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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1:03 作者: 炎藝
「上課打電話,自己上會計那記個罰。」韓驟路過的時候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
陸冶忙說:「沒沒,就這一回,事兒急。」
「著急就認罰,要麼下課再打。」韓驟看看表,還有兩分鐘下課,「兩分鐘忍不了?」
「能忍能忍,下回保證不再犯!」陸冶雙手合十朝他拜了拜。
韓驟沒理他直接進辦公室了,他前腳剛坐下,後腳下課鈴就響了,然後陸冶就橫衝直撞沖了過來。
「天天都干點啥,能不能穩當點?」韓驟端著開水,吹著氣小口溜著,「不去會計那來我這幹啥?」
「一會兒去。」陸冶扯了下嘴角,他驟哥私下確實好說話,對周圍人也從來不小氣,唯獨涉及正事和底線的時候絕對黑臉,不容含糊。
社會上人情練達的很多,圓滑奸詐的也實在不少,鐵面無私的偶爾也會有,但要說把外圓內方修煉到出神入化,那著實是門功夫。
韓驟平時有些事愛得過且過,看著確實挺好欺負挺包子,可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看出來這人絕對是強大的,你想占他便宜,那得是他心甘情願讓你占,否者毛都給你拔了你還得閉嘴幫他數錢。
外圓內方或許不難,難的是同時保持一顆年輕的心。
所以陸冶時常覺得自己幸運,從大三到研究生,到現在逐漸跟社會接軌的整個過程都有驟哥在身邊陪著,一路保護照顧一路言傳身教,叫一聲哥,那絕對不是玩笑的。
陸冶回想這幾年韓驟對他的好,就連現在跟著的導師也是由他引薦的,心裡就覺得有點暖也有點愧疚。
他看著對面老頭喝熱水似的人,抿起嘴,站在那醞釀半天,最後在辦公室里轉悠了起來。
他走到韓驟之前釘好的油畫框前,單手插袋,指腹順著乾淨的畫布邊緣遊走,故作輕鬆說:「那天林林班裡同學開畫展,我去瞅了眼,說好聽畫的是抽象,說難聽就是五分鐘潑出來的一泡屎。就他媽什麼水平都能開畫展,據說還賣出兩幅了,不少錢。」
他「哎」了下,「早知道我也學油畫好不好。」
陸冶這酸得還真不是毫無道理,他說那同學基礎的確差,走抽象屬於沒辦法,奈何人家裡有關係,文憑、炒作一條龍,幾年下來就算沒名氣,也能混個小中產了。
陸冶是農村人,父母都是種地的,條件不是很好,他挺好面子的,平常基本不愛吐槽這些,跟大夥在一塊總嘻嘻哈哈,今天突然在這悲秋傷春的憤青,韓驟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聯想剛才在走廊里見他打電話的一幕,再想想他家裡的情況,韓驟覺得這人八成是有事要求自己。
他沒點破,低頭又喝了口熱水說:「你要想學油畫,現在也可以學,咱畫室不就有油畫系的老師,不懂的地方你討教討教就完了,你們雕塑的基本功都紮實,容易上手。」
「我學了也沒用。」陸冶自嘲一笑,仍舊面對著畫布側臉對人:「我人脈不行,不會交朋友也窮,學了油畫,贊助拉不著上哪開得起畫展,萬一賣不出去,顏料錢都賺不回來,還不如現在能跟導師乾乾活,起碼沒成本。」
「反正搞藝術花錢確實多,但你要是想開展,我可以幫你聯繫聯繫朋友。」韓驟把杯放桌上,下巴抵在杯口,嗅著溫熱的水蒸氣,等他說下面的話。
陸冶添了下嘴,他今天說話吞吞吐吐,話到嘴邊好幾次,最後卻只說:「你跟那個建築師咋樣了?」
「什麼咋樣了。」韓驟語速忽然變快,「我倆就朋友,能咋樣。」
是啊,就是朋友啊,今墅安那么正緊的人,大半夜能帶著他一起胡鬧,那麼優雅英俊的人,能跟他在大馬路上,在雪天裡傻跑,這樣的人能是他的朋友,真挺好。
韓驟吹著杯里飄上來的熱氣,壓根沒察覺嘴角翹得有多明顯。
索性陸冶正在研究他的畫框子,沒往那頭瞅。
陸冶說:「我就羨慕你們這樣的,自己有本事,家裡還有金錢後盾,談戀愛幹什麼都沒忌諱。」
「不像我,看好個姑娘吧,不敢約,這不敢去那不敢買,摳摳縮縮生怕一不小心把首付花沒了,人家往那名牌包上瞅一眼,我這心裡都砰砰地。」
韓驟說:「理解你的心情,但約會不一定得去貴的地方。」
「啥地方花錢少?」陸冶問他。
「破爛市場。」韓驟想都沒想脫口就說。
「操!」陸冶扔了橡皮,罵了一句,「你有病吧!」
韓驟瞟陸冶一眼,他當時腦袋裡的確這麼想的,他要是戀愛了就去城南那個破爛市場,裡頭除了二手還有挺多好玩意兒,今墅安家裡那麼多老物件,一準喜歡這種能淘東西的地方……咳咳----
韓驟忽然被自己嗆著了,媽的還真是有病,沒事都想些什麼玩意!
陸冶不知道他咋了,自顧自挪到沙發上坐下,半晌才說:「其實你說的也是,我要是能有個自己的房子,再打掃乾乾淨淨的,就能領姑娘回家坐坐,我給她泡個速溶咖啡,配兩塊泡芙,其實還真花不了多少錢。」
「不愧是現世葛朗台,領姑娘回家就給泡個速溶。」韓驟把擦嘴的紙巾扔腳下垃圾桶里,「活該你沒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