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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4:39 作者: 喬段
兩人回到小區後, 周炳文執意不去施家別墅。
施安湳只好把人送回了唐家。
保姆見人這麼早回來很是詫異, 畢竟早先給她打招呼說是學校開運動會,至少要晚上十點才回來。又見周炳文被施安湳扶著,瘸著腿走路, 嚇得驚慌慌的, 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要不要請醫生, 要不要把家長給叫回來。
周炳文趕緊叫她打住,這點小事就給爸媽打電話那也太嬌氣了。
「你別管了,我在學校已經看過醫生了。」周炳文說著, 頓了頓, 忽然對她說:「還有剩菜剩飯沒?」
「剩菜剩飯像什麼樣子, 我準備了宵夜的, 有餃子、混沌、湯圓、麵條,本來想做燒麥的, 沒買到新鮮的餡。」保姆說。
周炳文看向施安湳,沒說話。
施安湳心情很好的對保姆說:「來碗餃子。」
保姆應聲去了廚房。
施安湳將周炳文扶到了樓上,進了房間。
似乎是回了自己家,周炳文有了底氣, 有了依靠,腦袋也終於清醒過來。
剛剛他和施安湳在車上算什麼?
他不是三歲的孩子,他知道那些過於親密的行為是錯誤的,而且錯得相當厲害。這是罪惡的,禁忌的, 不負責任的行為。施安湳想當然的任性妄為,他也悶著頭胡鬧嗎?
且不說施安湳是施家的繼承人終究會找個人結婚,他也是他父母唯一的孩子,就算這個社會已經不興老封建的那一套傳宗接代,但是兩個男人,怎麼也不可能被承認!
他和施安湳沒有未來。
想清楚這一點周炳文渾身是徹骨的寒冷。
他不能因一時的心軟和憐憫就讓施安湳在這條路上越走越深,他是施家繼承人,他有大好的前程,他以後會有美麗的妻子,站在他身邊的人也絕不會是他周炳文。
而他自己,他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責任,也有自己的平凡的未來。
他施安湳之間只能是朋友,再不能有別的任何關係。
施安湳見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發呆,不禁問他:「怎麼了?」
周炳文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來,淡淡的說:「沒事。」
施安湳似乎還在為剛才車上的親密行為而高興,拉著周炳文的手摩挲個不停,他自顧自的說著可心的甜言蜜語,見周炳文垂著腦袋,以為是害羞,聲音越發溫柔和曖昧。
保姆很快把煮好的水餃端了上來。
施安湳問他吃不吃,周炳文搖頭。
大概是餓極了,他吃得有些急,嘴角邊沾上了芝麻也沒拿紙擦。只是即便這等情況下,他也沒鬆開他的手,一直握著,生怕他逃走似的,那種眷戀的,柔情的,珍惜的感情很真實的傳遞到周炳文的心裡。
他不是木頭人,或許是進入二中後經歷的事情比他過去十幾年好多,被迫長大,被迫成熟,他終於學會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問題。
這份感情,他回應不了。
不管是從身份上,還是性別上。
他側著頭,用著自己從未有過的柔和的目光看施安湳吃水餃,他長得真是相當好看得,精緻的眉眼,筆挺的鼻樑,無論從那一個角度,輪廓都是如此分明且英俊。
他是他見過的最好的人。
施安湳吃著水餃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周炳文毫不遮掩的專注的視線,心情好得從嘴角彎起的弧度上展露無疑,他猜想這可能是周炳文態度轉變的開始,也許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心裡的有他的。
施安湳很快吃完水餃,扯了紙巾擦嘴,他想跟周炳文說:不要再跟我鬧彆扭了,我們和好吧,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並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因為好玩,這世上,我再也不遇到比你更合心意的人了。
然後他聽見周炳文率先開了口。
「施安湳,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他的表情很認真,像是要宣布一件異常重要的事情。
施安湳的嘴角在他還沒來得及察覺的時候就慢慢緩平了,再沒有一點弧度。
「你說。」
周炳文收回被他攥住的手:「我覺得我們該搞清楚我們的身份,以及,我們的關係。」
施安湳像是沒聽明白似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怔。
「我們現在還是學生,好好學習才是最應該做的事,然後,我和你都是男生,我們只能是朋友,絕不能有別的越界的關係。」周炳文似乎是怕他聽不明白,一字一句咬字特別清晰。
施安湳忽然笑了兩聲:「所以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
周炳文臉色平靜,非常鄭重的點了點頭。
「和我在一起你成績有退步嗎?我們不是每天都在學習嗎?男生又怎麼了,男生就不能在一起了?」
「可是你的呢,你自己的成績什麼樣子你不清楚?」
「周炳文,我為什麼考到八班你心裡難道就不清楚?」
「我清楚啊!」周炳文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你明明有和游游一樣的實力,卻偏偏跑到八班來,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對自己的學習這麼不負責任。」
「你怎麼知道我不負責任?」施安湳嗤笑:「該學的我都學了,讀哪個班對我來說都沒差別,呵,你這麼笨,估計是不懂智商上的差距了。」
周炳文被他如此羞辱,血氣上涌:「是,我笨,那請你以後離我遠點,免得被傳染了。」
施安湳見他是真氣了,把即將出口的更為惡劣的話咽了回去,稍微矮了點姿態,半開玩笑的說:「我哪兒會被你傳染,倒是你要多跟我在一起,才能變聰明。」
周炳文冷冷的說:「施安湳,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也請你不要插科打諢,我是在很認真的說這件事,你我以後要麼是兄弟朋友,要麼一刀兩斷。」
施安湳眼色倏的一變,凜冽而危險:「你勸你把這句話收回去。」
周炳文毫無波動,平靜的複述:「你和我,以後要麼是兄弟朋友,要麼一刀兩斷。」
施安湳緩緩站了起來,他比周炳文高出許多,又用如此肅森的表情看著他,壓迫感和威脅感撲面而來。
周炳文被他這種氣勢逼迫得肌肉都繃緊了,連臉上的肌肉神經都僵硬起來,他仍舊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我想,依你的脾氣,估計是不想與我做朋友的,正巧,我也不敢再和你做朋友了,我們以後就……當做不認識彼此吧!」
「好一個不認識彼此,你最近脾氣倒是長進得快,誰給你的權利說不認識?!你怕是沒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周炳文梗著脖子說:「位置?那你說說我該是什麼位置。」
剛要脫口的難聽的話又被咽了回去,施安湳呼出一口氣緩解情緒,不行,不能傷害他,不能再刺激得他反彈。不得已又降低了姿態,說:「女朋友,男朋友,甚至是妻子、伴侶,你喜歡哪個都可以,不過你還未成年,我們不能去國外領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