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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知曉了。」
「小的話已傳到,先行一步。」
「慢走。」
虞娘這回了偏殿一傳話,皇后那邊也得了皇帝派的內侍傳來的話,聽聞廣海來的那位老爺硬闖姜府找到了宣老侯爺的面前,皇后也是吃了一驚:「如何讓他進去了?」
「從後面翻的牆,聽說還藥死了姜府的幾條護院的狗……」來稟的劉公公劉忠朝皇后湊近了一些,輕語道:「姜府府里說是出了內應,奴婢來的時候還聽了一嘴,說是姜家那邊的親家親戚給的消息,這姜府看來也是不消停了。」
劉忠看了皇后一眼,見皇后斂了眉,他抿了抿嘴,接著小聲道:「您看,姜家的事,那位夫人要是知道了管不管?」
皇后搖了搖頭。
管,怎麼可能不管?更何況這是姜府為幫侯府才出的事。
劉忠看出了她的意思,嘆了口氣道:「這就得您勸著了,聖上那邊讓奴婢來也是這個意思,丞相不讓她出宮,這當中事的事不想瞞著她,又不想讓她知道得太多過於憂心,聖上的意思是讓您把人勸住了,讓她這些日子就在宮中好好安胎。」
皇后笑了一下。
她是母儀天下,但在宣長公子夫人這個助她為後的人面前她從來沒拿過架子,也從末起過這個心思,可以說她從末跟許雙婉紅過臉,這位嫂夫人進宮避事,連聖上都要避著她些,別說榮鳳宮,就是他在榮鳳宮前面當做書房用的心德宮都不踏入了,夜夜歇在前宮理事的太極殿,連聖上都要讓出幾分聖顏的人,她如何使出手腕應對?皇后聽著劉公公的口氣心中有些為難,不過面上不顯,當下就應下了。
這廂,許雙婉從虞娘那知道廣海宣家的老爺闖進姜府,請求侯府開恩讓他的夫人葉落歸根葬到侯府祖墳的旁邊的事,隨後她又細細問了幾句,卻從虞娘那問不出更多的來,也不知道這千防萬防的怎麼就讓人求到在姜府做客的公爹面前去了,她這邊便行到了皇后主殿,想請皇后這邊的人替她傳個話,請長公子那邊派個知情的身邊人來讓她問幾句話。
皇后那已得了囑咐,思忖了一下道:「嫂嫂,你看丞相那邊之前說過話,讓你只管在宮中安心養胎就是,外邊的事讓你一概不管……」
許雙婉微笑著看著她。
皇后被她看得有些羞赧,這也是她之前有些為難的原因,這位嫂夫人,無論是為人做事當真是有幾分長嫂如母的氣勢,在她面前很難說些敷衍虛應的假話,也很難在她面前使心眼。
「您得了話了?」皇后頓住了話,許雙婉便猜出一些事來了,她笑看著皇后道:「聖上也叫您瞞著我是罷?」
皇后垂眼。
「我這是聽一半沒一半的,心裡不踏實……」
許雙婉說到這,外面就有宮人來稟,說外頭聖上的一位姑母,敏儀公主求見。
皇后聽到傳報,錯愣了下來,看向了身邊的奶娘。
齊奶娘也是奇怪,湊近了娘娘身邊,低語道:「這位公主連您主持的大宴都沒有如數來過,這次來……」
「傳。」這是難得還活著的與先帝同輩的皇室中人,且這些年也算是站在聖上這邊,她來求見,皇后就是心知來者不妙,但不好慢怠,便道了話,又朝許雙婉看過去。
許雙婉已起身,朝她福了一記。
「不再坐坐了?」皇后忙問。
「不了,您先忙,我先回去歇歇,等會您得閒了,派人來傳我一句就好。」許雙婉不與皇后過從甚密,也從不干涉皇室中事,也無好奇之心,這是她多年以來與皇族宗室相安無事最要緊的原因,這下有老公主求見,她理當避嫌。
她一走,孰料,那位敏儀公主卻是衝著她來的。
敏儀公主一見到皇后,等相互請過安,這位不常進宮的老公主就與皇后開門見山地道:「不瞞皇后娘娘說,老身前來為的事與宣丞相夫人有關,不知娘娘可知廣海宣府?那宣府老爺宣洱之妻容氏以前在老身小時候進宮陪老身住過一陣,是老身幼時的玩伴,她這次以年邁之身跋山涉水進京,一為家族兒女求情,二來也是想落葉歸根,也是捨不得京城,想百年之後葬在祖墳當中,這牽涉朝政之事,您也是知道的,老身從來不管,但我這位童年玩伴死前只想歸於祖墳,死前書信與我一封,老身卻不得不腆著老臉來為著她說個情,想請侯府的少夫人網開一面……」
老公主說著,探手從袖中拿出了所得之信,雙手奉於了皇后面前。
這廂齊奶娘從皇后身邊冒出,恭恭敬敬地接過了信,皇后心裡覺得這位姑母公主說話太直,但此時臉上神色未變,溫言與她道:「姑母這話,留蘊有些聽不懂,這事怎麼得來問宣家嫂子來了?」
第171章
誰不知道歸德侯府是那位長公子夫人做主?皇后裝傻,敏儀公主當下就笑了起來,笑容有些冷:「娘娘,這京城當中誰人不知歸德侯府是誰在當家?」
皇后也笑了起來, 「侯府是由宣家嫂子當家, 但入祖墳這等大事, 怎地求到她頭上來了?這不是侯府侯爺和長公子的事麼?」
老公主老臉拉了下來。
皇后直視著她, 她這時臉上還帶著點笑, 但眼神冰冷。
自從聖上登基, 這皇宮可從沒讓誰進來倚老賣老過,就是超王那等老王叔公聖上也沒看在他們的老臉上給過臉, 一直識時務的老公主這次是要強出頭了?
皇后的冷眼讓敏儀公主當下往後一縮, 臉也不敢拉了。
敏儀老公主現眼下是有曾孫的人了,她以前在皇宮也不得寵,能活到這個年紀,是她會審時度勢不惹事不招事的結果。她膽子自來不大, 只是她能熬到這個歲數,熬死了眾多皇親國戚,因著一個「老」字,她到哪都要受幾份敬重, 比起年輕時候的默默無聞不起眼,她現在的輩份連皇帝都要敬著她幾分,反而揚眉吐氣了起來,她一生當中當屬這幾年最為風光,萬般的尊榮讓她忘卻了之前的小心翼翼,這下一碰到皇后的冷臉,老公主心中立馬一縮,她本想拿著架子再說幾句,但聖上是個渾的不怕事的,他連老王叔公都敢收拾,老公主還想過幾年好日子,這下勉強笑道:「這不,是侯府的老侯爺說這事得兒媳婦作主,得那位少夫人點了頭才行,老身才進宮來面見您的。」
皇后一聽,差點閉眼嘆氣。
那位老侯爺……
他這是把兒媳婦往坑裡推啊!
誰家入祖墳這等大事是由兒媳婦作主的?他這話一出,這是在活生生剝兒媳婦的皮啊,這話他是怎麼說得出口的?怎生這等糊塗!
難怪聖上叮囑她說不能讓嫂夫人什麼事都知道,那位嫂夫人要是知道她恭敬精心侍候著的老公爹往她身上潑了一桶她洗也洗不乾淨的污水,這胎怎麼能養得安心?
就是皇后這個外人聽著這話,都覺得心寒背後發涼不已。
「這事哪是她能作主的?」皇后笑得也很勉強,「姑母找錯人了,不過您要是著急,我倒是可以托聖上去問問宣相大人,您看可行?」
去問那位玉面閻羅?敏儀公主這下顧不上作態了,慌道:「這個就不必了。」
她是見識過那位的厲害的,且她孫子還在這一位手下當差,要是因著這事讓那位心思深沉的丞相有所不喜,誤了孫子的前程,那就不妥了。
老公主來皇宮,是想著自己的身份連皇后都能壓著一頭,更別說是一位侯府的少夫人了,總得給她幾分老臉,但這事要是對上掌著大權的丞相和聖上,她就不願意了,她對那位童年玩伴沒什麼感情,如果不是找到她頭上來,她都記不起還有這個人,她之所以出面,不過是看對方送的禮重,看在銀錢的份上才走的這趟,一等皇后抬出人,她說完話就起了身,匆匆跟皇后告辭而去。
她一走,齊奶娘跟皇后嘆道:「何苦來哉。」
既然怕事,何必來走這一趟,徒然擾人不高興?
皇后淡笑了一下,這事說不定的,她要是弱勢點,老公主也會見勢壓到她頭上來,多的是人見弱就欺,見強就慫。
「唉,」皇后也嘆了口氣,回首與奶娘道:「這不是要緊事,要緊的,是這事怎麼不傳到嫂夫人的耳里。」
齊奶娘猶豫著道:「這……」
這怎麼可能?那一位可是耳聰目明,就是她當個睜眼瞎,那也是她在知情後願意當才當的瞎子,心裡可是什麼事都有數,若要瞞她,這可不是件易事。
不過,這是後宮,要是皇后不許,還是能瞞得了一時的。
「瞞一天算一天罷。」想到老侯爺說的話,齊留蘊又嘆了口氣,招來了內侍吩咐他去前宮跟聖了稟敏儀公主來之事,說罷又對奶娘道:「怕就怕她不願意,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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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雙婉自是放不下,她躲一事,就說明她丈夫要多一事。要是她跟她家長公子只是尋常夫妻,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不會擔多餘的事,但那是她心坎上的人,就是讓她為他豁出命去,她也無所怨悔。
自己喜愛的人,總得自己疼著一點,護著一點。
她這頭沒問出人是怎麼進的姜府,但也知道姜府事是不會少了。
這夜晚上她在皇后的主殿與皇后一道用了晚膳,見皇后只說些寬解她的話,許雙婉便識趣不再多問。
回了偏殿,許雙婉半攏著鈺君哄她入睡,女兒半途抬起小頭來,與她道:「娘,我明天讓霞姐姐帶我去找皇叔父玩。」
「嗯?」想著事的許雙婉一時沒聽明白女兒的話。
鈺君又道:「娘想知道什麼,鈺君找到父親身邊的人就去問他們,他們對鈺君可好了。」
他們肯定她想問什麼,都會告訴她,就是不想說,她也會有辦法懇求他們說的。
許雙婉笑了起來,低頭親了親女兒的小額頭。
她的鈺君很聰明,比她小的時候還要聰慧靈敏。
「不用,」許雙婉小的時候她娘會讓她去做一些不便親自去打探或讓下人去打聽的事,但許雙婉無需女兒幫她這樣的忙,她不是光明磊落的人,但大人的事,大人自己做便可,「娘想知道的事,娘有自己的法子,你只管睡覺就好。」
「你在擔心爹嗎?」鈺君聽話地點了頭,若有所思地又問。
「不擔心,」許雙婉安撫地拍拍她,低頭笑看著嬌女,「就是沒看到他回來我身邊跟我胡鬧,怪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