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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8:02 作者: 沫沫清寒
盛博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顯然他已經平靜了下來,並且和沈擎交換過了意見。最後,舅甥兩人達成一致,那就是,由沈擎負責出面,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把當年那個動手的人找到。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要把握住機會,務必要使當年的車禍證據確鑿,這樣才能一擊即中,徹底釘死單家。
轉眼間,一個禮拜的時間已經過去,可是無論是沈擎那邊,還是陸遠那邊,事情都沒有半點進展。而高遠的事情,則十分迅速的有了結果。
這一個禮拜對於高原來說,無異於一年那樣漫長,在家裡的運作和庇護下,王雲海迅速被冠以利用虛假藥方詐騙的罪名,宣判入獄五年。而高遠的遠成集團,也因為同是案件的第一被告人,被勒令關閉藥茶廠,同時對消費者給予不同程度的經濟賠償,不過由於高家力保,所以高遠免於獲罪,而是犧牲了一個表面上的項目負責人,和王雲海同樣入獄。
高遠這次雖然逃過一劫,但是由於前期在藥茶工程上信心滿滿,所以投資巨大,再加上後期,在官司中對消費者們的巨額賠償,使得他的遠成集團此次不但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反而元氣大傷。
於是,在無奈之下,他便抱著少損失一點是一點的想法,將工廠連同生產設備,以不到當初投資十分之一的低廉價格,轉讓給據說是想要來曲陽投資的商人。
可是沒想到,就在他一邊慶幸還能收回一些成本,一邊為損失的數額心疼的時候,又聽到了一個讓他幾乎吐血的消息:那個商人在接收了工廠之後,迅速將廠子轉手給了翌辰集團,而此時他遠成集團的藥茶工廠,也已經換上了興源藥茶的牌子。
如果到了這個之後,高遠還不明白這件事情是誰在背後搞鬼的話,也枉費他跟白奕辰敵對這麼多年了。
於是,在盛怒之下,他狠狠的砸碎了所有觸手可及的東西,並且在心中將白奕辰恨到了骨子裡:該死的白狐狸!什麼為了情人高興,不惜辭退技術合伙人?什麼藥方不慎泄露?這一切都是白奕辰那個雜種設的局!而最可笑的事,自己居然還興致勃勃的幫著對方挖坑給自己跳,從頭到尾忙的不亦樂乎!
高遠這次是真的憤怒了,他對白奕辰的恨意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奈何高家的家長早就警告過他,近期一定要收斂一點,絕對不允許再去找白奕辰的麻煩,免得惹火燒身。
他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看著樓下大街上興源藥茶的廣告牌,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不能動白奕辰是吧?沒關係!他那個學醫的小情人不是在碧水雲居開中醫診所麼?那個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上次還讓自己當眾丟了一個大醜,自己動不了白奕辰,還動不了一個中醫大夫嗎?他白奕辰讓自己出血,自己就讓他知道知道心痛是什麼滋味。
由於白奕辰最近心情不佳,所以安然投注在診所上的精力也少了不少。他也知道白奕辰煩惱的事情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每天也只能早早就關閉診所,將時間儘可能多的,用來陪伴因為無心上班而待在家裡的白奕辰。
直到某人漸漸平復了心態,恢復正常的日常活動之後,安然才鬆了一口氣,回到千年堂,繼續過上了朝九晚五的偽上班族的生活。
這天上午,他見外面天氣很好,便將一些怕潮濕的糙藥搬出來曬曬,順便放小白自己在診所門前的糙地上撒歡打滾。
突然,隨著不遠處一聲急剎車的響聲,高遠面色不善的帶著兩個氣息彪悍的男人,直直的向安然的千年堂走過來。
安然抬頭看了高遠一眼,沒有理他。直到以高遠為首的三人走到他面前站定,他才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看著對方:唔……真討厭,這人居然也比自己高那麼多。
高遠不知安然看著自己在心中吐槽,還以為他是被自己帶來的陣勢給嚇怕了。他在心裡有些得意的冷笑:知道怕了?哼!說到底不過是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人,頂多會點醫術,就拽得要死。他倒要看看,現在沒了白奕辰撐腰,他還怎麼在自己面前囂張?
於是,高遠面露不屑的開口道:「安大夫這診所也開業幾個月了吧?聽說生意不錯啊,有靠山就是好啊。」
安然雖然脾氣溫和,幾乎從不主動挑釁,但是拜安士朋所賜,他在面對對自己帶有敵意的對象時,在嘴上卻是從來不落下風的:「這是託了高總您的福啊,要不是在開業那天,您辛辛苦苦給我送來病人,幫我的診所打響名氣,我的千年堂哪有這麼多病人來啊?」
說著,他有些不屑的上下打量著高遠三人,故意搖頭嘆息,「可惜我有些學藝不精,雖然上次您帶來的那個人我還可以勉強救治,但是今天我的確是束手無策了。」
他一臉真誠的給面露疑惑的高遠解釋道,「因為腦殘這種病,以我目前的醫術,是治不了的,所以還請高總去別家看看吧。」
說完,他便不再理面前的幾人,轉身便想回千年堂去。誰知高遠帶來的兩個人卻動作十分迅速的一個跨步,齊齊的堵住診所大門口,絲毫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
此刻高遠已經氣得臉色發青:他雖然知道白奕辰不是東西,但是卻沒想到居然連他的情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敢拐彎抹角的罵他腦殘。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真把他高遠當碎催了……
想到這裡,高遠向前一步,一腳踢翻了安然曬藥的小竹篩子,怒道:「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現在白奕辰可不在你身邊,所以你最好識相一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安然聞言不由得好笑,這人真是該吃腦殘片了。他的架勢擺明了就是來找茬的,還讓自己這個受害者乖乖合作,這邏輯簡直是讓人哭笑不得。
於是,他十分配合的問道:「好吧,高總,你要幹什麼,我識相。」
高遠聞言一下子語塞,他本想先挑動安然與自己口角,然後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動手教訓對方。可是誰知這小鬼年紀不大,卻並不衝動。所以高遠再面對安然出乎意料的配合態度,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說你乖乖站著別動,讓我帶來的人揍一頓解氣?可是這事要是傳出去,說他不敢找白奕辰麻煩,而是帶人將一個毫無反抗力的男寵打了一頓,他高遠以後的面子往哪裡擱?
可是目前的情況實在是有些騎虎難下,所以最終,他只能有些憋屈的,沖自己帶來的兩人一揮手,道:「把這個診所俺我砸了!」
兩人應了一聲,便要轉身進入千年堂破壞,誰知道安然人雖然看起來單薄,但是速度卻非常快。他連看都沒看,轉身一個踢腿,便將其中一個人一腳踹飛出5米多遠,直接落在糙地上,把正在努力打滾撒歡的小白嚇得喵的一聲躲出老遠。
然後,安然冷冷的看著另外一個人怒道:「你敢動我的診所一下試試?」
而剩下的男人,見自己的同伴被眼前的少年輕描淡寫的一腳踹出去那麼遠,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心下便有些打退堂鼓。
不過在高遠的示意下,雖然他明知兩人戰鬥力不在一個級別上,仍舊是下狠心咬了咬牙,對準安然的臉,一拳揮了過去。
千年堂對安然來說,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從某種程度來說,也不啻於安然的命根子。現在見高遠幾次三番帶人來找茬,安然心中早已恨到了極點。他見對方不顧自己的警告再次上前動手,便也不再留情。他撤後一步,半蹲下身子,就著那人的衝勁,狠狠一拳打在那人腰腹部位。
安然本身是個大夫,從小又跟著安士朋練功夫,自然知道人身上什麼地方打起來既疼,又不會造成嚴重傷害。所以他這一下,讓男人徹底失去了戰鬥力,他順勢軟倒在地上,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捂著被打中的部位,嘴唇哆嗦著,別說是站起來了,就是連動一動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一旁的高遠則有些駭然的看著安然一個照面,就放倒了自己帶來的兩個打手,心裡開始害怕起來。此時,他在來的時候發誓要拿安然開刀,讓白奕辰心疼的如意算盤,也不知飛去了何方。
不過時間卻容不得他多想,高遠看著安然輕描淡寫的收拾完了自己帶來的兩個手下,開始面無表情的朝自己逼近,心裡便有些犯怵。不過再一想自己的身份,估摸著他也不敢真的把自己怎麼樣,於是便色厲內荏的道:「你想怎麼樣?」
安然聞言被氣樂了:明明是他自己帶人來自己的診所找茬,居然反倒有臉問自己想怎麼樣?這姓高的腦迴路到底是怎麼長的?不是真的腦殘了吧?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了,安然想了想,便毫不客氣的道:「我不想怎麼樣。」他看著面色發白的高遠,道:「我不打你,你把剛才被你踢翻的藥給我撿起來,就帶著你的人走吧。」
高遠聞言惱羞成怒的道:「姓安的,你別得寸進尺,我告訴你,惹惱了我,你這診所別想消停。」
安然剛要說話,卻見已有多日不見的季景,推著一個輪椅,從診所右邊的小路慢慢走來。輪椅上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兩人顯然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季景將輪椅停在高遠身後不遠處,男子這才淡淡的開口,語氣里有著上位者不易察覺的命令態度:「幾年不見,高遠你越來越長進了,居然跑來為難一個中醫,真是給京城的衙內長臉啊。」
高遠聞言立刻轉身,他有些吃驚的看著記憶中幾年沒見的熟悉面孔,失聲驚詫道:「你是,唐……唐寧?」
第63章
在看到唐寧出現的一瞬間,高遠本能的石化了。在京城裡,只要是他這個年紀上下的衙內,沒有不知道唐寧此人的。
唐紳元唐老爺子在年輕的時候,以軍功起家,由於他為人眼光深遠,行事低調,在幾次大事件中判斷都十分準確,因此唐家在京城一直地位穩固,可以稱得上是比較有話語權的家族。
而他的大兒子唐逸哲投身政界,小兒子唐逸禹則人在軍部,是真正的軍政兩界一把抓。唐寧正是唐逸哲唯一的兒子,唐老爺子的長孫,所以他的的確確可以稱得上是「京城第一衙內」。
高遠起初對唐寧不怎麼感冒,認為大家都是衙內,最多不過是唐家比高家勢大一點,誰又能比誰強到哪裡去?就算私底下有了爭執,也不過是衙內圈裡鬧騰一下罷了,誰也占不了什麼大便宜,也吃不了多大的虧。左右都是小一輩的事情,影響不到兩家的關係。
可是他的這種想法,很快就被顛覆了。幾年前,他哥哥高達在一次醉酒之後說錯話,惹惱了唐寧,卻顧及面子不肯道歉,結果被當眾扇了個大耳刮子不說,之後一段時間裡,高家在地方的一些人脈,也開始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接連落馬。
後來不得不由高老爺子出面,親自帶孫子去唐家賠罪,並迅速把人送往國外之後,兩家緊張的關係才算是漸漸緩和下來。所以這件事情給高遠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雖然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說錯了什麼,才會惹得唐寧大怒,結果落得個被發配出國,前途盡毀下場,但是「唐寧不能惹」這五個字,至此卻被他深深的刻印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