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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4:39 作者: 喬段
男生氣質很是高傲,嘴裡叼著煙,穿著一件破洞的T恤,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身後還有兩個年紀小一些的男生,像他的跟班一樣,小心翼翼的候著。
「幹什麼呢這是。」男生用手指捏著煙,看謝成俊一臉不爽的樣子,問道:「今天你生日,誰惹你不高興了?」
謝成俊立即臉上堆起了笑容,熱情的招呼:「許哥,歡迎歡迎,真是對不住,這我同學周炳文,鬧著要走,我怎麼都勸不住。」
許哥全名許新知,許家在S市里算不上富,卻很貴,有些官方背景,掌握著S市不少人的命脈。許家孩子女多男少,許新知從小被嬌慣著長大,故而行事作風很是乖張放肆。
許新知壓著眼皮看周炳文,哼哼兩聲,說:「你就是周炳文?」
周炳文面上不顯,心中也是一驚,怎麼個個見他都是這麼一句:你就是周炳文?好似他真的很出名一樣。
許新知問謝成俊:「不是說施安湳要來,人呢?」
謝成俊乾笑兩聲,沒想到他打的小算盤當面被許新知說出來,很是尷尬,只好指著周炳文說:「他在這裡施安湳肯定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許新知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你在群里說過,有點意思。」
「額,其實我也不是百分百肯定,要是他不來的話……」謝成俊很是害怕許新知發怒,他當時只是一時腦抽,想讓這些有頭臉的人來他的生日會,那該多風光。虛榮心作祟下就賭了一把,他在賭施安湳對周炳文的重視程度,而且,想到施安湳特意在義大利為他挑了禮物,他就覺得他還有希望。
米馨這些年一直在追求施安湳,聽說他來肯定會跟來,許新知和施安湳是死敵,一直想報仇,這個機會肯定不會放過。還有他們圈子裡的人,也會慕名而來,瞧著現在都來了十幾個了,還有一半人在路上呢。
許新知心情竟然很好似的,體諒的對他說:「沒事,不來也沒問題,出來玩玩也好。」
周炳文並不想聽他們的寒暄,更是憤怒原來謝成俊請他來只是想引出施安湳,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側身就要出去。
許新知的兩個小弟擋在門外,攔住他的去路。
「讓開,我要走。」周炳文見他們不讓路,去推了一個人的肩膀,卻被人合力給推了回來。
許新知用食指點著他的肩膀:「走什麼走,才剛開始,你這麼不給小謝面子?」
周炳文忍著怒氣,「我和他不再是朋友了,請你的人讓開,我要回家了。」
許新知大笑兩聲,原本有些乾淨帥氣的臉頓時變得兇惡起來:「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
周炳文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用手去推開擋在他面前的男生,結果那男生突然倒在地上,大喊「好痛,好痛」。
許新知揪起周炳文的衣領,壓低聲音齜牙威脅:「你要走就好好走,打我兄弟做什麼,嗯?」
周炳文氣得手都在抖,他不該這麼好脾氣的,越是退讓別人越是肆無忌憚的欺辱你,這回他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了,他抓住許新知的手,一把將他推開,毫不示弱的與他對峙:「傷在哪裡?馬上去醫院,醫藥費我出,行了吧?啊!」
許新知甩甩手,對他敢反抗自己感到可笑:「你以為勞資差這點醫藥費?我兄弟好端端的,你憑什麼打他,我不要面子的啊?!今天這事情不給我個滿意的答覆就別想走!傻逼!」
「那你要怎樣?」
許新知用食指戳他腦門:「你算哪根蔥,也配和我提條件,不過是個跟班狗而已。你叫施安湳來啊,他不是對你很好嗎,在學校還親自給你出頭,叫他來罩你啊。」
周炳文拍開他的手,咬牙切齒:「他不會來,絕對不會來。」
許新知抹著嘴,露出森森白牙:「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他要是不來你自己爬著出去。」說著他朝屋子裡的人喊:「你們誰有施安湳的電話,讓他給我滾來,勞資的舊仇還沒報呢!他要是不來,我就打斷他跟班的腿。」
一群人面面相覷,誰都知道施安湳從來都是獨身一人,孤僻得很。估計也就只有唐家兄弟有他的號碼,他們誰有這麼大面子。
「嘁,一群垃圾。」許新知啐了一口。
謝成俊指了指周炳文說:「他手機里肯定有,我看他們打過電話。」
許新知一雙眼頓時就掃了過來,目的不言而喻。
活了十幾年,周炳文從未覺得人生如此屈辱和荒誕,他喉頭哽咽,終於再一次嘗到了自己的軟弱和無能,憋回眼淚,他開口時聲音都有些沙啞:「是不是只要給施安湳打電話我就可以走?」
許新知樂呵一笑,對他的識時務感到滿意:「傻逼,知道害怕了?打啊,給我打啊,他來了你就可以滾了。」
周炳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個字:「好。」說完他拿出手機,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箭步衝到屋子中央裝滿熱帶魚的大魚缸前,右手使勁一甩,手機迅速沉入水底。
「我他媽告訴你,施安湳一輩子都不會來這裡!老子今天也不走了,你有本事打死我!打不死算你們慫,算你們沒種!」
第38章 、illusion38
周炳文不知道怎麼的, 突然想起了張易。
那個一無是處, 只知道打架鬥毆,敲詐勒索同學的無賴。
他想起小時候,張易拿著棍子站在學校旁邊的小巷子裡收保護費的樣子, 那麼囂張, 那麼霸氣, 那麼不可一世, 他明明就是個沒爹沒媽的可憐蟲,卻活得特別自信又瀟灑。
還是小學生的他既羨慕又害怕。
多年以後,他學著他最看不慣的張易的樣子, 抄起桌子上的酒瓶, 扯著臉皮上因為憤怒而僵硬的肌肉, 歇斯底里的喊著:「有本事過來打!」
他想像自己就是張易, 兇殘的,豁出命的, 誰都不懼怕的樣子,紅著眼等待著一場血腥的廝殺。
整個海洋小會館裡鴉雀無聲,連音響里播放的音樂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住了,只有魚缸里的充氣泵在「咕咕」冒泡。
許新知只見過別人求他饒命的, 真沒見過跟他要命的,一時間也只能懵了。
周炳文提著酒瓶子走過去,用瓶底戳著他的胸口說:「打不打?」
許新知對上他紅通通血色的眼答不出話來。
周炳文揪起他的衣領:「我可以走了不?」
許新知還是沒說話,怔愣的看著他。
周炳文鬆開他的衣領,將酒瓶子砸在特製的隔離牆上, 玻璃瓶發出碎裂的巨響,玻璃渣迸濺了半個房間,膽小的女孩子發出了害怕的尖叫聲。
這一聲尖叫似乎把他們都驚醒了,這才動了動四肢,卻還是沒說話。
周炳文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走向門口,這回再沒人擋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安靜的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