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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8:02 作者: 沫沫清寒
聽到白奕辰讓自己離開,單彤如逢大赦一般,她再也無法顧及自己的形象,就像怕白奕辰反悔一樣,踉蹌著離開了翌辰集團。
而白奕辰看著她的背影暗自一笑:其實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殺死單彤,只是他知道,對付這樣愚蠢又貪婪的女人,有的時候,威脅的效果往往會更加好一些……
於是,在終於對當年的資料有了線索之後,白奕辰心情很好的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他走進電梯,在關上電梯門的同時,撥通了一個越洋電話,在對方接通了信號之後,他溫和的道:「那份資料的下落,我大概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很快便會結束,但是,我可能需要陳安的幫助。」
他微笑著對著話筒叫出了自從家變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喊過的稱呼:「所以,趕快回國吧,二叔。」
第83章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安然很忙碌,從當天看病的情況來看,他能夠猜到那位姓蘇的老人身份和地位一定十分重要。再加上盛博當時小心翼翼的態度,所以他知道,手術後的護理更加馬虎不得,因此他乾脆將診所歇業了幾天,專心的照顧手術後的蘇老。
由於擔心自己病重的父親,所以蘇彥庭也一直陪伴父親的病床前,這幾天裡和安然相處下來,他十分喜歡這個認真踏實,醫術高明的少年。而且他看得出來,這個少年有一顆很純粹的醫者之心,同時在心裡也覺得十分難能可貴,不由得對他更是喜愛。
最後,蘇彥庭居然動了將安然納入父親的醫療小組的念頭,甚至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半開玩笑似的提及此事,卻被安然以自己年輕,還需要多積累經驗為藉口婉拒。
蘇彥庭的提議雖然被拒絕,但是他卻沒有絲毫不悅,後來在聽說自己小女兒的胃病也是這位安大夫治好的之後,心裡便對他更加感激,而且對他的態度也更加的和藹熱情。
在安然的精心照料下,蘇老終於在手術後的第四天清醒了過來。安然見他清醒之後,便立刻給他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在確定老人的恢復狀況良好以後,便正式向蘇彥庭提出告辭。
蘇彥庭知道,安然雖然不再每天守在父親身邊,但是他卻在走之前為父親留下了調理的藥方,並說明了用法,而且還細心為父親的制定了康復期間的食譜。所以手術後康復的任務,自家的醫療小組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再說,安然在臨走之前也曾經答應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前來為父親診脈,所以蘇彥庭便沒有再強留。而且他還在安然的診所重新開業的第二天,親自去了一趟千年堂,送了一塊「華佗在世」的牌匾給他,表示自己對他的感激之情。
安然對蘇彥庭的到來很是意外,他本不欲收那塊牌匾,但是推辭不過對方的熱情,只得收下。而且為了表示自己對他的重視,安然還特地將匾額掛在了診所的正堂。
但是安然不知道的是,自己給蘇老開顱的事情,現在已經成為了京城高層里這幾天津津樂道的話題。而他「神醫」的名頭,也已經漸漸的在某些圈子中傳開了,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千年堂變得越來越熱鬧,慕名前來看病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過唐老爺子在知道安然給蘇老治病的事情之後,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對接他前去的盛博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最後還特地打電話給盛博,責怪他不該只顧著自己的政治前途,卻把他的小孫子拖下水。
盛博無端挨了罵,心中雖然委屈,但是想想以白奕辰和安然之間的關係,自己也算是唐老爺子的晚輩親家了,於是便好脾氣的等著唐老爺子罵完,才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唐老爺子一聽便即大怒,在電話那邊跳著腳罵道:「黃文遠這個老東西,真是欠教訓。先是治壞了我大孫子的腿,現在自己醫術不精,居然敢把我的小孫子推上去頂缸,他簡直就是跟我唐家過不去!回頭我要是不拆了他的招牌,剃了他的鬍子!我就不姓唐!」
唐老爺子罵著罵著,突然又轉怒為喜,得意洋洋的道:「說到底還是我的孫子厲害,什麼病到他手裡都是小菜一碟,比起那些個徒有虛名,只知道遇事找人助陣的老東西可強多了……」
盛博在電話那頭只聽得一陣苦笑,不過他還是打起精神,哄得這位親家老爺子轉怒為喜,這才暗自長出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不久之後,京城茶餘飯後便有消息傳出,黃氏中醫藥館出事了。有人看見一個十分精神的老頭怒氣沖沖的帶人衝進藥館找茬,砸了招牌不說,就連黃國手那一向愛護的跟寶貝似的白鬍子,都被迫剃的乾乾淨淨。
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有膽子敢前去找黃國手親自求證,不過據說那件事情之後,黃國手至少有三個月都沒有在公眾場合露面,光憑這一點,就足以引起無數人暗地裡的無限遐想了。
不過事後,黃文遠倒是親自給安然打去電話,先是對自己在情急之下將他推到風口浪尖表示歉意;然後感謝他治好了唐寧的腿傷,也算為自己去了一塊心病,最後再為自己孫女當初纏著他要學針灸感到抱歉;在掛電話之前,他還特地聲明最近不方便出門,但是有時間自己一定會前來千年堂交流拜訪,之後,才在安然的一頭霧水之中掛斷了電話。
在白奕辰的催促下,白振鳴終於同意回國了,但是他卻不願意回白家老宅,而是拜託白奕辰幫他安排住處。為圖方便,白奕辰便在碧水雲居給他布置了一套房子暫時定居,然後一大清早便帶著安然去京城的機場接機。
安然站在機場大廳,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旅客,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大半年之前,自己還是一無所有的跟著白二哥來京城,彼時的自己,正沉浸在被師父拋棄的傷感中,而且心中對未來一片迷茫。可是現在,自己非但有了診所,還有了愛人,有了親人,除了去尋找幸福的師父還沒有消息之外,他的人生真的已經很幸福,很圓滿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偏頭看向自己身側的白奕辰,白奕辰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也恰好在此時迎向了愛人的目光。
看著安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意與感激,白奕辰忍不住心中一動,他再也顧不得周圍的行人,在風衣的遮擋下,偷偷握住愛人的手,帶著他向接機的出口走去。
白奕辰的時間掐得很準,所以二人沒有等太久,便有乘客陸陸續續從出口出來。白奕辰一眼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二叔白振鳴。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自己這位多年不見的二叔來:白振鳴雖然是坐著輪椅,但是他的後背挺得很直,顯然這麼多年在國外的生活,並沒有改變他曾經身為軍人的習慣。
或許是因為他這二十幾年拖著殘疾的身體獨在異鄉,生活的十分不開心,所以雖然五十不到,但是頭髮卻已經花白,人也顯得比較蒼老,明明只比白振林大兩歲,但是看上去卻似已年近六十一般。
而在他身後推著輪椅的青年,應該就是他的兒子,也是白家第三代的老三白奕哲。他穿著一身白色休閒裝,身材頎長,長相雖然斯文俊逸,但是看上去卻和白振鳴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此刻的白奕哲正一邊推著輪椅慢慢前行,一邊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疑似」自己堂兄的身影。
緊跟在兩人身後的則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兩手各拖著一隻大大的旅行箱,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登山包,形容有些狼狽。而令安然瞬間呆住的是,這個男人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居然就是將自己從小撫養長大的師父安士朋。
白奕辰對安士朋會在此出現,並和自己的二叔走在一起也非常吃驚。但是他很快便從詫異中回過神來,他拉起還在呆愣中的安然,迎上前去,走到白振鳴的身前停下來,微笑著問候道:「好久不見,二叔,歡迎回國。」然後他又率先向推著輪椅的白奕哲打招呼,道,「你好,初次見面,我是你堂哥白奕辰,歡迎回來。」
白振鳴看著自己這個十分陌生的侄子,神色有些複雜的點點頭,算是回應。而白奕哲則同樣沖白奕辰微笑道:「堂哥,你好,我是白奕哲。」然後,他忍不住看向一直呆愣的看著自己身後的安然,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位是?」
白奕辰聞言,趕緊拉過安然對二人道:「我差點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愛人,叫做安然,他今天和我一起來接機。」
白振鳴聞言打量了一下二人,沒有說話。而站在他身後的白奕哲則是在眼底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他從小便在國外長大,所以對同性戀情已經是屢見不鮮,甚至他自己的愛人也是同性。但是他知道,在國內,人們對單同性伴侶並沒有那麼高的包容度,所以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這位堂兄居然會神色自若的當眾對親人承認自己的性向,介紹自己的愛人,這簡直就與他之前對國內情況的認知不符。
安然卻沒有注意白奕辰是如何介紹自己的,他此刻仿佛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喃喃的衝著安士朋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師……」
安士朋在見到安然的一瞬間,便知道情況要糟糕,於是一直提心弔膽的注意著自己徒弟的表情。此刻見他馬上就要說出自己的身份,便再也顧不得其他,扔下兩個箱子,上前一步,站在白振鳴父子身前,握住安然的手,乾笑著打斷了安然的話:「師弟!真是巧啊,咱們一年多沒見,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面。」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搖晃著安然的手,同時還仗著身後的父子倆看不見自己的神色,拼命的衝著安然擠眉弄眼,示意他配合自己的稱呼----反正只要度過眼前的難關,其他的一切事後好商量。
自從安士朋留書出走之後,師徒兩人分別已近一年的時間了。在這一年裡,安然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再見到師父時候的情景。他以為自己再見到安士朋的時候,一定會忍不住委屈的哭出來。而事實上在他今天見到安士朋的那一瞬間,的確心中有委屈的想要流淚的感覺。
可是誰知經過安士朋這麼一打岔,看著平時在自己面前總是沉默寡言的師父,此刻一臉討好的拼命的衝著自己擠眉弄眼的做信號,安然突然有了一種想要笑出來的衝動。
安然拼命忍住笑意,板著臉,在用貓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士朋之後,才有些不懷好意的的反手握住安士朋的手,也跟著搖晃道:「是啊,師兄,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個『驚喜』,既然你這次回來了,又不急著走,我們可要找個機會好好敘敘舊啊!」
說完,他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忿,便十分孩子氣的將指關節微曲,於是修剪的的圓潤光滑的指甲便悄悄地嵌入了安士朋手上的肉里:哼,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先放過他,以後自己再慢慢的跟他算算避而不見的帳。
安士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徒弟「偷襲」,慘遭掐肉,不由疼得在心裡「嘶--」了一聲。他趕緊收回自己的手,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手背上的幾個細細的小月牙印記,暗自在心中苦笑:看來這回自己這個寶貝徒弟算是氣大了,不過也不怪他生氣,誰叫自己當初在榆林縣不告而別,又在京城對他避而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