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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許雙婉從婆母的所為和哭聲當中聽出了傷心欲絕,她不知道是誰跟婆母說的公爹有了新歡,而她不去請,是因她知道她公爹不會來,臨走前哭到昏厥的婆母想來也明白,他不會來,遂她把憤恨都撲到了兒媳婦的身上,許雙婉不憐惜她,但那時候看著慘絕的婆母的她卻忍不住還是有些難過。
她的長公子與她費盡心力,還是沒維持住一個能侍候父母百年的家,歸德侯府走到這步,老祖宗如若地下有靈看在眼裡,會如何言道他們這些不肖子孫的的所作所為?
她就是想活給人看做給人看,也是身不由己。
這夜許雙婉帶著鈺君在榮鳳殿的偏殿歇下,次日一早,她剛起抱著鈺君在床上說話,宮人就來道聖上與宣相都來了,許雙婉放開鈺君,讓虞娘帶丫鬟侍候鈺君更衣洗漱,她則起身先去了鏡前。
鏡中人臉色有些蒼白。
許雙婉昨晚沒有睡好,想了半夜的事,拂曉時分才將將入睡,這下起來的也早,臉色不免白了兩分。
打量了鏡中人幾眼,她對站在身邊等候吩咐的采荷道,「替我上些胭脂。」
采荷諾了一聲。
許雙婉在府中也常略施薄脂,這來了宮中住要正裝在身,施些粉脂盛裝打扮是正常之事,不過她素來淡雅,這一盛裝,對比之前就多了幾許艷色來,鈺君被牽到母親前望著裝扮好的母親,老骨碌碌打望不休的黑眼睛看呆了,剎時就不動了,許雙婉被女兒的痴望逗得笑開了顏,牽著她去了主殿。
主殿那頭君後兩人和宣相在等著她過去,許雙婉一近門口,就見門口皇后身邊的內侍任公公朝她躬身笑道:「相夫人和郡公主來了,快快請進,聖上和娘娘,還有丞相大人在裡頭等著您倆呢。」
「謝過公公。」鈺君抬起小手,握著小拳頭朝他拱了拱,許雙婉朝內侍微笑一頷首,牽了鈺君進去。
殿內,宣仲安見到母女倆輕步過來,握茶的手往桌上一頓,擱下了茶杯,拿起盤中溫帕擦了下手,眼睛看著妻女沒動。
鈺君見到父親眼睛就是一亮,小步子踩得不由輕快了兩分,一時超過了母親,還回頭仰頭朝母親不停地看,催促她再快點。
寶絡在上座已笑了起來,跟身邊坐著的長女笑道:「大公主,怎地不去迎迎妹妹?」
大公主已被封為霞公主,她是她父皇抱在手中長大,與寶絡皇親厚不已,這時她抿緊一笑,扶著她父皇的腿就下了座,朝他一福身,「女兒這就去。」
大公主身為寶絡捧在手心的嫡長女,性子被寶絡養得活活潑潑,如若不是皇后拘著她一點,她調皮得要上樑揭瓦了,而鈺君看起來文靜,卻是個她兄長如若打架她就在旁給兄找棍子使的,是個極其會助紂為虐的能耐人,她與大公主素是玩得好,倆人見面總是會做出一些事來,有時還瞞得甚好,連身邊人都瞞了過去。
許雙婉不常進宮,大公主與這位伯母的感情不如皇后娘家那邊的親戚來得深,但她是喜愛這位神色溫柔的伯母的,這下一走過去就朝許雙婉一福身,道:「伯娘,妹妹就交給霞兒牽罷?」
許雙婉把鈺君的手遞了過去,低頭朝霞公主笑了一下。
霞公主牽著鈺君就往她父皇母后那邊跑,鈺君卻是朝她父親那邊走,兩人中間岔開了道,鈺君便回頭急道:「霞姐姐,我爹在那邊。」
霞公主也回了頭,看向了微笑看向她們的丞相伯父,見他笑得甚是好瞧,大公主一跺腳就道:「好罷。」
那她不去她父皇那邊坐了,還是去如玉君子的伯父身邊坐著罷,許是靠的近一點,能沾點他身上的仙氣,她的眼睛也好長得不那般小。
霞公主愈大愈像她的父皇,小眼睛已成她每日睜開眼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心中不可言說的痛。
兩個小孩牽著手歡快地跑去了宣相那邊,還在皇后腿上的小公主芽公主急了,使勁兒要下去,皇后攔了她,寶絡在一旁吃味道:「平日見著父皇,怎地不見你們有這般著急?」
小公主聽言,無辜地眨了眨眼,小太子在一旁不禁抬手,順了順他父皇后的胸口,皇后憋著笑把小女兒送到了皇帝懷裡站起了身,扶住了朝他們走過來欲要行禮的許雙婉,溫聲道:「嫂子不必這麼多禮,過去坐就是。」
說罷就朝身邊的宮人道:「上膳罷。」
「是。」
等宮人退下,許雙婉朝虛扶著她的皇后行了半禮,又朝皇帝看去,寶絡見到,抱著女兒的他朝她搖頭,「快去長兄那邊坐罷,一早就說要過來陪朕用膳,朕看他哪是要陪朕,找你才是他的要緊事。」
許雙婉菀爾,朝他一福身,便朝丈夫那邊走去,宣仲安見她過來,也不出聲,等她近了就朝她伸出了手,旁邊侍候的宮人很懂他的眼色,丞相夫人一過來就悄無聲息地搬了一張椅子放到了宣相身邊,讓宣相夫人落坐在了宣相身邊,而不是坐去了隔了一張桌子的主坐。
她一落坐,宣仲安就看向了她的臉,許雙婉朝他笑了兩下,得了他嘴角一扯的一抹看不出喜怒的笑容來。
這頓早膳因著孩子在,皇后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許雙婉在旁也照顧著和鈺君坐在一塊的兩個公主,無心跟丈夫多言,等一頓膳罷,夫妻兩個人也沒說幾句話,而宣仲安這時要跟皇帝去前宮勤政了。
去御書房的路上,寶絡跟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義兄道:「你讓朕帶你過去,就為的看一眼?」
這一早散完大朝,跟滿朝文武鬥完心眼不嫌累,拐彎抹角地讓他去皇后那用膳就為的看一眼?
寶絡還以為至少能看到嫂子紅個眼睛。
夫妻倆都太平靜了,想看宣相為著婉姬怒髮衝冠的寶絡皇頗為失望。
第170章
宣仲安瞥了寶絡一眼。
就是只瞧一眼也好,婉姬自是懂他的心思,她一貫珍重他,對她的一點點情意也會束在心中細細體味, 自古捨不得辜負他。
夫妻多年, 一路走來他們相依為命, 他愛惜她, 她何嘗不是滿腔心思都放在他心上, 愛他護他。
因她作陪, 她與他攜手走來的這一路他從未感到孤單過,宣仲安想與她結髮到白頭, 但她承擔的歷來不輕, 好在她從不在乎那些細微末節,一介小女子,心懷可說當得上偉丈夫,有時還會反過來勸慰他無需計較過去, 莫問前因,只管後路就是。
「朕是看不懂你們,」寶絡眼見御書房就在眼前,一干臣子等在裡頭等著他們議事, 一想那些頭疼的事情,他乾脆停了步,專心逼問起兄長與嫂夫人的事來,「你們難道就從來不吵架?」
宣仲安往前走了幾步,見皇帝不跟來,就朝他招了招手,皇帝不聽,愣是不走,他無奈停步,回了一句:「吵。」
寶絡頓時眉開眼笑,往前邁了兩步追了上來,「如何個吵法?」
宣仲安見他過來了,又往前帶了兩步,眼見御書房更近,書房外還有逆臣探頭探腦往這邊瞧,寶絡皇心中惱怒,喝止他道:「快點與朕說。」
「王大人……」宣相這時抬起了手,遙遙朝那往他們這邊瞧來的大臣拱手朗聲相道。
那一頭,王大人也揖了手,往這邊大聲道:「微臣見過聖上,宣大人……」
宣相急步往他走,寶絡瞪了他一眼,揮袖走在了前面。
宣仲安被他瞪得摸了摸鼻子,他總不好跟寶絡說,在他們家沁園裡頭,時時與少夫人置氣的那個人是他罷?
少夫人好性子,是從不與他生氣的,氣的狠了也只是狠狠瞪他幾眼,倒是他會時常生點悶氣,憋著不與她說話,等著她給他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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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雙婉進宮來,說來是她家長公子不放心她。
廣海宣府動作再大,但歸德侯府是她治的家,廣海鬧到府里來她總歸是有對策的,只是動靜太大還是會擾了清靜就是,到底還是會煩心,為著肚中的孩子著想,暫時避開一段也好。
但她這一進來,身後的事也不少,公婆兩邊現下是處理好了,婆婆送走,公爹那邊有姜家幫著看著,洵林府上琥珀那邊她派了福婆帶了人過去坐鎮,但願不會出什麼事來。
說來她是避事,這手上也放下了也還有這麼多事要憂心,這要在是府中事兒找到頭上避不開的話,確實有耗心神。
施如蘭進宮來看皇后與許雙婉看脈,見不過幾日沒見許雙婉又瘦了些,她勸告的話含在嘴裡,結果在許雙婉帶笑的柔眸的注視下,到底是沒說出來。
許二姐姐是明白人,哪用得著她的勸。
不過到她這個地位,有丈夫真心愛護著,這日子都是這般的過法,果真世人各自有各自的苦。高處更不勝寒,高高在上的天君仙人看起來高不可攀,惹人艷羨,可誰知他們身邊凌厲寒冷的疾風也不是一般人經受得住的。
廣海宣家那邊也是狗急跳牆,宣洱進不了歸德侯府,無所不用其極,還動用了他們為歸德侯府埋的幾顆棋子,這幾顆棋子埋在了歸許雙婉所有的幾個鋪子當中,其中冒出頭來的一個人還是虞娘女兒嫁的夫家家中的姑爺,此事一出,這家人帶著虞娘女兒的小姑子找到了虞娘的親家來,小姑子又是跪拜又是哭地托虞娘的女兒說情,虞娘這邊一知情,當下就讓女兒回侯府小住避嫌,她女兒當天就帶著夫郎和兒女回了侯府。
虞娘這反應可說是極快,隔天長公子就要讓少夫人進宮,少夫人點了她的名要她隨著進宮,虞娘可是聽長公子身邊的人說長公子在知道少夫人進宮的人選後,頓了會才點頭。
虞娘事後想想也是後怕,長公子行事曆來刀起刀落,寧肯錯殺也絕不放過,少夫人還會看在主僕情誼上不會輕看她,但長公子可不會顧忌太多,她這要是從少夫人身邊丟了位置,那她一家這往後的日子也不好說了。
她沾著得主子看重的臉,這才把兒女從侯府里送了出去,眼看到孫子那輩有了良籍,這幾年他們跟在小主子的身邊當個玩伴,等他們再大點,書念好了可跟隨小主子當個長隨文書,時日一久,有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一家子能走多遠還得看她,她失了看重,他們一家子就又要跌到泥地了。
虞娘成家晚,得來的家不易,她極為看重她那個家,要是因著外面的事斷送了她的家兒女孫輩的前程,她把人撕碎了生吃的心都有。
這下虞娘從長公子派來的人知道了廣海那邊那個二老夫人死去的消息,她抿嘴點頭,朝那捎信的侯府護衛道:「長公子可還有吩咐?」
「有,長公子說了,這事少夫人知道就好,不管外面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少夫人那,沒得他的吩咐,少夫人不可擅自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