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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0:06 作者: 小貪狼星
    「謝謝。」汪小山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翻找。

    行李箱右面都是衣服,看上去還沒動過。但出于謹慎,汪小山還是打開彈力扣,把裡面的衣服一件件放在床上。

    「啪嗒。」

    一個黃色的東西掉在地上。

    汪小山一看,是個頭繩。

    黃色的鬆緊帶,上面掛著一個同色的蝴蝶結。看上去像是年輕女孩子用的。

    她舉著頭繩轉身問道:「郝太太,這個頭繩是您的嗎?」

    郝太太瞥了一眼便搖頭:「我沒有這麼鮮亮顏色的頭繩。」

    汪小山起身走到她面前:「您有女兒嗎?會不會是女兒不小心掉進去的?」

    郝太太反應極快,立刻聯想到什麼。她嘴角慢慢往外扯,露出一絲苦笑:「我們只有一個兒子,今年剛回國。」

    說完,她越過汪小山的肩頭,望向那個行李箱,語氣哀怨:「老郝啊,老郝,你都走了還能扯出這麼攤子事兒,丟不丟人啊你。」

    既是埋怨,又帶著無可奈何。

    汪小山試探性地問:「那您……」

    「我不知道。」郝太太果斷地說道,「我先生很顧家,也很少應酬,我從來沒懷疑過他在外面有什麼不正當關係。不過如果你們能幫我查到那個女人是誰,我也會很感謝你們。」

    汪小山思索了幾秒,開口道:「其實現在我的想法,反而並不是傾向於郝先生有外遇。」

    郝太太眼中的哀怨微微收斂,抬眼看她。

    「剛才我們從您先生的行李箱中找到一個信封,我們懷疑那個信封曾經被人暴力撕開過。這個人有可能是您先生本人,也有可能是別人。我們假設有人曾經進過這間屋子,偷偷打開了您先生的行李箱,撕開信封拿走裡面的文件,在走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了這個頭繩。」汪小山頓了一下,「也是很有可能的。」

    聽到這裡,郝太太有些疑惑:「可這裡誰知道那個信封裡面有什麼呢?」

    「您不知道,可備不住別人知道。」汪小山垂眸,「所以我們現在需要您給我們列一個單子,這個單子上面最好包括您先生所有的朋友和經常來往的合作夥伴,我們會朝這個方向查下去。」

    也就是說,她丈夫的死可能另有內情。

    意識到這一點,郝太太的眼神中不再只有灰暗,而是重新點亮起了光。她慎重地答應道:「好。」

    汪小山又問:「那您在入住以後有沒有哪天,是回到房間以後覺得房間裡面不太對勁的?」

    郝太太有些猶豫:「沒有吧。」

    「您可以好好想想。」汪小山從本子上扯了張紙,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我們這幾天都會在這裡住,您如果想起什麼異常情況,隨時都可以來這裡找我們。如果我們不在,您就打我的電話。」

    郝太太接過紙條,收進口袋裡。

    晚上17:45分,汾市的天空再一次完全熄滅,霧霾讓原本還帶點兒顏色的傍晚轉瞬即逝,只留下被霓虹燈映照成紫紅色的天空。

    招待所門口的路燈下,李華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地上的菸頭攢了五六個。

    放學回家的學生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會特意繞開,躲避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太過明顯的頹唐。

    手機一直在手裡緊攥著。

    自從那條消息發出去後,就一直沒有任何回音。

    李華抬頭看著明晃晃的燈泡,突然想起一幅畫面。那個活潑的女孩好像隨身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即使是蹲在鄉村的地里,旁邊全是雜草和被屍體壓得亂七八糟的秸稈,她的臉上依然帶著興奮的表情。

    她起自己名字的時候臉上微微泛紅,卻從來沒有便顯出對它的嫌棄和不滿。

    局裡所與人都叫她「小白」,只有他私心覺得,自己應該特殊一點,於是叫「蘿蔔」。

    女孩每次聽見他叫蘿蔔都會瞪他,她知道自己那樣可能會顯得很兇很醜,所以會在瞪完他之後兩隻手放在臉上,嘟起嘴揉揉自己的眼角。

    可愛炸了。

    那個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好像遇見了天使,可從來也沒想過即使是天使,也有自己內心堅守的信念,也有想要完成的使命。

    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想到這裡,李華手裡的煙抖了一下,一陣冷風吹過,菸灰還冒著火星飄散在空氣中。

    「嗡----」

    手裡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他如夢方醒,急忙扔下菸頭,用鞋底捻滅,看向屏幕,迅速接聽電話。

    「喂,我是李華,讓你幫我查的事怎麼樣?」

    「我找到一張照片,發給你,不是很清楚,你辨認辨認是不是這個女生。」

    話音剛落,那邊發來一張照片。

    李華點開。

    照片大概是遠距離拍攝再放大的原因,並不是很清晰。那是在一棟別墅前面,別墅被鐵網圍在裡面。側面有一個小門,小門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豪車。四五個穿著西裝的人正站在車前交談著什麼。

    四個人中有個側面對著鏡頭的女人,李華盯著她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忍不住和電話那邊說:「再調調清晰度,這樣看著像,但又沒法確定。」

    「你最好確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女的。」電話那邊的人頓了一下,說,「因為我查到這個女人是這個培訓機構的負責人之一。」他說,「如果那個瘋狗案的組織者就是這個培訓機構的人,那麼那個女的就脫不了關係。」

    李華是知道白蘿貝在那臥底的,但心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有名字嗎?」

    「沒名字,只有個姓。」電話那邊說,「姓白,周圍的男的都叫她白主任。」

    電話那邊的人聽見李華這邊突然沒有了聲音,忍不住說道:「所以我讓你仔細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個人,畢竟白這個姓可不常見。」

    李華沉默半晌,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道:「好,謝謝你。」

    那邊也聽出李華情緒不對,安慰道:「你想找的人如果和這個組織沾邊,我勸你還是先等等,最好是等這個組織被整個掀起來之後再找人,你也知道這種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再說人家現在都混到主任了,可不比你這個拿月薪的警察好很多----」

    「行了。」

    李華心裡莫名有些煩躁,「她不是這種人。好了,掛了。」

    說完就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重新點上煙,一口接著一口,李華看著天,扯了扯嘴角。

    那張照片是一周前拍的,也好,至少證明她現在還活著,還挺好。

    秦芃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多半也是和這個有關。

    臥底工作非常複雜,稍有變故一切可能都要從頭開始。怕影響任務,他不能找她,即使他想她想瘋了也不能找她。

    所以只要讓他知道她還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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