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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1:03 作者: 炎藝
類似的話聽一次兩次確實很有幸福感,但聽多了就變成了一種負擔。
那種感覺韓驟說不上來,不是錢多少的事兒,哪怕就是一分,也是千斤萬斤的恩情,這些恩壓得他上不來氣兒。所以除了現在住的這房子,其餘他並不花韓冬一分錢,基本都給拿去做投資、買理財攢著了,即便他哥可能真的用不上。
韓驟心裡壓得慌,他爬起來套上酒店的睡衣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抬頭看鐘,才不過八點一刻。
他扯開窗簾往陽台去,感覺陽光普照在臉上,也感受到雪後融化吸熱的寒涼。
「韓老師。」過了一會兒,今墅安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安哥!」韓驟側頭看見今墅安正傾身靠在隔壁陽台的欄杆上,他有點驚訝:「怎麼不多睡會兒?」
昨晚倆人借著酒勁上頭的那一點暈乎,大半夜去今墅安工作室一游,來回統共不到倆小時,零零碎碎也沒說上幾句正經的話,關係卻倒比之前認識的那一個月拉近得更多。
「不困。」今墅安其實已經看了韓驟一會兒,這個人不知道想些什麼,全神貫注的面向遠方,眼睛裡卻霧蒙蒙的好像什麼也沒看。
他沖韓驟揚了下下巴:「不冷麼,就穿睡衣?」
韓驟攏了下領子,兩手搓臉,眼神回復了常往的晴朗:「就有點凍臉。眯這一覺做了場噩夢,讓大火燒得現在站風裡身上都不冷。」
「夢見著火了?」今墅安側過身來,眉宇間似乎微微蹙了下。
「昂。」韓驟打了個哈欠,揉揉雞窩腦袋,「我常往一年能做一回噩夢吧,夢的基本都是著火,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發財,這倆月接連做了兩回。」
「那一會回畫室補個覺吧。」今墅安抿了下唇,眼中的眸色比先前深了些。
那天今墅安先送的韓驟去畫室,在路上倆人又小聊了下劉然,建築師雖然也會畫畫,但並不對藝考相關發表任何看法,他就靜靜聆聽韓驟說話。
韓驟說得很直白,沒有什麼保留或委婉,他單刀直入的表示劉然是個沒多少天賦的孩子,跟那種學了幾個月就能跳躍式進步的選手不同,她沒什麼悟性,手上那點功力主要是靠常年累月的練習攢下的,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處於劣勢,嘴上不承認,心裡卻著急,著急但恐懼轉變。
「藝術創作這東西靠的就是個激情,她給自己搞那麼提心弔膽的,畫風可不就越來越死板小氣。」
韓驟剛路過便利店時買了桶星球杯,他這人挺愛吃零食,現在就抱著個透明塑料桶一邊跟今墅安說話,一邊嘴裡不停吃。
「劉然這回聯考受挫,家裡再沒個監護人疏導,一準長牛角尖里出不來,鬧不好這手藝得廢,到時候文化課再跟不上,這丫頭非得崩潰。現在如果留在畫室搶救一下,今年我不敢說,明年應該能走個不錯的學校,畢竟也是有基礎的。」
韓驟沒察覺自己的變化,但今墅安聽得卻挺高興,按照兩個人之前的關係,這樣毫不忌諱的評價韓驟肯定不會說,倒不是專撿好聽的,但肯定不能說這麼明白仔細。
所以這一宿還是很值是吧,胡鬧了一場,起碼現在可以算朋友了。
今墅安勾著嘴角往旁看了眼,正好看見韓驟舔星球杯的小動作。
半球形的透明小盒基本空了,韓驟用舌頭勾著底下最後一點沒舀乾淨的白巧克力,粉嫩的舌尖靈巧地掃過杯底,將甜滋兒的巧克力卷進口中,然後探出來添了下唇,把本來有點乾巴的嘴唇添得濕漉漉的,沾滿甜味。
今墅安喉嚨突然發緊,他扯了下領口,伸手就要去摸韓驟的耳朵,胳膊抬到一半才反應不對,手無所適從的在空中滯了一下,才轉向去韓驟腿上的桶中抓了倆星球杯,順手揣回大衣兜里。
「你想吃啊?」韓驟對於他這個動作還挺驚訝,之前給他也不要,本來合計高端人士不吃這些,現在卻自己過來抓,所以沒人能忍住零食的誘惑,對吧!
韓驟嚼著餅乾豆,從桶中抓了兩大把,給他放中間的扶手箱裡。
今墅安握著方向盤,呼吸不是特穩的說了個「謝謝」。
……
聯考結束的短暫放鬆後,韓驟又開始忙碌起來。
各大美院的校考時間不統一,考點定的不一樣,各個學校喜歡的風格也千差萬別。
美院大抵分為南派和北派,兩派中各學校喜好的畫風又多有不同,其外純藝的招生標準與設計類的還是有些差別,好在韓驟早就領著手下教職為每個學生都做了總結,由不同畫風的老師帶不同風格的學生,爭取定向專攻,避免盲阻。
但考大學這事兒也不是你老師想讓學生考哪,學生就會聽你的,畢竟每個人各有心愿,當老師的只能說給提供意見,萬事不強求,否則到時候容易落埋怨。
下午學生們都在畫畫,角落裡的兩個人卻竊竊私語,韓驟從隔壁班出來心情不錯,沿路走到角落,就看見劉然和一個平常挺悶的男生在說話。
男生說自己畫風適合南方,但韓老師卻非讓他考本地美院。
劉然用書擋著臉輕嗤:「他們這裡只想要升學率,哪管你什麼個人風格,我這例子不就是麼,畫好多年了也沒人說不好,來了這就非要我改,美其名曰嘗試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