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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1:58 作者: 八寶粥粥
    在漁歌的記憶,她的這位哥哥極少這樣看過自己。

    沈沐白不僅僅是眼睛漂亮而已,他整個人都漂亮得不可思議。

    他很白,肌膚在陽光下更是宛如透明,沒有一點瑕疵,五官精緻得像是上帝親手描摹,仿佛只存在神話里的天使,哪怕他坐在晦暗無比的角落裡,也能讓人感覺有光傾瀉在他身上。

    他就像墜入世間的神明,而她是匍匐在泥潭裡的無名少女。

    神明的雙眸能洞悉世界的一切污濁黑暗,但他們不會伸出潔白無瑕的雙手,去拉起一個滿身污泥的少女,甚至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不會垂下,永遠高高在上,聖潔,優雅。

    「你怎麼跟你媽說話的!」

    沈立國的呵斥在耳邊響起,漁歌移開與沈沐白對視的目光看向沈立國,他向來是這副假惺惺又故作威嚴的樣子。

    漁歌沒搭理他,端起碗開始吃飯,但沈立國還是瞪著一雙怒目把她盯著。

    「老師給你媽打電話說你今天又沒去上課。」

    「說,你幹嘛去了?」

    沈立國像是氣得不輕,但看他這個樣子漁歌很開心,更不介意再氣氣他。

    「打拳去了啊。」

    漁歌沖他偏了下頭,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怒火越燒越旺,然後「噼啪」一聲炸開。

    沈立國抬手砸了下桌面,咬牙一字一句開口,「你、說、什、麼?!」

    漁歌笑了一下,重複道,「我說我去打拳了。」

    「嘭——!」

    精緻的白瓷茶杯被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沈立國雙目暴睜,布滿褶子的一張臉面肌扭曲,勃然大怒的吼道,「你要是再敢碰那個東西,信不信我讓你滾出沈家!」

    一旁的沈宛辛被嚇得縮了縮肩膀,漁歌卻毫無懼色,直直迎上沈立國暴怒的目光。

    她扯了扯嘴角,放下碗,後仰靠到椅子上,歪歪頭笑道,「爸,就別說氣話了,您可是有名的大慈善家誒,大慈善家怎麼會忍心讓親生女兒流落街頭呢,媒體們會怎麼想?」

    沈立國面色一怔,完全沒有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在他的印象里,他這個親生女兒總是一副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面的樣子,即便穿再貴的名牌也掩不住那滿身的土氣,從來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更別說對他反唇相譏。

    但眼前的這個女孩扎著一反往常的高馬尾,下頜微微揚起,眼神沒有一絲畏懼。

    他幾乎不敢相信,一個人怎麼會在一夜之間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他還在愣神,漁歌卻又開了口,「我說爸,我挺好奇的,你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反對我打拳,難不成你以前被拳手打過?」

    「噗嗤——」

    一聲輕笑響起,所有人愣住,包括馬上要氣炸的沈立國,因為笑的不是別人,而是沈沐白。

    沈沐白在這個家裡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他的天賦與美貌讓人完全無法相信他是出生在這個家裡的孩子,如果不知道他家庭背景的人估計會以為他是出生於北歐的貴族世家,他周身自帶著一種貴族氣質。

    大概正是這份氣質和他在樂壇極高的地位,也或者是他始終過於冷漠的雙眸,讓沈立國也對他十分客氣。

    他在家中從來沒有笑過,至少漁歌沒有看到過,不過看現在這些人的反應,估計他們也很久沒見過沈沐白笑了。

    他這一笑,沈立國像是連火都不知道怎麼發了。

    趁著大家愣神的這一會兒,漁歌在桌子上拿了一些甜點開溜,完全不在乎身後回過神來又開始大吼大叫的沈立國。

    溜上樓後,漁歌這才想起今天她的注意力全在沈沐白跟沈立國身上,倒是忘了一個人。

    她回過頭看向那個人,很巧,她也在看她。

    那人死死的盯著她,手裡握著的刀叉幾乎快要折斷,像是恨不得要將她千刀萬剮。

    漁歌不太明白沈宛辛為什麼會是這個表情,她現在僅僅只是不再刻意扮丑而已。

    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第4章 有人要倒霉了

    清晨的陽光穿過雲層與樹枝,在地面灑下斑駁樹影,飛落在枝丫上的白鴿撲棱了兩下翅膀,嘴裡叼著早起捉來的蟲子。

    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開過來停在樹下,沈宛辛和沈宛舒一前一後的上了車。

    沈宛辛一坐下便說,「李叔,走吧。」

    李叔問了聲,「四小姐今天也不去學校嗎?」

    沈宛辛嗯了一聲,沈晚舒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沈晚舒只比沈宛辛大一歲,兩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按理說應該關係很好,但兩人即便是在同一輛車上也極少說話。

    沈晚舒是有些看不起她這個妹妹的,她的一些做派令她作嘔,在知道她是假的後就更瞧不上了,奈何真的那個不爭氣。

    不過,沈晚舒想起昨晚上那個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女孩。

    她好像可以期待這個妹妹的表現了。

    車輛緩緩啟動,駛離別墅。

    不遠處的陽台上,漁歌看著車輛消失在拐角,氣定神閒的喝了口牛奶。

    她們沒等她挺好,她可不想跟沈宛辛在同一輛車上呆半個小時,她坐公交去。

    富人區的公交站就像個精緻卻不合時宜的裝飾品,乾淨整潔的站台空無一人,處處散發著淒涼蕭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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