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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4:08 作者: 茉匠
    他總是這麼關心我,從前我的不開心都有白青城來安撫,現在每回我有困難,都是這個鐵哥們在開導我。

    我望著季天明,我們此刻的距離很近,他眼裡是真誠的關心,微微盛著笑意,還有,還有柔柔的深情。我一驚,我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情,就像胖子看陶陶,方二仲看林陽,就像情侶之間的情深濃烈。

    我渾身不自在起來,他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想掙扎,他沒想到我會掙扎,本是輕輕摟著我的,我這一動差點掉在地上,他忙緊緊將我摟住。

    舞蹈里的最後一個動作是我彎腰挺胸,高昂著頭。他這猛地一摟將我揉進他身體裡,我們胸貼著胸,他的臉放大在我眼前,挺拔的鼻尖觸著我的鼻尖,我睜大了眼睛,他也睜大了眼睛,我一時怔住,呆呆地立著。

    直到他的呼吸輕輕撲在我臉上,我才清醒過來,我猛地推開他。他毫無防備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我又已驚呆,季天明在我印象中一向都是英俊穩重的,他,他居然坐在了地上?我傻傻地站著,他仿佛掩飾了些什麼,恢復了往常冷靜的表情,「跳舞難免的,你何必這樣。」

    我瞬間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會有那樣深情的眼神,舞蹈里最後一個姿勢時他本來就應該深情的嘛。

    我急忙想將他扶起來,他自己已經站起身。我往周圍看了看,生怕這下丟臉丟大了。幸好周圍的人也都是各自練著自己的舞,我知道季天明在部門裡對他們管教得都很乾練和嚴肅,他們就算看見了也會裝著沒看到。

    季天明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乾笑,他說:「再練。」我的手機忽然提示有新簡訊,我說著:「等下。」一邊跑過去翻包包。是夏遠發來的,他說後天有一場大雨,要我注意。我心裡暖暖的,就算我們沒有可能是戀人,我們卻還是朋友。

    我回了信息就又開始和季天明排練起來,他問我:「是誰呢,笑得這麼開心。」

    「奇怪,你最近怎麼怪怪的,你以前是從來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的。」

    他有一瞬的不自在,然後又是那熟悉的表情。我一笑:「是夏遠發來的,他說後天會有大雨,你也要注意哦。」

    他沒有說話,我們只是默契地完成各種動作,他又恢復了往裡對其他女生的一張冷臉。我一腳踩在他腳背,他沒有疼到,卻終於開口:「你再這樣……「旋轉時,我的裙角高高飛起時,他卻離我很遠。我心中一驚,此刻也知道他這是故意在威脅我。握忙朝他靠去,他竟笑了起來。我恨得牙痒痒,又不敢離了他,生怕走。光。

    又是最後一個動作,他輕輕摟住我,鬆手時也放得那樣輕,仿佛我就是一縷風,一吹就會散。

    我覺得今天的季天明很是奇怪,說不出哪裡,就是彆扭。很久沒有練舞,我累得一回寢室就爬上。床睡去,腦子裡什麼都沒再去想。

    ……

    這幾天美麗很少去上課,就算去了教室也不再和我們坐一塊兒,我恍惚有一種感覺,美麗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下了課我們走出教學樓,夏遠的天氣預報真的很準,今天果真下起了大雨。胖子撐開他那把超級大傘,將陶陶罩得嚴嚴實實,一點雨也飄不進來。我不覺一笑,心裡也甜甜的,替他們感到高興。

    我撐起傘正要走出去,忽然瞥見季天明也在東面的另一個門口,他手裡拿著書,卻沒有看見他帶傘。

    我回身讓林陽與陶陶先走,轉身奔到季天明那裡,雨水濺在地上,也鑽進我的鞋裡,幸好這個天穿的是涼鞋。我在雨中奔走,這雨下得很大,沿海城市的風也是很烈。

    此刻,我手上抱著的書也被飄進來的雨打濕了封頁。

    五教的四個門相隔得有些遠,我終於走到他那裡,他望見了我,見我手臂和書都已經濕了,責備地說:「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他語氣里明顯有□□味,我愣了一下,我往雨中跑過來給他遮雨,他為什麼還怪我?

    我火氣上來:「好心沒好報,我是看你站這裡可憐。」

    他還是責備著:「這麼大的雨,你自己都淋濕了還管我。快回去。」

    原來他還是擔心我會淋濕,可是他最近的表達怎麼都這麼奇怪?莫名其妙凶我,莫名其妙責怪我。我心裡忽地升起一種難受,又酸酸的。

    我也開始凶了他:「你進不進來?」

    我的傘不大,遮我一個人都還會將我的書淋濕,他略望了我的傘一眼,說:「我等人給我送傘,你快回去。」

    我突然較起勁來,還是那句話:「你進不進來?」

    他狠狠看了我一眼,一頭衝到我的傘下。我得意地揚起嘴角,這回總算是我贏了。

    我說:「我不是給你說過嗎,今天要下雨的,你怎麼沒有帶傘。要是我沒瞧見你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夏教官的天氣預報還真……」我的「准」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將手上的書疊放在我書上,搶過我手上的傘。

    他一手撐著傘,一手摟著我的肩。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他一臉冷靜地說:「傘太小,這樣遮得住些。」

    許是他冷靜的表情安撫了我,我腦子裡什麼也沒有想地「哦」了一聲,走出一段路確實是這樣,我確實沒有再被雨水沾到,也不得佩服他心思周全。

    我將他送到男寢樓下,我說:「快進去吧,我也回去了。」

    「路上注意些,你傘都不會打。」我想男寢隔女寢就是對面的一點距離,還用得著注意什麼。他轉過身便要往寢室里走,我一脫口:「等等。」

    他轉過來:「怎麼了?」

    「你的手臂怎麼全濕了?」我在他轉身之際才望著他半個身子已經全被雨水打濕,我瞪了他一眼,還以為他多大能耐,那么小的傘怎麼能遮得全兩個人,看來他剛剛是一個勁將傘偏向我那邊。

    我心裡暖暖的,卻還是責怪他:「我還以為你多大能耐,還不是被雨澆頭了,你……」我好容易才找著機會贏他,他居然掉頭扎進了寢室。我忽地撲哧一笑,撐著傘也朝寢室走去。

    ……

    舞蹈排練了幾天後,轉眼到了迎新晚會的日子。

    面對三四萬觀眾,我還是緊張。

    當我和季天明起舞時,千百束霓虹燈都照在我們身上。我在台上跳得很小心,每個動作都很注意。

    季天明的動作也都做得非常準,我們兩人微微一笑,默契地用肢體演繹各種舞蹈里的情感。最後一個動作我下腰仰頭,他柔柔摟著我,我抬眼一望他,忽地怔住。

    他眼裡的深情正款款襲向我,那樣墨色的眸子裡儘是柔柔月色的光,仿佛要將我吸進去。我在他瞳孔里望見了發怔的我,我感覺呼吸好睏難,快要透不過氣,我不敢看他的目光,卻不能把臉偏到別處。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拼命地跳,我猛地想要逃。

    霎時間,我身體重重跌下去,跌在了鮮紅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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