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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樂不以為意，反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殷世堅啞然，誠實地搖搖頭。

    祁樂笑了笑，「那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反正我只知道我爸爸是祁於海，我親爹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不要我，我跟他雖然存在著血緣關係，但我不一定就要認他。」

    「如果是迫不得已無法養你的呢？」殷世堅解釋說，「譬如你父親是一名英雄，他在你出生時執行任務……」

    祁樂定定看著他，開口打斷他未說完的話，「是殷煜的爸爸嗎？」

    殷世堅一怔，後知後覺自己說漏嘴，只能嘆了口氣。

    祁樂頭一次看到男人這副樣子，安慰他說：「殷煜會理解你的。」

    他知道最近的殷世堅特別操心兒子，也特別操心這個家。

    最近家裡還接二連三出狀況，男人活像第一次當父親的人，各種著急擔憂，頭上都多了幾根白髮。

    他要是說不心疼那都是假的，這可是自家男人。

    兩人剛在一起時，男人還沒有這麼滄桑。

    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就算保養再好，年齡高了就是高了。

    殷世堅不由長嘆：「我跟他不知道怎麼溝通，我嘗試跟他講道理，可我每次都惹他生氣，他一生氣我也控制不住脾氣。」

    這一點祁樂很是理解。

    殷煜的性格太敏感，習慣用外表偽裝自己，一點就炸。如果不是特別了解殷煜的為人，很容易就會吵起來。

    「那我跟他說這件事嗎？」

    「我暫時還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殷世堅的確不知道，因為十八年來他一直沒跟殷煜說過。

    他怕殷煜承受不住，更擔心兒子會覺得自己是個騙子。

    祁樂看他一眼，起身坐到他身邊，伸手環住男人的肩膀，「你其實不用這麼擔心，殷煜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兒子是什麼樣，老子最清楚。

    殷世堅再次發出一聲嘆息，「但願吧。」

    話音剛落，門鈴就被人按響了。

    祁樂看到監控里的人，馬上屁顛屁顛跑去開門。

    「殷煜？」

    他看到兒子站在門口，手腕上纏著紗布，黃色的藥水滲出來不少，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手怎麼受傷了？」這兩個月兒子的手不斷受傷，祁樂真怕這以後落下什麼病根。

    殷世堅聞聲也走了過來，看到他受傷的手臉色一沉。

    殷煜抿抿唇，答非所問：「我餓了。」

    祁樂立馬轉身推男人進屋，「你去做點飯菜。」

    一邊說還一邊瘋狂使眼色。

    殷世堅看了他一眼，又看著兒子低頭不知道想什麼，還是走進了廚房裡。

    祁樂把人帶進家裡，皺著眉一臉擔憂，「你跟宋霖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殷煜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只是搖了搖頭。

    他這樣子跟以前簡直是兩個人，祁樂一顆心頓時被提了上來，「你別憋著，我給你想想辦法好不好？」

    「想什麼辦法？」殷煜終於回應了他，「我跟他本來就沒什麼，人家討厭我，厭倦我。」

    祁樂愣了愣，「又吵架？」

    「你怎麼那麼多管閒事？」殷煜又開始不耐煩。

    祁樂一巴掌落在他大腿上，「要不是你爸擔心你，我才懶得管你。」

    看吧，果然還是因為爸爸才來關心自己的。

    宋霖之也是這個原因，所以那人厭倦了。

    祁樂有一天也會厭倦。

    殷煜垂下腦袋，眼睛盯著地板，空蕩一整天的心現在變得更加空了。

    沒有人是真正因為他自己才關心他。

    他爸是出於作為養父的責任，宋霖之跟祁樂是因為他爸。

    而他現在又得知，自己不是殷世堅的親生兒子……

    等同於沒有殷世堅，他什麼也不是。

    祁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他一副失了神的模樣，在心裡無聲嘆息。

    以前他覺得殷煜這人跋扈，現在又覺得殷煜可憐。

    特別是在一起生活之後，他其實可以看得出來殷煜本身很宅，社交圈也不大，跟高中那些紈絝子弟撇清關係後更是明顯。

    暑假的那一段時間裡，殷煜很多時候都是在家打遊戲，偶爾就跟著宋霖之出去旅遊，極少時候會自己出去玩。

    總之，就是一個缺乏安全感跟自信的人。

    這要是在半年多前，祁樂打死都不相信。

    可他現在是親眼所見。

    兩人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客廳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好在殷世堅招呼吃飯，殷煜才起身走到餐廳里。

    祁樂蹭到殷世堅身旁，把人拉到客廳角落裡，又瞄了一眼兒子沒注意到他們，小聲說：「你是不是打算找宋霖之談談？我想跟你一塊去。」

    他倒是要看看，宋霖之那個人到底怎麼回事，本來挺簡單一件事，非弄得現在老男人操心，他也得跟著擔心。

    殷世堅按著他肩膀，「我之前說讓你別摻和是不想讓你跟著瞎操心，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祁樂擰了一下他的胳膊肉，「再說一句今晚讓你睡廁所。」

    殷世堅吃痛，佯怒道：「慣的你沒大沒小！」

    「你沒看出來你兒子不對勁麼？」祁樂翻了個白眼，指著在餐廳里狼吞虎咽的人，「他這是餓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