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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可,可……」被丈夫抱住了,宣姜氏的心也穩了,她不是個腦子想事的,對著丈夫更是有什麼說什麼,這時候也是輕聲道:「可她要是生下來,也像了她娘怎麼辦?」
「什麼意思?」宣宏道順著她背,安撫著她的手僵了,不敢置信他所聽到的。
宣姜氏聽出了丈夫聲音里的嚴厲,剛停了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她惶恐地看著宣宏道,腦子一片空白,「你看,她沒生下來,你們都……」
你們眼裡都只有她了。
坐在榻上的宣姜氏別過頭,撲在榻上,傷心欲絕地大哭了起來。
丈夫兒子都當她傻,連媳婦也是,可她只不想計較,容易心軟不喜歡為難誰罷了,可為何她不為難他們,凡事皆順著他們,他們卻要為難她,讓她不好過?
為何他們就不能真正地順她一次?
她也不是光為的自己,她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老侯爺死前的遺願啊。
宣姜氏傷心大哭,宣宏道卻僵在原地,隨後,他酸澀地哭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老天爺啊,他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夫人其實是不喜歡他們那個晨昏定醒,唯恐照顧她不當的兒媳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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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康哭過後,許雙婉給他洗了臉,他就睡過去了。
等他睡了,給他的小被子上還蓋著他父親的老披風壓著點,許雙婉這才提起了精神,跟順叔那邊說了話。
她讓他回去,告訴侯爺望康沒事了,已經睡下了,等睡醒了她就帶他過來給祖母請罪。
吳順不知為何,有些訕訕然地離去了。
侯夫人一直以來就是這個性子,幾十年沒變過,她是個柔性子,從來不會生氣,對誰都好,對下人也是,但有時候她做事不過腦子,當時可能也是沒反應過來,就推了頂嘴的小長公子一把,這本是就是小長公子的不是,而她人柔體弱,也沒摔疼小長公子,可侯爺在問了幾句話就鄭重其事地大吼著讓他過來看情況,他也就著急地來了,原本他還想等著小長公子不哭了,他把事情一說,少夫人會跟著他過去給夫人陪不是,沒想她回了一句話,讓他走了。
吳順心裡犯起了嘀咕,心道當媳婦的當權久了,眼裡果然就沒長輩來了。
他走後,許雙婉又打起精神,見了先前讓她去處理傷口的福娘。
「頭是怎麼傷的?」她輕聲問。
福娘躊躇了一會,才小聲回道:「杯子砸的。」
「誰砸的?」
福娘不說話了。
因著少夫人的吩咐,只要望康在聽軒堂,她都要帶人眼盯著望康,一步都不能走開,省得鬧了夫人的安寧,侯爺那時候有事去了書房,她就守著望康,沒想望康才跟夫人說了幾句話,夫人突然就伸手推了他,她當時就急了,衝過去就想抱望康起來,哪想一衝過去還沒抱到人,夫人就拿起了手邊的杯子砸向了她。
還好杯子是空的,砸到她頭上落了地也沒碰到望康,她看望康這時候更是哭了起來了,哪還管得了太多,在望康一聲聲喊娘的大叫當中,心急如焚的她就抱著人跑回來了。
她頭是破了,但望康沒事就好了。
福娘是個小心人,說話也要比虞娘她們謹慎小心些。
但就是因為她不說,知道她的許雙婉就知道砸的人是誰了。
「怎麼會?」她摸著抽痛了起來的肚子,安撫地揉著,搖了下頭道。
「也不是一時的了,」福娘看房裡只有她和虞娘還有采荷在,斟酌了一下道:「之前小公子幾次回來老往這邊跑,就已經……」
就已經初見端倪了。
之所以一直沒出事,是因為夫人一說這個事,少夫人不是讓小公子在聽軒堂呆著,就是讓小公子去聽軒堂旁邊的小院過夜,不讓他老呆在沁園。
小公子回來也就呆兩天就要回學堂那邊,順從了夫人那邊,也就出不了什麼事。
可只要這心裡有了想法,早晚是要鬧出來的。
「少夫人,」福娘說到這,看了臉色鐵青的虞娘一眼,她還是跟少夫人說了真心話,「您別與夫人爭這口氣,爭不過來的,她回頭睡一覺,什麼事都忘了,什麼都不記得,她還是那個溫柔賢德,與世無爭的夫人,可您要是跟她爭過了,侯爺怎麼想您?長公子怎麼想您?小公子怎麼想您?這府里的下人怎麼想您?」
福娘說到這,勉強地笑道:「我跟虞娘她們跟了她這麼多年,就是看著她這麼過來的,就是您現在爭了這口氣,就是侯爺也覺得理在您這頭,可過了幾天,偏疼偏愛夫人的那個人也是他,他們是夫婦,最後不是的,不是夫人,是……」
是您,還有我們這些當下人的。
當年她們受著老夫人的令,想幫著夫人立起來,幫著侯府應對府與府之間來往的事,那時候她們不是沒有努力過。
只是,末了立不起來就罷了,就是侯爺覺得當時她們覺得對,事後過了一段時日,她們發現在侯爺那裡,她們已沒有以前那般得他的信任了,久而久之,她們不被重用,就成了尋常的雜役奴僕了,直到少夫人進門來,而夫人跟他,依舊恩愛如初,他還是她的天她的地,她還是那個讓他寵愛著的夫人。
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而所謂外人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爭。」我也爭不過,許雙婉抬眼,平靜地道。
她是個沒有依靠的人,且還有兒女要顧,她爭不過的,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爭過。
「對了,去請一下產婆……」許雙婉扶著椅子站了起來,接著平靜地道,「我要生了。」
「少夫人……」虞娘看到椅子一大灘帶著血絲的水漬,失聲大叫了起來。
采荷這時候慌張過去攙扶住了她,「姑娘?姑娘?」
「沒事,扶我進產房。」
還好,產房早備好了,許雙婉心想還好她未雨綢繆過的這些年,讓她早習慣了自己照顧好自己。
沒有人讓她依靠,那她就讓自己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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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雙婉這胎生得比望康順多了,兩個時辰後,她的第二個孩兒就落了地,是個很嬌小的小女孩,許雙婉抱著她的時候極為小心。
妹妹要比哥哥輕多了,但許雙婉看著她貪婪大力地吸著奶的小嘴,那隱藏在腦子裡的擔憂又拋開了。
她的小孩兒,力氣很大呢,可有勁了。
許雙婉被她含得發疼,卻笑了出來,到時候,她方才真正地放下心下,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
在門口一堆婆娘丫鬟中硬擠進來的宣仲安一踏進門,就看到了此景。
許雙婉這廂也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微笑看向他。
宣仲安看著她滿是溫柔帶著淚的笑臉,他轉過了頭,這才放任眼淚流下來。
第132章
「回來了?」許雙婉看著他一步步走了過來,她動了動身,卻被他攔住了。
宣仲安傾過頭,在小女兒的頭上親吻了一下。
他抬起頭來,摸著她的臉和眼,「疼嗎?」
許雙婉沒想他盯著她,問了這麼一句,她啞笑搖了搖頭。
「累嗎?」
「不累,」許雙婉這次開了口,她低頭看著她的小孩兒,「看到她就不累了。」
她的孩兒啊……
許雙婉愛憐地看著她,心道她總算等到她來了,她來得比她以為的要早了一點,但沒事,她會盡她所能保護好她的。
宣仲安挨近她,親了她的臉一下。
被他這一碰,許雙婉嘴角細不可察地掀起,從嘴間輕吁了口氣。
屋子裡還有著淡淡的血腥氣,她身上也有,他大可不必進來的。
但他還是進來了。
「望康呢?」她別過了臉,看向他,又朝不遠處站著等候吩咐的采荷她們輕頷了下首,讓她們不用管長公子了。
「阿莫抱著,」宣仲安聽她說起瞭望康,直起身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柔和,轉身起了身,找了一會,才從丫鬟手中找到了銀盆擠了條熱帕子過來給她拭臉,「他想進來我沒讓他進來,等會你回了屋只管睡你的,晚上我帶他睡。」
「你知道了?」許雙婉溫柔地看著他。
「知道了,」宣仲安小心地給她擦著臉,「我替他給母親陪不是了。」
許雙婉眼睛一眨,抬眼就是看向他。
宣仲安摸了摸她沒有血色,一片蒼白又瘦削的臉,「你這幾天不用管事,父母那邊我會處置好。」
「她……」
「婉婉,聽我的。」
最終許雙婉輕嘆了口氣,這時,懷中的小女兒的嘴鬆開了點,她低頭,看著小女兒睡著的小臉,她猶豫了一下,輕聲問他:「要不要抱一下她?」
「要。」宣仲安點頭。
他輕柔小心地抱起了小女兒,與她道:「你喝點湯就睡罷,我抱著她在房裡走兩步。」
許雙婉看著他們,這才喝起了虞娘端到嘴邊的湯水。
不過她實在是太累了,喝了半碗湯,這眼皮就沉了下去,最後看了一眼坐到了她身邊的父女,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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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出去的時候,阿莫抱著小長公子就飛快過來了,望康不用他說,就朝父親張開了小手。
等父親抱住了他,他就把埋進了父親的脖子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宣仲安在妻子生產的時候,給他母親跪下,給她磕了個頭,跟她說了,是他教養不當,望康頂撞了她,是他的不是,孰料他母親當下就哭得一口血噴出來,昏厥了過去,也嚇著了他身後被阿莫抱著的兒子。
妻子剛生完女兒,裡頭有血腥氣,宣仲安便沒帶他進去,這廂見望康死死抱住他,他猶豫了一下,跟他道:「就帶你進去看一眼,只一眼,你乖乖的,好不好?」
望康在他脖子裡拼命點頭,還是不說話。
等到看到睡著的母親和妹妹了,望康這才開口,他抹著眼淚跟父親道:「不要扔妹妹,望康疼。」
不要扔妹妹,望康心裡不舒服。
宣仲安抱了他出去,拍著他的背在外面的走廊里走來走去,一直沒有離開,等到采荷來了,他才把望康交到了他手裡。
采荷抱過望康,跟他道了一句:「長公子,剛才少夫人醒了一下……」
「嗯?」
「又睡過去了,就是問了奴婢一句,您回來更衣吃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