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2023-09-25 18:04:08 作者: 茉匠
我也來了氣,但還是壓著氣平靜問他:「怎麼了?你們這麼忙,我不好打擾。」我笑了笑,還是轉身離去。
還沒踏出幾步,季天明就站在了我面前。我的傘很小,遮不到他,他稜角分明的臉覆上陽光,眼睛裡什麼東西一閃一閃。我想,就算我打擾了他和美女相處,他也不用這樣子對待我這個朋友吧。
可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這樣站在我面前,目光直直地望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是怕他的。我和他關係一直很好,因為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安心,不用想那些煩心的事,就算有煩心事,說給他聽,他也會很夠義氣地開導我。
可現在細細想來,有時候他會有些特別的舉動,好幾回我以為他在看我,抬眼看他時卻發覺他根本就沒有看我。爬山時我走不動,他也是牽著我的手帶著我爬到山頂。雖然我們牽過手,可這倒沒什麼,我想我們是很熟悉的朋友,我不介意這點。可他有時莫名地看著我就會逕自地笑,我偶爾罵他神經,現在想來他確實有些神經。
我火了起來,「你到底想幹嘛,那天怪我,今天也凶我。我哪惹你了。」
他還是那樣直直望著我,然後自嘲般笑笑,轉過身就進了涼棚。倒是我愣了愣,不明就裡。瘋了吧他,有了喜歡的就忘了朋友。我心裡難過起來,這朋友真不夠仗義。
九月的太陽狠毒,把人的火氣也曬得蔓延開,我特意走了草坪的路,心底仍是有些窩火。
☆、008
寢室里,美麗很大聲地給我們念著她最近知道的故事。
「那首歌叫最後一次,講的就是一個患了絕症的女孩子病故後,愛她的男生為了她能再看到日出日落,每天堅持地去山上用相機幫她拍下那些美麗的風景。多悲啊,有情人不能成眷屬。」
我說:「明明相愛,卻又天各一方,真讓人惋惜。」
林陽也嘆息說:「好可惜啊,其實有些愛情也是需要天註定的。」
陶陶疑惑了下,「為什麼你們都說上天註定呢,我覺得事在人為啊!」
美麗笑了笑,又是無奈又是心疼,「想起我和陸奕,那就是天定。」
陶陶嘖嘖地說:「連分手也是天定。」
我不聽她們瞎扯,算準了時間,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去見夏遠。陶陶和林陽擠眉弄眼地笑:「你還是從了夏教官吧。」
美麗翻看著從圖書館借的書,她現在確實安靜了不少,偶爾也會沉溺書本了。美麗說:「我看楊芷是不會答應的。」
我一笑,出了門,我一直覺得即便是一個你不算討厭的人喜歡你,你們也相處得來,就非得在一起麼?情感有許多種,不當愛情,友情就不行麼。
今天是新生軍訓結束的日子,明天夏遠他們就都要回去自己的軍校,所以他才約了我出來。我走在行政樓時碰到了季天明和部門的幾個人在搬桌椅,林朵兒手裡拿著資料和大汗淋漓的男生說笑。我想起一年前的我也是這樣,拿著大疊的資料,笑著看季天明大汗淋漓。
想起前幾天季天明那對我莫名其妙的冷對,雖然現在我的氣也消了,不過看他和林朵兒他們這麼開心,我也沒想再去打招呼。
我正打算等他們先走遠了我再過去,季天明卻已經望見了我。站在原地的我前也不是退也不是,季天明和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麼,放下手中的東西朝我走來。我看見林朵兒不舍地望著季天明,暗嘆我又惹禍了。
我朝季天明笑笑:「現在好了,你不用再在太陽底下暴曬啦。」
他也是笑:「我是不怕,就怕累了他們剛進部門的新人。」
「他們需要鍛鍊嘛,想當初我們還不是這樣子。」
他也想到了以前我們倆在部門裡的那些默契,望了望我,終於放開了笑起來。我想我們果然是很好的朋友,就算是當時生了氣,也很容易和解。
他問:「你這是去哪?」
我無奈嘆道:「去給夏教官踐行。」
他忽地就斂下了笑,說:「路上注意安全,我還有些忙,過去了。」然後就真的走了,也不等我回復。
我愣了愣,他怎麼又這樣,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他這臭脾氣?
被這下午的太陽曬得一陣頭暈,我火氣升起來,季天明,下回你看我還對你笑臉相迎不!
我一路火氣地走到了學校南門,夏遠本來是說在宿舍樓下等我的,礙於他的身份是我叫他特意去南門等我。
他顯然到得很早,遠遠一見我就走過來,我想他就要走了,我的火氣也不能往他身上撒。我露出一個笑臉說:「你等了很久了嗎。」
他說:「你是不是沒有時間,我看你並不是很高興。」
「沒有,剛剛路上被狗嚇到了。」
「校園裡還有狗?」他一驚訝,不過又說著,「我倒忘了,你們不比我們學校管得嚴,我們學校可是禁止養寵物的。」
我說:「哪裡是寵物,就是只瘋狗。不分青紅皂白到處咬人。」
他急著問:「那你沒事吧?」
我的氣也撒完了,我忍不住笑了笑,「沒事,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去吃飯,這頓我請你。」
夏遠今天很高興的樣子,說:「我約你出來的當然是我請。」
吃飯時,我才發現夏遠吃飯的速度真的是超級快,雖然他為了將就我已經吃得很慢了,但還是比我快了好多。
我嘴裡吃著最愛吃的龍蝦,看他一掃而光的樣子,笑得眼睛都眯成的縫,「你太可愛了。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他無奈道:「沒辦法,我訓練慣了,很難改過來。」他又笑著說,「不過看你眼睛笑成月牙一樣真是好看,我也不覺得丟了面子。」
我努力把眼睛睜得老大,瞪他一眼。
吃了飯他提議去海邊看看,我也很久沒有去,於是答應。
我們搭了公交去的,大學城的公交本來就很擠,夏遠一直擋在我前面,一隻手握著拉環一隻手擋在我身前。我突然就笑起來,不由想起胖子也是這樣為陶陶擋著,用他那肥胖的身軀。他低下頭問:「你笑什麼?」
公車上人很多,我們挨得很近,我一抬頭,才發現他的臉隔我那樣近,連他的呼吸都能輕微地打在我臉上。
平穩中突然起了一個急剎,我們都措手不及,我身子一晃,他眼疾手快地摟住我的腰。我們兩張臉隔得更近,我怔怔望著他,猛地慌亂地埋下頭,努力鎮定地說:「我室友陶陶的男朋友你知道吧,就是那個很胖的傻大個,他倆每回搭公交都是胖子在前面護著。他胖得還真有些管用。」
他也笑了,不過沒回我的話。我悄悄抬眼去望他,他笑得很是開心。我突然想到了他說他對眼神也很敏感,我又立馬偏過頭去。
二十多分鐘後到了站,我終於可以不用在他安全的界限里緊張了。奇怪,我為什麼會那麼緊張呢。我想是我第一次隔異性那麼近,不習慣才緊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