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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8:00:06 作者: 小貪狼星
汪小山站在3號房間的門口,定定神推門走進去,確定周圍無人後蹲下身, 從牆角的位置抓起一個黑色的小東西,握在手心----這是她剛才進這個房間的時候, 趁李棟開燈之前扔在這裡的。
是李華剛從技術室申請的, 小巧好用,連結無線信號,表面塗層會根據溫度自動變色,只要不仔細觀察基本很難被發現, 實乃正室捉姦,偷聽監視之居家旅行必備品。
她掀開自己裙子的下擺,把攝像頭收進榜在大腿上的內袋中。
其他VIP房間沒什麼收穫,她從二樓向下看,發現保安打扮的蔣東川也已經站在大廳中央。
她打開耳機,轉身就想往下走。
「汪小山?」
黑暗處有一道略熟悉的聲音在叫她的名字。
她的心顫了顫,隨機回憶起這道聲音的主人。
「我不相信他。」
同時,腦海里閃過李棟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章局?」她鬆了一口氣,朝聲音來的地方走了兩步。
章平從黑暗處慢慢走出來:「你怎麼在這兒?」
「我和蔣隊剛才看見齊仲青了,但周圍都是保鏢,一轉眼就不見了。我們不確定他現在在哪兒,就打算分頭找找。」汪小山歪歪頭,「您呢,為什麼會在這兒?」
章平身上是和蔣東川一樣的打扮,手裡捏著墨鏡。
「我也是收到風說齊仲青今天晚上會在這兒出現,怕你們遇到麻煩,就過來看看。」他說,「你也知道,他和你們隊長也算有點過節,我怕他認出東川,趁機對他不利。還有----」
終年男人頓了一下,上前一步,上半身微微前傾,「我發現一件事。」他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剛才你們看見的那個,可能不是真正的齊仲青。」
汪小山驚訝地問:「不是真的?」她眉頭一皺,「可是蔣隊他並沒有看出來。」
「這也難怪。」章平說,「他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接觸齊仲青,自然不了解他在這一年間的變化。」
他半靠在圍欄上,說,「我們的情報顯示,這一年間他曾經頻繁出入醫院,並且身形也比在雲南的時候瘦削了不少,我們之前猜測過,他可能是患上了什麼疾病需要治療,才被迫把生意的重心從金三角移到內地。」
汪小山思索片刻:「蕪城市立醫院在心血管疾病研究方面全國有名,會不會是這方面的疾病?」
「這個我們也考慮過。」章平搖搖頭,「但很可惜,我們翻查過市立醫院近一年的就診記錄,也秘密調查過心血管相關的醫生,都沒有什麼進展。」
他嘆了口氣,「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在李棟身上,偏偏他還在這個緊要關頭鬧失蹤……」
「鬧失蹤?」
汪小山先是有些茫然,緊接著上牙咬下唇,眼珠亂看,滿臉寫著不可置信,「不是植入了晶片嗎?怎麼會……」
「不知道怎麼回事。」章平看上去很冷靜,「他失蹤了。準確來說,是和我們失去了聯繫。」
他臉色有些陰霾:「我們現在幾乎已經有理由相信,李棟已經有變節地預兆。」
汪小山將信將疑:「真正變節不會只是在這短短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裡就看出來,應該在以前就已經有先兆。會不會是那邊太謹慎,對於剛放出來的李棟還沒有足夠的信任,所以格外防備一點?」
「我不知道。」章平的表情有些苦惱,「從一開始我就不能保證自己能完全掌控住李棟,他很聰明,善於變通,這些年多少生死之間的困難也都被他化解。有時我在和他交談的時候,甚至會為他的某些想法感到恐懼。」中年男人轉過頭來,看向她,「你知道他的理想是什麼嗎?」
汪小山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他希望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毒品交易。」他說,「至少中國境內不會再有。」
汪小山問:「這不是很好嗎?」她有些不解,「坐臥底如果沒有理想信念,漯如何支撐自己扛住誘惑?我的理想還是天下無狗呢,著有什麼不妥嗎?」
「有理想沒有不妥。」章平扶著欄杆,視線投向遠方,「不妥的是你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理想僅僅只是理想。沒有犯罪,那是每個人都嚮往的世界,可現實點來說,這世界不可能完全不存在任何犯罪,我們沒有重建秩序的能力,所做的工作只是在最大限度地維護社會秩序在一個平衡點之上。」
「可是李棟卻一直在逼著自己接近這個理想。」
章平從口袋裡掏出煙,示意汪小山,汪小山抬抬手,請他自便。
「他不相信毒販會改過自新,不相信吸毒者能擺脫毒品的誘惑。面對這些人的時候,漯會選擇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採取一些非常極端的手段。」
汪小山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他接近齊仲青,不是想抓住他,而是想殺了他?」
「是。」
「那你們大可利用這一點。」汪小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利用他殺了齊仲青,扶他上位,自上而下,一舉拔掉齊仲青所有的線。」她越說越誇張,「最好能把他捧成世界一哥,建立毒品市場新秩序,以吸貓取代吸毒,何不樂哉?」
她攤手。
章平有點哭笑不得:「雖然沒你說得這麼無厘頭,但是……」他眼中本來就很淺的笑意漸漸淡去,「他的想法有一些真的和你不謀而合。比如建立新秩序,比如徹底拔出世界上所有的毒品線。」他說,「而他,是真的有一個明顯的規劃,在一點點推進著。我們誰都不能阻止他。」
從二樓下來,汪小山還沉浸在章平剛才說的話中,直到坐上車,她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看來剛才老章說了不少。」蔣東川從側面上車,扯下耳機往抽屜里隨手一丟,領帶也摘下來,襯衣扣子解開兩顆,露出線條感十足的鎖骨。
「蔣隊。」
汪小山轉過頭來,借著車內昏暗的燈光看向男人的側臉,幽幽地開口:「你和章平認識多久?」
蔣東川沉思片刻。
「七年了。」男人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
「那時候我還在部隊當兵,被派往雲南,有一天班長突然把我們一群新兵叫到一起,說上面來了個首長來我們這兒視察,精神面貌好的還可能被首長挑去做勤務兵。」
男人用他慣有的,不輕不重的聲音講述著往事,就像老電影開始時的念白,沒什麼起伏,卻富有莫名的吸引力,讓挺的人不自覺沉浸在故事中。
汪小山側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他。
「那時候周圍的戰友大部分都是學習成績不好的義務兵,當兵只是想圖個出路。邊陲地區都很亂,各方勢力都在拉扯,沒人想在那兒一直呆著。所以聽說首長要來挑勤務兵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高興,洗澡洗臉,剪頭髮刮鬍子,每個人都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