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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8:02 作者: 沫沫清寒
    而白奕辰則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第一次與沈擎同桌吃飯,現在見平時在部隊威嚴的要死的沈軍長像個萬能管家似的主動承攬家務,照顧自己的舅舅,心中對他的敵意不由得淡了不少。

    盛博見白奕辰在言語間對愛人不再那麼牴觸,更是心情愉悅,於是對白奕辰提出讓小安為自己診脈居然沒有半點異議----自己外甥的孝心,做舅舅的怎麼能拒絕呢?

    在看到小孩拿出藥箱的時候,盛博「咦」了一聲,他雙手輕輕捧起箱子,仔細的看了看,感嘆道:「本來我還在懷疑,小安年紀這么小,醫術是否像小辰說的那樣出神入化。現在只看這個箱子,我就對他多了不少信心,小安的師父一定是一位名醫,就算不是隱士高人,至少也是出身醫學世家吧?」

    「啊?」白奕辰聞言一愣,「舅舅為什麼這麼說?」

    盛博推了推眼鏡,說道:「你沒看出來嗎?這箱子是用紫檀木雕刻而成,這種近似於黑的紫褐色說明它被製成的年份應該不低了,而且這箱子木質肌理緻密,不時有隱隱暗香,是紫檀木中的極品。最難得的是,它是用一整塊木頭雕刻而非拼接而成,在現代社會,等量的黃金都難以衡量它的價值。你想,能擁有這樣的藥箱,他的主人會是一般人嗎?」

    白奕辰聞言只是乾笑著沒有說話,什麼紫檀木黑檀木的,他壓根就看不出來這個,也沒想過這麼一件不起眼的箱子居然這麼值錢。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見這木頭箱子舊了的時候,還想偷偷給小孩換個新的,給他個驚喜----白奕辰在心裡悄悄抹了把冷汗:還好自己定製的藥箱還沒送到,不然自己真的偷偷給換了,小孩非跟他拼命不可!

    安然尚不知自己跟寶貝藥箱差點來了一次「生離死別」,他只是瞪大著貓眼看著盛博,興奮地道:「這還是第一次有外面的人看出我的箱子是紫檀木的。舅舅,您真厲害!」

    盛博微笑不語,用手輕輕撫摸著箱子上的紋路:「還有這紋路,雖然沒有準確的資料考據,但是我總覺得他應該是古代的圖騰之類的東西,代表著什麼意義……」

    安然聞言看向盛博的目光簡直閃耀著崇拜的小星星:「是啊!師父說這是一個古代部落的圖騰,代表著他們部落的醫藥之神,象徵著生命和健康。舅舅,沒想到您知識這麼淵博,比大學的教授還厲害!!」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道:「而且您家裡的裝修和擺設特別雅致,好像一個學者的家,一點也不像當官的……」

    許是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點不對,安然不由得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頭也低了下去。

    「哈哈哈!你個小孩子,見過當官的家裡什麼樣子的?」安然一句無意中的誇讚,瞬間博得了盛部長極大的好感----盛博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不是身居高位,而是自己的博學多聞。他一直認為,如果自己沒有被迫進入政圈,而是留在學校的話,一定會成為國內有名的學者。

    所以在聽了安然的話之後,他居然少見的大笑起來,並十分配合的主動伸出胳膊,讓安然為自己把脈:「那些教授算什麼?一個個不過是沽名釣譽的俗物罷了。來,小安然,給舅舅把把脈,看看我的身體怎麼樣?」

    安然沒有說自己曾經跟著師父去過許多非富即貴的人家看病,他只是輕輕地將脈枕放在茶几上,讓盛博將手腕放在枕上,自己則閉起眼睛,認真的給他號脈。

    白奕辰看著相處融洽的一大一小,心中突然覺得似乎被幸福漲的滿滿的有點痛----這是他一直做夢都不敢想像的溫馨時光,所以就連看著從廚房刷完碗出來悄悄上樓的沈軍長,也順眼了不少。

    或許是關心則亂,白奕辰覺得小孩這次號脈的時間特別長。許久之後,安然才張開了眼睛,長出了一口氣,見兩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便笑道:「舅舅,白二哥,你們幹嘛這麼看著我?」

    白奕辰實在擔心盛博的身體,便張口問道:「小安,怎麼樣?怎麼這次號脈的時間這麼長?舅舅的身體還好吧?」

    安然點頭對盛博說:「您身體挺好的,只是可能因為飲食不規律,所以脾胃有點虛弱,注意飲食就行了,不用調理。另外,我建議您早上起床和晚飯後各散步半個小時,可能是因為您長期少運動,所以有些脈虛,別的沒什麼。」他突然臉紅了紅,道,「其他的,我回去配點藥,回頭讓白二哥給您送過來就行了。」

    盛博點點頭,微笑道:「我知道了,既然你說我身體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

    「舅舅!」白奕辰忍不住出口打斷盛博的話,「您別拿小安的話不當一回事,你要堅持散步。實在不行,我回頭跟沈…舅舅說,讓他來監督你!」

    「行啦!」盛博見外甥關心自己,心裡暖呼呼的,面上卻瞪了白二少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還用你提醒?不早了,你倆也回去休息吧,沒事就回來吃飯,別弄得跟這裡不是你自己家似的。」

    白奕辰見舅舅發怒,趕緊連連點頭,在承諾了沒事就會回來吃飯之後,一臉心虛的拉著小孩離開了盛家----沒辦法,因為和沈某人置氣,自己這幾年的確是很少來這邊吃飯,往往是坐坐就走。現在舅舅提起來,自己還真有點愧疚。

    二人走後,沈擎從樓上下來,坐在愛人身邊,拿了一個橙子在手裡慢慢地剝:「怎麼,心情很好?」

    「嗯」盛博點點頭,「小辰好久沒回家來吃飯了,今天不但回來了,還帶了朋友,我是挺高興的。」

    他說著想起什麼似的「咦」了一聲,有些擔憂的道:「我總覺得小辰看那叫安然的孩子的時候,眼神有點不對,你說他會不會是……」

    你才發現啊?沈擎無語的看著愛人:「他看那孩子的眼神對不對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小辰他是喜歡男人的。」

    「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盛博一下子站了起來。

    沈擎放下了手中的橙子,拉大驚失色的愛人坐下,解釋道:「前年我手的下人執行任務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小辰偶會去特殊的俱樂部放鬆一下,回來便告訴了我。」他拍拍愛人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已經讓他們把嘴閉嚴了,他們不敢說出去的。」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不是說出去不說出去的問題!」盛博用力的掙開了沈擎的懷抱,惱怒的看著愛人,「問題的關鍵是小辰居然喜歡男人?!這樣我怎麼跟死去的姐姐交代?」

    「有什麼不能交代的?他不是活的好好的?」沈擎不以為然的說道----沒缺胳膊沒少腿的,還一天到晚的變著法兒的給他添堵。

    「可是他,可是他……」盛博總覺得不對,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他什麼?」沈擎直視著愛人,「你想好,亂說話的話,我可要罰你哦。」

    盛博聞言狠狠踹了沈擎一腳,發泄怒火之後似乎冷靜了一些,他點燃了一根煙,默默地抽了起來,不去理會在身邊繼續給自己剝水果的愛人。

    良久,盛博將手中的第三根煙狠狠地按熄在菸灰缸中,長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自己都這樣了,還有什麼立場說他。只要他開心,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種事情勉強不來……至於孩子……只要想要,以後總會有辦法的。」

    而白家那邊的話,如果敢因為這個事情為難小辰,也要看看他讓不讓才行。

    沈擎見他想通了,便一邊給盛博投餵橙子,一邊開口安慰道:「其實人這一輩子,只有能夠過自己想過的日子,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是狗屁。」

    盛博點點頭,想了想道:「其實今天那個叫安然的孩子真是不錯,長的可愛,性格溫順乖巧,還有一手好醫術。要是他和小辰能在一起,我也能放心些。」

    沈擎再次伸手攬住愛人道:「放心吧,你外甥不是糊塗人,這小子心裡有數著呢。我調查過,這些年他在外面也只是偶爾放鬆一下,基本上是潔身自好的。至於這個安然能不能陪他過一輩子,這就要看緣分了,咱們當長輩的,也操不了這個心。」

    盛博聞言無力的點點頭,隨即眼睛有點濕:「你說,他現在會這樣,是不是因為當年我們……」

    沈擎聞言緊了緊手臂,低聲勸道:「別瞎想,那小子從小鬼精鬼精的,怎麼可能會被我們影響。」頓了頓,他開口道:「小博,當年對你做的事,我很後悔……我……」

    隨即,他的話被愛人落在臉頰上的輕吻堵在了嘴裡,看見沈擎愣神的盛博輕笑道:「沒關係,都過去了。」

    至少現在,他已經離不開身邊這個無趣霸道的男人,這就夠了……

    「白二哥,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見白奕辰在回程中一直面無表情的開著車,安然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

    「沒事。」白奕辰飛快的回答道,隨即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生硬,便緩和了口氣道,「真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小安,我舅舅和姓沈的關係,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嗯。」安然點點頭,「他們是愛人。」隨即他「啊」了一聲,問道:「白二哥你不會因為反對他們在一起,才會那樣對沈軍長的吧?難道你歧視……」

    「不是。」白奕辰趕緊澄清道,「我只是單純的討厭沈擎那個人……」

    「為什麼?沈軍長對你舅舅挺好的啊?」安然不解的問。

    「其實我今天也嚇了一跳,他們相處模式和我曾經看到的有些不同。」白奕辰嘆了口氣,「我當年明明看見,是沈擎那混蛋強迫舅舅的,而且……可今天看來,他們之間似乎改變了許多。」

    安然沉默了半響,才慢慢的開口道:「其實我覺得,不管他們之間以前是誰強迫誰,至少現在你舅舅的身體非常健康,這就說明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很舒心。而且就算沈軍長之前做過什麼錯事,作為當事人的舅舅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太糾結以前的事情呢?」

    見白奕辰不語,他又繼續道:「人都說當局者迷,白二哥你這麼關心你舅舅,怎麼會看不出他現在最為難的事情,就是你和沈軍長之間的尷尬關係了。一邊是親人,一邊是愛人,他夾在中間要怎麼辦呢?」說完,他見白奕辰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不再說話----這種事情不能急在一時,要他自己想通才行。

    白奕辰沉默了良久,突然問道:「我舅舅的身體真的沒問題?」

    「嗯,挺好的,就是有點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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