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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8:02 作者: 沫沫清寒
    在動手之前,他還讓胎像已經穩定的妻子獨自回到老家,免得萬一出了什麼變故,不小心被自己牽連。

    可誰知道,單晶下手的速度比厲衛東想像中快得多,盛盈死後還不到一周,她便悄悄的派人把他滅口,而來人正是他的同事楊翼。

    厲衛東在纏鬥過程中,為求自保失手殺死了楊翼,倉皇之下,他將楊翼的屍體偷偷的處理掉,然後連夜坐火車回了老家。

    他怕自己被單晶找到,便迅速帶著家人離開了老家,改姓為黎,去了別的地方定居。

    可能是因為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的妻子在幾個月後難產而死,而她拼死產下的男嬰,也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很難養大,而這個男孩,正是黎昕。

    為了撫養孩子,厲衛東自己開了一家小餐館,平時深居簡出,幾乎不與任何人往來,只是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幼子身上。

    而單晶畢竟做了虧心事,所以見二人雙雙消失之後,便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尋找,只是希望此事就此平息,不要再起波瀾,而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也將此事慢慢的拋諸腦後,甚至厲衛東這個人,都已經快要消失在她的記憶中了。

    可是楊翼的兒子楊謙,卻對自己的父親死不見屍的情況十分不甘心,在報仇念頭的驅使下,他混上了黑道,在短短几年內,很快成為當地的老大,並在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隱姓埋名的厲衛東。

    只可惜他來得太晚,當時厲衛東已經去世半年之久,在無處泄恨的情況下,楊翼便將黎昕圈禁在身邊,強迫他成為了自己的禁臠。

    厲衛東在臨死之前,曾經將所有的事情跟黎昕說過,並道出自己對當年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接連害死兩條人命十分愧疚。

    於是,他將當年的錄音,放在自己親手雕刻的玩具娃娃裡面,並讓黎昕成年以後,一定要去一趟京城,便將證據交給盛盈的兒子白奕辰,也算是對盛盈的一種贖罪。而且厲衛東再三叮囑他,除了白奕辰本人之外,這段錄音千萬不能落入其他人手裡。

    黎昕從小就跟父親生活在一起,厲衛東這些年對他可以說照顧的無微不至,所以父子倆的感情自然十分深厚。

    而那段錄音的內容,雖然是厲衛東不堪的經歷,卻是在他去世後,黎昕唯一能夠聽見父親聲音的途徑。他本想等自己成年後,再去京城交給白奕辰,可是沒想到,楊謙卻先一步找上門來。

    身體先天不足的黎昕,自然是敵不過滿心恨意的楊謙的惡形惡狀,在楊謙的羞辱和蹂躪下,他幾次想要逃跑,換來的卻是更加殘酷的折磨。

    黎昕也曾經想過求死,可是想想父親臨終前的囑託,他還是咬著牙忍了下來,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巧,楊謙在洗白之後,帶他來到京城定居,竟然就住在白奕辰所在的小區裡面。

    而他自己也被安然兩次相救,因此,他今天才有機會將證據交給白奕辰。

    由於身體太過虛弱,黎昕強撐著說完這段話之後,便再度昏死過去。安然不放心的上前探了探他的脈搏,發現暫時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便示意幾人暫時先離開臥室,讓他好好休息。

    楊謙聞言即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只是愣愣的看著床上的人,自顧自的道:「我只知道他爸爸殺了我的父親,我要他父債子償,可是我從沒想過,當年是我的父親先動手要殺厲衛東…他有心臟病,我居然還要他『父債子償』,我…這些年都對他做了什麼……」

    安然見狀,輕輕的道:「我只能說,那藥雖然救活了他,但是他能活多長時間,要看他以後會過著怎樣的生活了。想來這些年他身體不好有你的原因,但是根源也在於他心事太重,你……以後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它不再去管愣愣的站在原地的楊謙,而是拉著白奕辰,飛快的離開了楊家。

    白奕辰一開始乖乖的任由安然拉著他走,可是就在走到楊家大門外的拐角處,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身前的愛人狠狠的抱在了懷裡,並將自己的重量壓在對方身上,仿佛想從對方那裡汲取力量一般。

    安然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一定很複雜,於是便乖乖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任由他默默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深夜,盛家書房

    「啪」的一聲,修長的手指按下了暫停鍵,白奕辰臉色鐵青的看向坐在對面的盛博,此時的盛博已經氣得面色發白,他雙手緊握著椅子扶手,指關節由於用力過猛,已經泛白,眼神已經不復平時的沉靜無波,而是泛起了刻骨的仇恨。

    「所以……他們就這麼殺了姐姐!」盛博咬緊了牙根,有些失控的,一字一句的道,「他們兩人,一個為了嫉妒,一個為了親人,就這麼聯手害死了我姐姐!」

    他忍不住看向沈擎,有些失控的低咆:「姐姐他做錯了什麼?她又擋了誰的路?為什麼他們一個一個要用她的生命去換取自己的利益?!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只是一個愛著孩子和家人的母親,她做錯了什麼?!」

    沈擎見狀,連忙輕拍盛博的後背,無聲的安撫著愛人的情緒。他雖然處事一向剛強果決,但是此時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求助般的看向白奕辰,希望他能夠開口緩解愛人激動的情緒。

    白奕辰知道這件事情比盛博早,所以雖然心中深恨二人,卻表現的比盛博冷靜許多。他接收到沈擎的求救信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積極拆台,而是首次配合的開口道:「母親她唯一的錯,就是嫁進了白家。」他一字一句的道,「現在厲衛東已經死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單晶付出代價。」

    盛博被白奕辰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道:「還有單家。」他看了白奕辰一眼,道,「還有白家。」

    白奕辰對舅舅滿含深意的目光視而不見,他點點頭,贊同道:「是的,總要他們一個一個的,為了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

    盛博見他這麼說,知道他會和自己一起積極地對付白家,這才滿意的道:「這就對了。」他沉吟了一下,道:「最近中樞的幾個單系的人馬,該動一動了。」

    白奕辰聞言一愣,突然喜道:「舅舅,你這麼說,難道是你下屆有望向上一步?」這樣的話,就是部長了。

    盛博點點頭,道:「我前幾天去拜會老領導,他有這個意思。」

    白奕辰略一沉吟,臉上的喜色又淡了下來,他有些擔心的道:「就算舅舅你能夠動這一步,但是單家中樞的幾個人,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了的……」

    盛博聞言哼了一聲,道:「你別忘了,我原來在紀委,再加上你那個姓孫的小朋友的父親幫忙,想拉下馬幾個人,還是有可能的。」

    白奕辰聞言一愣,道:「舅舅,你的意思是,以你現在的勢力,可以跟單家抗衡了?」

    人說爛船三千釘,單家這幾年雖然已經漸漸沒落,但仍舊不是他們這種根基不深的小家族可以輕易撼動的。尤其是單家在中樞的幾個人,如果他們被逼急了,拼死反撲,那自己這邊付出的代價也是很沉重的。

    盛博聞言,皺著眉頭剛要說話,一邊的沈擎突然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還有我。」他的話雖然十分簡潔,但是其中對盛博支持到底的態度確是堅定無比,大有與他共同進退的架勢。

    聽到沈擎這麼說,盛博心中十分感動,他側頭給了自己愛人一個感激的眼神,而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左手,也不著痕跡的握住了愛人的右手。

    沈擎被盛博的主動行為弄得心裡一動,隨即反手將他的手握住,嘴裡卻道:「放心,我會從中層開始,慢慢清理單家在部隊的力量。等他們發現斷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到那時候,雖然還剩下幾條大魚,但是想來,單家剩餘的力量也不足以妨礙他們收網了。

    沈擎看著盛博,信誓旦旦的道:「你放心,不管用多長時間,不管耗費多大的精力,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心愿,讓單家在京城消失,讓姐姐能夠安息。」

    盛博沖沈擎點了點頭,隨即有些為難的道:「白啟宏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庭指證單晶的,而且動手的人是厲衛東,現在他人已經死去了多年,所以人證我們是已經沒有了的。當年姐姐的案子是以意外事故結案的,這份錄音雖然可以作為證據,但是恐怕很難一下子將她釘死。」

    他眉頭緊皺,慢慢的分析著:「而且就算真的起訴,按程序走的話,以單家的能力,有的是空子可以鑽。只怕這件案子有的拖了。」

    沈擎聞言輕哼了一聲:「誰有那個耐心和她拖,實在不行就以牙還牙,她能製造車禍,我們也可以。」

    「不行!」一直沉默的白奕辰突然出聲否決道,「這樣一下子死了,就太便宜她了。我要她和白振林反目,我要她看著單家一步步衰敗,直到一無所有,我要她身敗名裂,眾叛親離。」

    「小辰說得對。」盛博在一旁附和道,「白振林為人太過深沉謹慎,只有白家和單家起了嫌隙,我們才有機會對他下手。別忘了,當年的事情,也有白家的一份在內。」

    白奕辰點點頭,突然道:「其實,我覺得陳安倒是個關鍵的人物,我總感覺,上次的時候,他好像知道我在門外……」

    盛博聞言一愣,隨即看向沈擎,沈擎立刻會意的點點頭,道:「我去查。」

    盛博滿意的一笑,而白奕辰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訓練有素的樣子,還真像德國黑背……

    最近,京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白家第三代的二少爺白奕辰,前些日子正式起訴,將自己的繼母單晶告上法庭,罪名是指使他人殺人,被害者正是她丈夫的前妻,盛盈。

    由於這件案子已經過去了很多年,而且當年盛盈的車禍已經按照意外事故處理,並沒有立案,所以法院一開始對是否受理此案有很大的爭議。後來在盛博和孫鵬的父親多方施壓下,法院終於在半個月後正式開庭受理此案,然而在單家人的努力下,嫌疑人單晶被取保候審,但同時被勒令不得離開京城範圍。

    與此同時,京城中樞單家一脈的官員在極短的時間內,紛紛以各種原因被紀委請去喝茶。有心人可以看出,這是專門針對單家展開的行動,而背後的推手已經呼之欲出。

    本來單家的一些盟友想要施以援手,但是這些動作紛紛在唐家表明立場之後便停了下來,於是所有人都在觀望,唐家,沈家和盛家----這件事情是巧合,還是預謀?

    至此,不但單家在京城的羽翼被剪除,就連還未遭殃的其他盟友也紛紛主動與其拉開距離,誰也不願意同時面對兩大家族的壓力。在危險面前,自保才是上策。一時間,曾經一度在京城呼風喚雨的單家竟然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窘境,只能靠自身的力量和一些軍隊裡死忠的部下苦苦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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