上有怒氣,他哼了一聲,彎腰俯身,長杆對準一個黃色球,架著長杆的手臂上是飽滿的肌肉,結實有力,上面橫縱交錯的傷口更是添了幾分野性,同他這個人一樣,渾身煞氣,桀驁霸道。

    周炳文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拿出來看,是堂哥唐譽澤發的信息。

    「你和張易在一起?」

    周炳文回:在一起打撞球。

    「在哪裡?」

    周炳文回了個地址,然後若無其事的收了手機,現在輪到他出杆了。

    張易和唐譽澤扯不清的關係還是周炳文讀大一的時候才知道的,諒是他自詡冷靜自持,也被這消息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再怎麼他都沒想到這兩人會走到一起,唐樂游更是被氣瘋了,一個是親哥,一個是鐵哥們。

    周炳文無法感受唐樂游的心情,但現在還記得他那副天都快塌下來的表情,連著好幾天整個人都萎靡得不成樣子。

    這事周炳文沒法置喙,只能默默看著。

    唐譽澤應該很快就要到了,這場球估計打不完,周炳文將手裡的煙摁滅,重新再點了一支。

    張易掃了他一眼,說:「你最近怎麼突然喜歡抽菸了?」

    周炳文呼出一氣:「這樣心裡舒服一點。」

    「有煩心事?」

    「是挺煩的,你知道,我前段時間選好了學校,通知書都收到了。」

    「去哪裡?」

    「英國。」

    「國外並不比國內好,跑那麼遠幹什麼?」

    「就想出去看看。」

    「隨便你。」張易這一桿又沒進洞,暴躁得想摔杆子:「今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周炳文笑笑:「誰讓你非呢。」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門口出現一個人。

    張易見他拿著杆子一動不動望著門口,轉身看去,竟然是唐譽澤,他頓時明白自己被眼前這小子給出賣了,今晚真是背運到家了。

    周炳文很自覺的轉身去了隔壁,找了個不起眼的陽台吞雲吐霧。抽完一支了才想起外套還在裡面,又折回去,剛站在門口就看見唐譽澤把張易壓在了球桌上,兩人互不相讓的纏吻了起來,很是激烈。

    周炳文頭疼,只能下樓去便利店買煙,才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路邊唐譽澤的車門上靠著一個人。

    他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

    雖然朦朧的路燈中看不清臉,但那熟悉的身形和動作是錯不了的。時隔六年,他看起來又長高了許多,成熟了許多。

    周炳文別開臉,去旁邊的便利店裡買煙。

    磨磨蹭蹭在一排排貨物架里茫然的轉了幾圈後,在收營員越發疑惑的眼光中,不得不交錢走了出去。

    門口只剩下車,哪兒還有什麼人。

    周炳文拆開包裝,拿煙的手竟然有些抖,他自嘲的笑了笑,將煙點燃,深吸一口後心裡才踏實一點。閉了閉眼,這才轉身朝樓上走去。

    樓道里只有幾盞烘托氣氛的小夜燈,曖昧、昏暗,充滿了神秘感。

    這些娛樂場所向來如此,搞得神神秘秘的,最喜歡設一些黑乎乎的小角落,讓人看得又刺激又緊張,總渴望發生點什麼。

    周炳文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張易和唐譽澤已經安分的做在沙發上了,而且還多了一個人出來。

    這回房間裡的燈光很明亮,他將那個人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比起記憶中的少年模樣,他現在要更稜角分明,卻是更好看了,渾身散發著成年男子的魅力,充滿了張力和侵略性。他雙眼依舊如當年一樣凜冽,看過來的時候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張易臉色不太好,見周炳文進來,立即起身道:「我們好歹是老鄉,你還想幫你爸跟我談生意,我這麼信任你,結果你們兄弟果然蛇鼠一窩啊,我看你這買賣是不想做了,我先走了。」

    周炳文被他說得不厚道的笑了起來,側身讓出門口的位置。

    張易大步朝前邁,三兩下就出了門,唐譽澤趕緊追了出去。

    周炳文斂了笑,目不斜視了進去拿自己的外套。既然兩個主人翁都走了,他這個配角也該退場了。

    「好久不見。」對方先開了口。

    周炳文已經拿起了外套,見他搭話,只好停下腳步,拿下嘴裡的煙,應了一句:「好久不見……」

    施安湳還想說什麼,電話響起,他接聽後眉頭一皺,很快掛掉了,他說:「你開車了嗎,唐譽澤帶著張易走了,能不能送我一程。」

    周炳文看了他一眼,說:「好。」

    「那就麻煩你了。」施安湳淡淡一笑,很是禮貌而客氣。

    「跟我來吧。」周炳文穿起外套,轉身去了門口的電梯處,帶著他一起下了負一樓。

    周炳文的車非常低調,幾十萬的小型代步車,是專門買來他上學用的。兩人坐上車後,施安湳坐上了副駕駛座。

    周炳文問他:「去哪裡?」

    「你知道的,以前住的別墅。」

    「嗯,好的。」

    這裡離他們曾經住的別墅區很遠,施安湳也真好意思讓他送。

    為了避免無聊和尷尬,兩人自然而然的閒聊起來,客氣又帶著一絲疏離的聊起這些年發生的瑣事。

    施安湳問他讀的什麼大學和專業,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周炳文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幹了什麼。

    兩人都回答得淺顯又模糊,他們終究回不到年少時的親密和無話不談,很快的,這種試探性的聊天就戛然而止,封閉而狹窄的車廂內靜悄悄的,沒人再說話。

    周炳文打開廣播,剛剛好是交廣的頻道。

    「前面的監控畫面,我們看到XX路的路況還是很擁堵,交警正在趕往車禍發生地,估計短時間是不會疏通了,各位司機朋友……」

    施安湳嘆氣,說:「那換個地方吧。」

    「去哪裡?」

    「隨便找個酒店吧。」

    「我查一查。」他把車子開到路邊停了下來,拿出手機查詢附近比較高檔的酒店信息。

    施安湳突然一笑。

    周炳文抬頭問他:「笑什麼?」

    施安湳說:「我以為你會好心收留我一晚。」

    周炳文說:「我住學校宿舍。」

    「哦,是嗎。」他喃喃的說了一句。

    當然不是,他在外面買有公寓,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

    周炳文繼續低頭搜索合適的酒店,很快他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點,開車將人送了過去。

    施安湳下車與他揮別:「謝謝啦,下次請你吃飯。」

    「不用了,我走了。」周炳文關上車窗,很快就絕塵而去。

    他看著後視鏡里的人還站在原地目送他的遠去,他舌尖舔了舔嘴,菸癮又來了,這不是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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