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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8:02 作者: 沫沫清寒
    安然無所謂的回答道:「事實如此,有什麼不敢說的,我對你又沒有惡意。」說著,他將目光落在唐寧的腿上,「再說,你的腿也不一定治不好。」

    唐寧點點頭,夸道:「果然和小景說的一樣心直口快,我身邊好多年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了。你今年多大了?」

    安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十八了。」

    唐寧一愣,他看著面前安靜乖巧的少年,不由得心神有些恍惚:如果自己的弟弟還在的話,應該也是這個年紀了吧?十八歲,應該是剛剛上大學,最神采飛揚的年齡。不知道會不會也像眼前的孩子這麼優秀,看起來這麼乖……

    這時,季景的手機有些突兀的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二人,跑到一邊去接電話。不一會兒便跑回來,皺眉對唐寧道:「剛飯店來電話,說一個頗有背景的人喝多了鬧事,大堂經理實在沒有辦法了,讓我回去看看。」

    唐寧點點頭,道:「那你趕緊去吧,自己小心點,要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給唐川打電話。」

    季景先是點頭答應,然後又有些為難的道:「那你……」

    唐寧笑笑著點點頭:「我在這裡等你,順便跟這位小安大夫聊聊天,你快去快回吧。」

    季景猶豫了一下,看了安然一眼,說了一句「拜託你了」,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直到盯著季景的背影消失,唐寧才悠閒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對安然笑道:「茶是好茶,加了藥材喝著就更有味道了。怪不得白奕辰的翌辰集團光是興源藥茶一個項目,便賺的缽滿盆滿,還得了上層不少的印象分。」

    安然見他誇獎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就是出了個藥方子,別的什麼都不懂,做生意的事情主要還是白二哥厲害。」

    「哦?看來你和白奕辰關係很好啊,口口聲聲為他說話。」唐寧聞言挑眉道,「我聽小景說,你們現在住在一起?」

    許是他的話題有些敏感,安然愣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道:「這些都可以慢慢再說,我還是先看看你的腿吧。」說著,便要蹲下身子查看唐寧的腿。

    誰知唐寧卻一口拒絕道:「腿的事情,先不急。左右我也已經殘廢了好幾年了,就算能治好,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他自車禍之後,性格慢慢變得乖僻冷厲,甚至暴躁易怒,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卻對眼前的少年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我們就先聊聊天吧。」

    安然無語,他不知道該怎麼跟眼前的人相處,但是卻對唐寧的態度並不反感,於是便妥協道:「你想聊些什麼?我除了中醫這點事,別的可真的不知道什麼。」嗯,或許還可以加上遊戲,不過他可不認為對面的唐寧,會和某二貨一樣,對遊戲感興趣。

    「既然你要給我治病,那我們就聊聊你給人治病的事情吧。」不知道為什麼,唐寧對面前的少年總是會興起想要逗弄一番的念頭,他居然開玩笑道,「你想啊,在顧客買你的商品之前,總要看看廣告和說明書吧……」

    「……」此時此刻,安然突然無比想念季景,至少有他在的時候,唐寧不會表現的這麼惡趣味。於是他一邊跟唐寧講述自己看過哪些病人,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季景趕快回來。

    不過季景可沒有聽到安然內心的召喚。等他處理完飯店的事情之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他急匆匆的回到千年堂,想看看留下的兩人相處的怎麼樣了,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一臉驚訝的看著屋裡的兩人,面對著一個棋盤苦苦思索著。

    他們這是在……下圍棋?

    季景剛要開口說話,只見安然輕輕落下一子,然後歡呼道:「哎,終於連起來了,我贏了,我贏了!」

    唐寧輸了?季景聞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寧的棋藝他是知道的,他自己也說過,小時候為了克制自己浮躁的性子,特別去學的圍棋。結果可能是由於他有這方面的天分,所以沒幾年的時間,便在京城老一輩的圈子裡,打遍天下無敵手。經常在讓好幾目的情況下,還能殺得那些自詡棋藝高強的爺爺輩們面紅耳赤,血壓升高。

    這麼厲害的唐寧,居然在圍棋上輸給了安然?真的假的?這少年不會妖孽道這種程度吧?

    季景見唐寧但笑不語,便有些好奇的湊上前去看,誰知道卻對二人的棋路越看越迷糊,於是便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這是…新下法?」他怎麼看不懂?

    唐寧聞言指著安然笑道:「什麼新下法,小然他不會圍棋,所以我陪他下五子棋呢。」

    安然也跟著笑道:「是啊,唐大哥很厲害的,我下了這麼久,又悔樂了好幾步,這才僥倖贏了一盤。」

    季景聞言看著唐寧徹底無語:這人在沒出事之前就是出了名的認真性子,據說把唐老爺子逼得耍賴說自己高血壓犯了,都沒讓他悔棋。今天居然陪著安然下五子棋不說,還讓他悔了好幾步?

    他有些狐疑的打量著安然:這小子該不是因為害怕唐寧太難搞,趁自己出去的時候偷偷給他吃了什麼聽話的藥了吧?

    唐寧見他愣神,知道愛人對自己今天的行為感到詫異,便也不解釋,只是提醒道:「行了,既然你的事情辦完了,今天天也不早了,我們先走吧。」說著,他對安然道,「我明天下午再過來。」

    安然點點頭,道:「好的,那你們慢走。」說著他揚了揚手中已經變成了小綠小黑加小黃的小白,道,「我還要給它洗個澡呢,就不送你們出去了。」

    唐寧點點頭,季景則有些無語的推著他出了千年堂,慢慢的向小區外走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忍不住問道:「你的腿,安然是怎麼說的?」

    唐寧笑看著自己的愛人:「什麼怎麼說的,我還沒有答應讓小然給我看腿呢。」

    「小然,哼」季景故意一癟嘴,假裝吃醋道,「我才離開多大一會兒,你就叫的這親熱?說,你們都背著我聊了點什麼?」

    唐寧看著季景,笑:「吃醋了?我心裡可只有你一個人。」隨即,他嘆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有緣似的。我一看到他,就能想起我的弟弟。總是會忍不住想著,如果他還在的話,也應該有小然這麼大了,如果我的弟弟能叫我一聲哥哥,那我這輩子也就沒有遺憾了。」

    他認真的看著季景道:「我今天聽小然說,他也是孤兒,但是他卻十分好運氣的被一個老中醫收留,並細心教養長大。所以我就忍不住會想,我的弟弟是否也能像他一樣好運氣,遇到一個像安老先生那樣的好心人,而不是淪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季景見唐寧這麼說,不由得自己鼻子也有些發酸,唐寧開設兒童基金會的目的,他是最清楚的,所以此刻他也只能低聲安慰道:「會找到的,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你弟弟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唐寧,道:「等你腿好了,我陪你一起找。你知道,找人和打聽消息這種事,我是最在行的了……」

    唐寧摸著季景放在輪椅上的手,道:「嗯,我一直都知道,我也一直都相信你。」他抓過季景的手親了親,認真的說,「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季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情弄得有些窘迫,羞惱之下狠狠瞪了某人一眼道:「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放過你了,我告訴你,明天你必須當著我的面,讓安然給你看看腿,不許再推脫了。省的我一天到晚走到哪裡都推著你,沉死了。」

    唐寧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笑著敷衍道:「不急,再等等吧……」

    第64章

    自那天之後,唐寧會每天在季景的陪伴下,在下午來安然的診所坐坐。他絕口不提讓安然給他治病的事情,只是坐在診所里跟安然聊聊天,喝喝茶,忙的時候,他便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安然給人治病。

    他也曾暗自里懷疑過,安然是否就是他丟失的弟弟。可是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否決了:怎麼可能?自己的弟弟比安然小了一歲,再說,當初他是在D省不見的,怎麼也不會被N省的一個老中醫撿到吧?

    不過他依舊解釋不了,為什麼自己每次看到安然的時候,便會自然而然的湧起熟悉感和保護欲。好在他很快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無需去問為什麼,自己已經為了兒童基金會投注了那麼多心血,那順從心意,讓自己多一個「弟弟」又有什麼不好呢。

    安然雖然對唐寧暫時不讓他治病有些小遺憾,但是他相信,總有一天,當唐寧對他的醫術有了信心的時候,一定會同意讓自己治病的。再加上,診所雖然多了兩個閒人,但是氣氛卻是熱鬧了不少,這讓從小寂寞慣了的安然無比滿意,每天在診所進進出出也都是樂呵呵的。

    他是滿意了,可是白奕辰卻不慡得很。好不容易他和小安之間的關係有了點進展,可誰知道自己剛想沒事去他診所幫幫忙,順便增進增進感情什麼的,卻突兀的多出兩個大燈泡。而且就唐寧對安然的態度而言,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經有了季景做愛人,還以為對自己的小安有什麼企圖呢。

    無奈之下,他只好化醋意為力量,在聽說高遠曾試圖去千年堂找茬之後,白奕辰終於暴走,親自上陣,在兩人都涉及的商業領域,對高遠的遠成集團全面宣戰。

    在他看來,自己的愛人,自然是由自己來保護,就是再敬重你唐寧的人品,也無需你對我的人太過關心……

    這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孫鵬突然來找安然,他雖然經常去白奕辰家,但是卻很少踏足千年堂。所以安然對他的到來十分詫異,不過,孫鵬很快便說明了來意。

    原來,從小將他看到大的一位伯伯之前生病住院,被檢查出腎臟有病,便在家屬的同意下,摘除了一個腎。由於剛剛動完手術,所以孫鵬想前去探望一下。可是轉念一想,想起安然的醫術很不錯,便順路拐到碧水雲居找安然,希望他能跟自己一起去看看那位伯伯,幫他開個補身體的藥方。

    安然看看時間,覺得離唐寧來還早,估摸著應該能及時趕得回來,便點點頭,同意了。

    由於時間已經接近午高峰,京城的路況一如既往的差,兩人坐孫鵬的車,到達醫院附近的時候,已經快要下午一點了。二人在商量了一下之後,便就近找了個比較乾淨的飯店,準備吃完飯再去看望病人。

    這家飯店的環境不錯,而且吃飯的人也都很自覺地用很小的聲音交談,只有他們旁邊不遠的桌子上,坐著兩個男人,吆五喝六的一邊喝酒一邊大聲吹牛談笑。

    由於下午要進病房,所以孫鵬沒有喝酒,而且為了節省時間,兩人都吃的比較快。看看時間,怕正好趕上病人在午休,所以兩人決定在飯店裡等一會,百無聊賴之下,兩人便豎起耳朵聽隔壁桌的客人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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