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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8:02 作者: 沫沫清寒
在樹下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對話中,安士朋知道了愛人雖然名字和前世一樣,但是姓氏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白奕哲----
他忍不住從舌尖輕輕的吐出這個名字,心裡既甜蜜又苦澀:記得小哲曾經說過,他從小就失去雙親,奶奶又年紀太大不能照顧他,所以他一直被奶奶寄養在榆林縣的親戚家裡。難怪自己在榆林縣沒有等到他,原來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安士朋看著樹下的相處溫馨的父子倆,心中五味陳雜,最後化為一聲嘆息:不管怎樣,同上一世被寄養在刻薄的親戚家相比,至少這一世小哲已經擁有了夢寐以求的親情,那自己在榆林縣這二十幾年的苦熬等待,也算是值得了。
白奕哲和他的父親在樹下一直坐了兩個多小時,而這段時間裡,安士朋就一動不動的蹲在樹上,幾乎是貪婪的看著愛人的身影,聽著愛人的聲音。自那天之後,白奕哲身邊便多了一個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偷窺者」。
是的,安士朋自己都承認,在面對了久違的愛人的時候,他退怯了。他甚至在心中有些惶恐:不再是那個名字,不再是那個經歷,那他還是自己的愛人嗎?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到了最後,所得到的會不會就只是一場鏡花水月?
但是安士朋很快便發現發現自己錯了,即使時空輪轉,人事已非,但是只要兩個靈魂曾經相互契合,那麼無論其中一方變成什麼樣子,有過什麼經歷,另一方也一定會被他吸引,這就是宿命。
於是,安士朋不由自主的開始在校園裡偷偷的搜尋著愛人的身影,尋找機會了解他的一切。教室、食堂、圖書館、甚至是從家裡到學校的路上,凡是白奕哲去的地方,都會有安士朋的身影。
在「跟蹤」的日子裡,安士朋發現,就算愛人的身世和前世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小哲依然是小哲,他不但還是那個脾氣性格,甚至連最細小的生活習慣都沒有改變過。而且可能是由於從小生活環境優渥的緣故,今生的小哲在行走言談間還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貴氣,這讓安士朋更加為之著迷。
但是他很快便發現了一個最大的難題擺在自己面前----孤寂多年,他竟然已經沒有了勇氣主動上前與愛人說話了。
好在老天似乎比較眷顧有所準備的人,就在一次晚上放學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白奕哲因為沒帶雨具所以跑到一個屋檐下避雨。而暗中「護送」愛人回家的安士朋看著因為穿著單薄而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愛人,鼓起勇氣撐著傘向他走了過去……
白奕哲覺得自己是個既不幸又幸運的人,不幸的是,從小他便失去了雙親,甚至沒見過自己的父母。而幸運的是,他被白振鳴收養,不是被送往孤兒院或者是刻薄的親戚家,而且從小到大,他一直對自己很好。
白奕哲小的時候一直覺得父親白振鳴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明明沒有工作,但是卻能過著優渥的生活,他明明在國內有親人,但是卻從不與他們往來。白奕哲也曾經想過問父親原因,但是每次他剛剛提起話頭,便被白振鳴那凌厲的眼神嚇得自動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父親的尊重和感激,因為按照白振鳴的身體狀況來看,獨自將襁褓中的自己撫養長大絕對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當時他剛剛殘疾,並且一個人身處異國他鄉,要面對的困難更是可想而知。
所以久而久之,白奕哲也就刻意的不在父親面前提起這個話題,十分懂事的他在大學的志願表上填寫了復健理療專業,只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為已經不再年輕的父親做些什麼,哪怕是能夠讓他在天氣變化的時候少遭受一點痛苦也好。
就在他的入學通知書到達的那天,白振鳴破天荒的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然後打開了一瓶白酒。他先是默默地將桌上的三個酒杯斟滿,然後在白奕哲詫異的目光中,將一個小小的黑白色遺像放在第三個酒杯前面,這才抬頭看著白奕哲道:「敬他一杯酒吧,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他是個英雄!」
於是這天晚上,白奕哲多年來所有的困惑,終於得到了解答。
原來父親其實是自己的養父,原來自己的親生父親早已離世,原來養父和他自己的家族居然有著致殘之仇……
當天晚上,白奕哲在養父面前狠狠哭了一通之後,第二天卻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對待著自己身邊的人和事。但是對白振鳴,他卻更加的孝順和細心,並且將課餘的大部分時間全部用在了陪伴父親上。
看著大學裡的同學幾乎都成雙成對,白奕哲也曾經偷偷羨慕過,他甚至幻想過自己的愛人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是讓他萬分驚恐的是,在自己幻想中完美的愛人居然和自己的性別相同,在苦苦掙扎之後,白奕哲從網上得到了答案----他是個天生的GAY。
於是,白奕哲開始下意識的迴避人群,除了上課和去圖書館查資料,他幾乎很少和同學交流,他甚至已經下定了決心,這輩子就這樣獨身下去,陪著父親終老,然後再找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一個人生活。
就在白奕哲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會這樣平靜而寂寞的度過的時候,一次偶然的相遇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
一次晚上放學的時候,驟降的暴雨將他截在了半路,正當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他看著暗下來的天色在心中著急的時候,一個有些模糊的人影慢慢的向他避雨的屋檐下走來。仿佛聽到了他的祈禱般,遠處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隨即,一個低沉好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需要幫忙嗎?我可以送你回家。」
白奕哲抬頭看著如救星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首先入眼的便是那張有些平凡的東方人面孔,但是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晶亮而深邃,仿佛要將他整個靈魂吸入進去一般。白奕哲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心臟如遭重擊般的猛的一疼,然後便有些呆呆的仰頭看著對方,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要說些什麼。
安士朋見愛人看著自己發呆,不由得也有些心跳加速。他有些緊張的緊了緊手中的雨傘,偷偷擦了擦空著的手心中的汗水,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聲音又問了一次:「你好,需要幫忙嗎?」
白奕哲被他的話拉回了神志,他點點頭,有些尷尬的道:「好,那麻煩你了。」說完,便走進了對方聞言伸過來的傘下。
下一秒,一個還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外套的主人,對方卻直視前方面無表情的道:「小心感冒。」
白奕哲聞言不由得緊了緊身上明顯大一號的外套,衣服上的溫度似乎真的為他驅走了不少的寒冷。聽著對方無比簡潔的關心,他說不上此刻的心情是酸澀還是甜蜜,最後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
其實很多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奇妙,當你守在它既定的軌道上時,它卻突然轉了一個方向駛向別處;而當你放棄了同它抗爭,決定隨波逐流的時候,它卻兜兜轉轉的將你帶到了想要去的地方。
雨夜中的一場「偶遇」之後,白奕哲依舊用每天大部分的課餘時間來陪伴父親,但是他在學校里那簡單而規律的生活,卻悄悄的出現了許多變化。
以前的他總是一個人沉默的獨來獨往,但是現在他身邊總會多出一個黑色的身影,會陪他上課,陪他去圖書館,陪他聊天說話,幫他對付難做的功課,對他噓寒問暖。而白奕哲在面對安士朋時的心情,也從一開始不由自主的緊張,漸漸的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滋味。但是向來內向不知該如何與人交際的他,此刻同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問題。
白奕哲知道,安士朋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因為他不止一次的發現對方偷偷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仿佛要將自己融化的炙熱溫度。他幾次想要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是想想家裡的情況,他又不由自主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可讓白奕哲沒想到的是,有天晚上他在和安士朋通電話的時候,無意中說出想要嘗嘗天朝的美食,結果就在一個小時之後,他被突然響起的敲窗聲嚇了一跳。白奕哲循聲望去,只見安士朋正蹲在窗外的天台上,拎著一隻飯盒對自己微笑。白奕哲看著額上帶汗的安士朋,心中十分感動,於是安士朋就在愛人吃過自己帶來的美食之後,收穫了愛人今生的第一個吻。
相愛的日子總是很甜蜜,甜蜜的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甜蜜的讓白奕哲心中甚至微微有些酸澀。
即使這樣的時光不會長久,但是能多一天也好----白奕哲這樣對自己說道,可是每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仿佛連心都要揪起來的難受感覺卻在提醒著他,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就在他準備向父親坦白自己的性向的時候,卻發現安士朋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而且身份從自己的秘密男友轉變為了父親的治療師。
「等你父親再度站起來的時候,就是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安士朋私下裡這樣對白奕哲承諾到。
白奕哲看著安士朋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用手撫摸著胸前掛著的對戒掛墜,輕輕的「嗯」了一聲。
人生的路上不管有多少風雨,只要相愛的人能夠一直在一起,就一定能夠見到屬於他們的陽光。
「為什麼在茫茫人海之中,你偏偏選中了我?」白奕哲這樣問道。
「你相信嗎?」安士朋深深的看著愛人,輕輕的道,「因為我已經等了你兩千年……」
第92章
小包子的誕生
過年期間,安然總是覺得,白奕辰好像背著自己在和安士朋密謀著什麼事情。他曾經好奇的向白奕辰打聽,可是每次都是被他含糊其辭的閃躲過去,要是被追問的急了,便將安然拉到床上去親熱。最終,安然只能捂著酸痛的腰,咬牙切齒的放棄了刨根問題的想法。
年後,安士朋和白奕哲跟著白振鳴回到了國外,而陳安也自告奮勇的接手了照顧白振鳴的工作,這樣白奕哲也可以更好的完成學業。這次安然並沒有像上次一樣依依不捨,而是高興的揮別了眾人,氣的安士朋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嘀咕:臭小子,有了愛人就忘了師父!
於是,白奕辰和安然便過起了白天各忙各的工作,晚上的時候窩在一起打遊戲聊天,並不時聊著聊著就開始滾床單的性福生活。而且兩人三不五時會到盛家或者唐家做客,中間偶爾再有孫鵬拜訪,因此小日子過得實在是無比滿足。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便是五年過去了,安然已經成了京城最為有名的神醫,而就在此時,遠在國外的安士朋也完成了一項驚人的研究,並且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
五年裡,他在白奕辰的資助下,終於研究出了同性愛人孕育下一代的方法:將其中一方的染色體改變,然後和另一方的精子結合,形成胚胎,放在一個人工製造出來的類似子宮環境的容器中成長至出生。而提供基因的兩個人可以每天到實驗室的容器前查看孩子的生長狀況,隨時培養親子之間的感情。他們給這個容器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