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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4:39 作者: 喬段
周炳文還覺得這麼麻煩他挺不好意思的。不過人都走了,他也沒辦法,只好又拿出手機背單詞,做做題。
這期間醫生來了一次,取下了冰袋,然後給他揉了揉腳,再給他噴上藥,說了些注意事項。
「好了,晚上回去最好找朋友背你,或者扶你回去,千萬別用左腳走路。」
「嗯,好的。謝謝醫生了。」周炳文動動腳,被醫生揉了後已經不怎麼痛了。
「九點半我們這裡就下班了,你記得提前和你同學商量好。」醫生收撿好東西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周炳文想去上廁所,也不好意思麻煩外面值班的護士,自己扶著牆跳了出去。
「哎,你出去幹什麼?」出了門口還是被護士喊住了。
「沒事,我就去上個廁所。」周炳文扶著門框說。
「要幫忙不?」護士起身要去扶他。
周炳文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麼近沒問題的。」
「那你小心點啊。」廁所就在過道對面,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護士也就沒有去扶。
周炳文很快蹦了過去,扶著牆壁進了廁所,三兩下功夫就解決了。
他再次扶著牆挪出來的時候,路過了走廊拐角的垃圾桶,一個塑膠袋上熟悉的logo引起了他的注意,湊近了看,原來是他前段時間常吃的石鍋飯那家店的logo。
醫務室旁的垃圾桶因為鮮少有人來,裡面的垃圾少得可憐,這個沒拆過封的大包裝很顯眼,綑紮得嚴嚴實實,裡面的飯盒碼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沒被人吃過就直接丟了。
周炳文想起他先前點開的那條語音……
護士小姐見他站在垃圾桶旁一動不動,不禁從窗戶里抻出身子喊他:「怎麼了?」
周炳文驚醒,趕緊說:「沒什麼。」
護士小姐還是有些擔心,趕緊跑過來扶他:「來我扶你,萬一踩到地面就不好了。」
周炳文也蹦累了,沒推辭,他問她:「那個,垃圾桶里的石鍋飯是你丟的嗎?」
「嗯?」護士小姐朝垃圾桶里看了一眼,說:「我是出去吃的沒打包回來過,不過是誰啊連吃都不吃就丟了。」
「我也不知道……」周炳文小聲的說著。
「真浪費,我記得這家石鍋飯還挺貴的。」
進了房間後靠在床上,周炳文再也靜不下心來背單詞做題。腦子裡自發的就揣測起那份被丟棄的石鍋飯,很容易就能將事情的前後給串聯起來。
施安湳去排了很久的隊終於買來了石鍋飯,畢竟那家的東西雖然貴卻非常好吃,一下課就有很多人衝過去搶位置,然後施安湳提著打包好的石鍋飯來到病房,看到他和張桐已經開始吃飯,而且有說有笑。就他那性格而言,一定會非常憤怒,所以把石鍋飯給丟了。
現在都快八點了,他肯定會因為生氣而不吃飯……
周炳文把臉埋在膝蓋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被遺棄的石鍋飯:想被吃。【孤獨。jpg】
第53章 、illusion53
在將近八點的時候張桐打來電話, 很是抱歉的說他估計還要耽擱一會兒才能回來。
「不好意思啊, 我們籃球隊的隊長突然叫我去幫忙,哎……真的很抱歉啊,麻煩你再等我一會兒啊。」
「沒事, 你忙吧, 現在還早, 而且我背單詞也並不覺得無聊。」
「哎, 不是啊,本來說好了要過來的,真是的, 很突然你知道嗎, 我都打算要走的了。」
「沒事沒事, 你慢慢弄, 不著急。」
張桐又對他道了好幾次歉才掛了電話。
周炳文心想要是施安湳是這樣的性格就好了,看看人家張桐多容易相處。
正想著某人呢, 某人就出現在了面前。
周炳文望著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打個招呼,本該都是他的錯的,是他無緣無故吼人, 又是他自己氣不過走的,只是一想起垃圾桶里的石鍋飯,告誡自己要狠下心不再理他的,似乎又一次丟了原則。
「走了,回家, 我給老師請了假,明天也不用來。」施安湳說。
周炳文說:「我和張桐約好了要等他,游游晚點也會過來。」
「給他們打電話,說先跟我走了。」施安湳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子,從裡面拿出一件厚外套:「穿上。」
那是周炳文先前穿的衣服,為了比賽穿運動服才換下來的,他原本沒打算要帶走衣服的,畢竟找人專門去拿這東西也挺麻煩的,沒想到施安湳體貼到這種程度。
但是他越貼心,他情緒上就越酸澀。
周炳文沒有要穿上衣服的意思,空調房裡很暖和:「謝謝你把衣服給我帶來,但是我和他們約好了。」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施安湳自嘲的笑了一聲。
並不是不想見,是害怕見。
周炳文看著他陰鬱的眼和沒什麼血色的嘴唇,料想他肯定在外面不知吹了多久的冷風,夜間的室外是那麼冷,他為什麼不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偏偏要這麼不愛惜自己。
「就覺得一直麻煩你挺不好的……」周炳文捏著衣服上冰冷的面料,就不可抑制的想到那份被丟棄的石鍋飯,他肯定沒吃飯,沒吃飯身體就不會暖和,然後又吹了冷風……
「你麻煩我的時候還少?」施安湳沒什麼表情的說出這句話。
周炳文心頭一緊,趕緊說:「我以後會儘量不麻煩你的。」
施安湳揉了揉眉心,說:「穿上,把衣服穿上。」
周炳文對他這任性霸道的脾氣是積怨已久,現在又急於和他撇開關係,也不打算再順著他將就他,直白乾脆的就把心裡憋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你總是這樣,自己想怎麼樣就得別人也聽你的,說好聽點是任性,說難聽點是自私,你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你不過是覺得我好欺負罷了!」
「所以?」
「所以我以後再也不會什麼都聽你的,也不會將就你。」
施安湳垂首,靜靜站在床邊,許久沒有說話,連呼吸都清淺到無可知曉。
周炳文那點無可救藥的同情心又跑了出來,自我審問著是否剛剛又把話給說重了傷到他,他偷偷覷著施安湳安靜的表情,他垂著頭孤零零的站在床邊,竟然被他看出了可憐的味道。
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屢次三番為他放低身份,做出退讓,已是很難得的了。
既然這麼心疼他,難道要與他和好麼?
不不,一想到他親吻他腳背的畫面就頭皮發麻。
再說些重話趕他走又做不到,放軟話和好又跨不過心裡那道坎,他只能無措的捏著外套上的扣子,腦子裡紛繁雜絮,理不清個頭也扯不出個尾,纏得繞得人發昏。
可他還在床邊默默的站著,可憐的,頹喪的,頗有一種被人丟棄的無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