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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4:39 作者: 喬段
    是認真的嗎?

    「游游,你覺得施安湳對那個女生是認真的嗎?」

    「米馨說的話你也信啊,她只是不甘心而已,她也許並沒有多喜歡施安湳,但她很愛面子,上次施安湳的做法相當於扇了她一個耳光,你都不知道背地裡多少人笑話她,她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她不是很多人喜歡嗎,我們年級好多男生都說她是女神,怎麼會有人笑話她?」

    「喜歡她的人多,討厭她的人也不少啊,尤其是那些嫉妒她的女生。」

    「她真的會去找施安湳的爺爺嗎?她明明有那麼多人喜歡,為什麼偏偏不放過施安湳。」

    「誰讓他姓施呢,又是繼承人,總要聯姻的,米家和施家關係是最好的,聯姻是兩家都所希望的。」

    「那你呢,以後也會聯姻嗎?」

    「不知道啊,到時候再看吧。」唐樂游無奈的嘆了口氣。

    周炳文聽著,心裡頭堵著慌,偏偏又無處發泄。

    第49章 、illusion49

    遊園。

    施家後院。

    這是施安湳從小生活成長的地方。

    喜怒無常的施翰英, 聒噪囂張的八哥三更, 緘默陰沉的僕人,時不時秘密送進來的美貌男女,還有那曲崑腔的《遊園驚夢》……組成了施安湳童年的的所有記憶。

    「不到園林, 怎知春色如許,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雨絲風片, 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他甚至能將這段曲目給倒背出來。

    施翰英閒來無事, 總會在遊園里放這首曲子,清醒的時候聽,睡著了也聽, 喝茶餵魚的時候聽, 連咒罵毆打他的時候也聽。

    這首曲子好似是他的命根子一樣。

    施安湳靜靜的站在月台上, 清晨的遊園格外的清冷, 初冬時節,零星的灌木開始落葉, 被晚風一卷,落入池塘中,平添了幾分蕭瑟感。

    西廂房的門打開了,施翰英從裡面出來, 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肢纖腰細,很是漂亮,更漂亮的是他赤裸的一雙腳,如玉雕琢, 正踩在屋內的地毯上。他雙眼很是靈動,扒著門框朝外好奇的張望。

    看到施安湳的時候充滿了探究和打量。

    施安湳朝他勾唇一笑。

    那少年立刻警惕起來,眼神中滿是敵意。

    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施翰英的眼睛裡,他臉色一凜,對那靠在門框的少年怒叱一句:「滾進去,丟人現眼!」

    那少年好似受了極大的驚嚇,淚水瞬間蓄滿了眼眶,幾欲滴落下來,盈盈憐憐的看著施翰英,卻被他滿目的煞氣給嚇得連滾帶爬跑了進去。

    施翰英轉頭再面向施安湳的時候,臉色瞬間平緩下來,好似將才發生的一切不曾存在過。

    施安湳站走下踏跺,來到中庭。

    施翰英也從迴廊里走了出來,一邊理著袖扣說:「你也成年了,在外面玩玩我也不說你什麼,但要記得分寸。」

    施安湳知道他指的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施安湳一想到周炳文臉上就有了笑意,他說:「我很喜歡他。」

    施翰英目光如炬,裹挾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哪家的女孩子?」

    施安湳知道他心裡已經在計較了,全看他「女朋友」的身價夠不夠他做出讓步,畢竟也不是非米家不可,只要獲得的利益夠高,他也能捨棄米家這個盟友。

    「還早呢,這件事留到以後再說,指不定到時候會是個大驚喜。」

    施翰英冷冷的瞥他一眼,很是懷疑:「你這種白眼狼能喜歡上的人,我也很是好奇啊。」怕只怕這個所謂的「女朋友」是個拋出來誘導人的煙幕彈。

    「我為什麼不能有喜歡的人,至少我覺得我還挺專一的,並不喜歡枕邊人像衣服一樣換來換去。」

    施翰英目色如刃,眉間懸針紋深如紅痕,那怒意風雨欲來,好似個要發狂的魔頭。

    施安湳自顧自的說:「我把他撰在手心裡,又聽話又乖巧,絕不會做出任何忤逆我的事來,他頭腦很簡單,滿心的只裝得下我一個人,爺爺,你覺得這樣的人好不好?」

    爺爺這兩個字,已經很多年沒聽他喊過了。施翰英的臉都在抽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施安湳嘶吼了一聲:「滾!給我滾!」

    施安湳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分毫,甚至還輕笑了一聲:「不是你叫我來的麼,怎麼又讓我滾,你這是在嫉妒有人真心待我嗎?」他和施翰英相處這麼多年,最了解哪個地方是他的痛點。

    施翰英抬頭就是一個巴掌,施安湳沒躲,硬生生受了下來。

    他嘴角帶著越發深意的笑,一字一句的說:「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怎麼就發這麼大的怒,小心身體。」

    施翰英捏著他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再不規矩,我可以把你繼承人的身份給撤了!」

    施安湳任由他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脖子,神色鎮定自如:「你可以試試啊,看他們同不同意。」施安湳將他的手慢慢扳開:「你太霸道了,把他們都快逼瘋了,你猜,他們在我身上壓了多大的賭注,嗯?」

    施翰英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鼓脹起來,嘴唇開始發抖:「老子把你養這麼大,你就這麼對我?!好得很啊!」

    「如果你說的是讓我跪著長大,我並不覺得你養我跟養狗有什麼區別。」施安湳偏頭看向西廂房,雕花窗棱邊躲著一張白生生的臉,正是剛才那個赤腳的少年在偷看。

    施安湳哂笑:「你沉迷在你的溫柔鄉不好麼,把位置讓出來吧,他們一個個餓得像只剩皮包骨的殭屍,都仰著脖子想喝口熱血,太可憐了。」

    「所以你一直等著這天是吧,以為成年了就真的翅膀長硬了?可笑!」施翰英很是不屑的冷笑起來:「憑著你們這些小伎倆就想斗過我?做夢!」

    「不敢不敢,畢竟我爸還是和您站在同一條戰線的。」

    「愚蠢,你以為他們對你又有幾分真心,不過哄騙你,把你當棋子在耍罷了。」施翰英對他的嘲諷有著不加掩飾的輕蔑。

    他這副嘴臉,施安湳最是印象深刻,他看不起任何人,稍微有一點點不順心不如意的地方,就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用一種神看凡人的輕蔑神情,將你踩在泥坑裡,還要碾上幾腳。

    大約誰在他眼裡都是低下的、愚蠢的、再如何努力也無法反抗得了他。

    施安湳小時候什麼都不懂的年紀,被他當玩意兒一樣隨意揉捏,輕則罰跪,重則打罵。口口聲聲是在用心培養他,教他成器。

    那時候他懵懂無知,稍有不對就會換來刺耳且無情的辱罵,使得他常常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蠢笨如豬狗。

    好在上學後,名列前茅的成績單和老師同學的誇讚做不得假,才讓他稍微有了點信心,偏偏在施翰英這裡得不到丁點好話,他再如何努力,換來的都只是他的蔑視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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