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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你們心裡有數,朕就不多說了。」寶絡抱著女兒就要往裡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斜眼看著宣白臉,「反正朕是要給朕皇后和女兒多藏幾箱子金銀寶貝的。」

    宣仲安揚手,讓他快走。

    寶絡皇笑了起來,那腳一踮一踮地往前去了。

    跟著他的宮人心都提起了來了,「聖上,您慢著點。」

    **

    這九月的天氣再好不過,楓葉也紅了,許雙婉在府里養了兩天,也有閒情逸緻去園中走一走。

    洵林學堂休沐回來,從母親那請安完,就溜到了嫂子這邊來,許雙婉帶著撿了一籃子的楓葉,聽洵林跟她背了幾首楓葉的詩,回來讓他吃點小食填肚子的時候,聽福娘親自跟過來跟她耳語婆母那邊跟公爹道洵林老往她這邊跑後,她想了想,就讓洵林帶著望康過去了。

    有疼洵林的公爹在,婆母就是覺得被望康鬧得腦袋疼,也還是會忍著的,再來也有洵林這個疼愛小侄,把小侄當責任的小叔叔在,許雙婉也放心。

    公爹最近閒賦在家,許雙婉也就中午那段帶望康過去與公婆倆用膳,讓爺孫倆呆一會,等到望康要睡午覺了,再抱他回來,晚上那段也是如此。

    公爹在,許雙婉就不好一直呆在聽軒堂,但要讓她把望康一個人放在那邊太久了,她也不放心,還是怕望康太調皮吵著鬧著他們了,不過望康午晚兩段時辰都要與祖父呆到兩個時辰去了,歸德侯不累,望康也跟祖父呆得開心,祖孫倆對這個安排都極其滿意。

    等小公子帶著小長公子去了,虞娘跟揉著肚子看冊子的少夫人道:「也不知道夫人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福娘的話她也是聽到了。

    「洵林難得回來。」許雙婉垂眼看著案冊,淡道。

    「她要是真想,也不會小公子哪天回來都不清楚。」

    「時間不定,她也難得記清。」許雙婉見虞娘還要往下說,朝她搖了下頭,制止住了她。

    虞娘閉了嘴,苦笑了一聲。

    什麼記不清?侯府在公衙的時候,他什麼時候回來,公衙是怎麼個休沐法,哪幾日休沐,她就記得清清楚楚,侯爺沒按點回來,她就知道叫人催,怎麼換到小公子身上她就沒一點記性了?

    許雙婉知道虞娘的意思,但這不是虞娘能說的,不管這話會不會落到婆母耳里,終歸不好。

    她還想讓虞娘這個對侯府兩個公子皆忠心耿耿,看著他們長大也心疼他們的人呆在她身邊。

    這事更不是虞娘說幾句埋怨的話就有什麼改變的。

    按許雙婉的看法,她婆母其實很知道怎麼在侯府保持著她的身份,只要公爹還憐愛她,只要她讓人知道這歸德侯府能耐的長公子,和討父親喜歡的小公子都是從她的肚子所出,她在侯府的地位永遠都不會變。

    她抓住了最重要的兩點,就抓住了侯府最重要的三個男人,她是不當事,但許雙婉很清楚,在侯府地位最堅固的女人不是當事的她,而是不當事的婆婆。

    她只要敢讓婆婆不稱心,不管她為侯府為這個做了多少,第一個為婆婆出頭舉刀向她的就是公爹……

    母親不喜,父親怒了,到時候她就是長在長公子的心頭肉里,又能長多久呢?

    恩愛這種東西,積累成情份太難,日經月累的不知要花費多少時日與心血,但消敗下去,幾次爭吵就夠了。

    許雙婉看的夠多,不在這些無謂的事情去爭長短了,且她嫁進歸德侯府的這幾年,婆母這性子已經是讓她好過得很了,她已經占了便宜,再去計較那些細微末節的話,那就是太貪心了,到時候,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不會有人能把便宜占全的,求全的人,最後只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洵林不經常回來,母親豈能心中不想?只是洵林跟望康親,家裡也只有他們叔侄倆年齡相近,他回來了自然就是想找小侄了。」許雙婉說了句給虞娘,也給自己半打圓場的話,就低下頭看冊子去了。

    焦鍾把她交給他的事辦得太好,好到許雙婉都想這個人在她手下做事,有點屈就其人了。

    她想心思這麼慎密的人,也許交給丈夫才是他的好歸宿。

    **

    許雙婉到十月,月份就差不到快足了,她因為之前忙心裡事多,頭幾個月身子也不舒服,瘦了不少,但這時候她肚子不大,肚中的孩子這時候也極其乖巧不鬧騰了,她這睡的足,精神也好,之前因忙累而起的憔悴也不見了。

    胡大夫跟宮中派來的太醫都來給她把過好幾次脈了,這時候是男是女他們也敢說了,孩子是女孩兒。

    許雙婉也沒瞞著,把口風漏了出去。

    宣長公子早盼著得個女兒了,這聽大夫一說,這心也落了下來,指著肚子跟望康笑道:「知道吧?你娘肚子裡的這個妹妹,那才是我的心肝,你吧,你不淘不氣我的時候還過得去,這要是淘起來……」

    望康咧著小白牙就朝他沖了過去,抱著他的腿抬起小腦袋就氣轟轟地吼:「才不是呢,妹妹是我心肝。」

    宣仲安始料末及,錯愣不已,反應過來就咬著牙把小調皮抱起來捏著他的小屁蛋:「什麼時候我閨女成你心肝了?」

    「是我天天看著她,護著她,養著她,不是我的,難不成還是你的?」望康十月剛滿兩周歲,沒想到,妹妹在他生辰後就要來了,他就當妹妹是他娘給他的,還試圖跟他父親也說明白這個事情,「我就是這個月生的,妹妹下個月生的話,那就是我的了。」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望康的道理呀。」

    「誰教的?」宣仲安眯起了眼。

    望康摸著屁股蛋,嘟著嘴不說話了。

    宣仲安改捏他的小臉蛋,「這是你自創的歪理罷?」

    望康朝他吐舌頭。

    宣仲安老跟他鬧,他不怕父親,果然他不正經的父親把他一放到他母親的身邊躺著就去撓他的痒痒,逗得望康蹬著腳哈哈大笑,在父親的五爪功下笑得都快嗆氣了:「是……是了,是望康自創的……」

    父子倆鬧過,宣仲安背著孩兒去書房教他功課的時候,父子倆親密無間,望康還跟他父親道:「我跟娘說,你現在給我穿衣裳,等你老了,我就給你穿,我還要把好吃的都藏起來給你吃,等你吃飽了我再吃。」

    不過說完大話,望康還不忘叮囑他父親一句,「你要記得給我留點啊,不要都吃光了。」

    宣仲安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孩兒的小心眼跟誰學的。

    有妹妹,望康是再歡喜不過,但這天中午許雙婉留他在聽軒堂陪祖父,她有事先回了沁園一步沒多久,就見哇哇大哭著的望康被焦急萬分的福娘抱回來了。

    福娘額頭還流著血。

    看到她,福娘抱著望康從門外就沖了進來,眼中淚光閃閃,「少夫人,少夫人……」

    「娘!」看到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望康手拼命地朝他母親伸去,沒等他母親過來抱到他,他的身子就已經探出大半了。

    許雙婉頓時眼前一黑,手茫然地往前伸去,抱到瞭望康她才在身後丫鬟的攙扶下站定了腳步。

    「怎麼了?」她問,問完,發現自己壓根沒出聲,聲音全都啞在了她的喉間。

    「娘,不要,不要……」望康坐到她腿上後拼命地站起來,要去抱她的脖子。

    「是夫人,」福娘看著哭得傷心至極的望康,眼淚猛掉,「是夫人跟望康說是女兒就不要,要扔到河裡去,望康,望康頂了句嘴,夫人推了他一把,說不聽她的就不是她的好孫子,望康嚇著了,哭著要回來找您……」

    第131章

    許雙婉剛把望康抱起來放在腿上站著,抱著她的脖子,歸德侯身邊的長隨順叔慌忙跑了進來,他眼睛只掃了頭破血流的福娘一樣,就著急地朝許雙婉道:「少夫人,小長公子沒事罷?」

    望康聽到聲音,抽泣著看到人,委屈地扁了下,又回過頭抱著母親大哭了起來。

    「莫哭,莫哭,望康不哭了,娘在呢。」許雙婉自持冷靜,只是說著這句話到末了,聲音也不自禁哽咽了一下。

    她其實不傷心,只是有一點為她的孩子傷心。

    「少夫人,侯爺讓我,讓我過來看看小長公子,夫人剛才沒想事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倒了。」吳順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只好著急地看著長少夫人,希望她能接上話,把場子圓過去。

    只是許雙婉被望康哭得心雷耳鼓,差些情難自禁,暫時已無力顧全她公婆那邊的臉面了。

    這廂宣宏道看著抽泣不休的夫人,他憤怒地在堂內走了兩道,又走回來,低頭苦笑問她:「不是跟你說好了,兒女雙全在誰家都是大喜事,仲安身弱,她進門三年就抱倆,你還想如何啊?」

    宣姜氏抬起滿是淚水的眼,哭著道:「我只是想要個孫子,給宣家多留個後,爹走的時候,我答應過他的了,要……要……」

    她哭著打起了嗝來,分外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宣宏道氣得一揮袖,「可我不是跟你說好了嗎?還有以後啊,以後她還是會給你生第二個孫子,第三個孫子啊……」

    宣姜氏抓著他的手,更是哭道:「侯爺,我也不知道為何,鬼迷了心竅一般,看望康老提起他要有個妹妹了,我就跟他玩笑了一句,哪想他,他……」

    她委屈地大哭了起來,「哪想他頂我的嘴,他跟他爹不一樣,他爹小時候就從來不惹我生氣,不像現在,不像現在……」

    現在,兒子都不太跟她說話了,不僅如此,自打媳婦進門,他就不怎麼來看她了,跟她說話也沒個笑臉,根本沒有以前的輕聲細語,但轉過臉,對他媳婦說話的時候,他眼角眉梢都是笑。

    他明明以前對她最好,跟他爹一樣疼愛護著她的啊,怎麼他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呢?

    如此也就罷了,兒媳婦確實也能幹,得他的心,那她把委屈咽下去就是,可為何連孫兒都不聽她的話,還敢跟她頂嘴?

    宣姜氏委屈不已,抱著丈夫的手號啕大哭,「仲安對我不像以前那般親了,連孫兒也不親近我,侯爺,你可不能也跟他們一樣不要我了啊,我只有你了。」

    宣宏道心中苦澀不已,他無奈地轉身抱住了她的頭,「夫人啊,你自小善良心軟,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可為何要跟望康說那般殘忍的話?她就是女孩,那也是我宣家的骨肉,流著我宣家的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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