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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沒想,易家回頭上來嗆人了。

    許雙婉看了婆母一眼。

    宣姜氏正好回頭看她,朝她勉強笑了笑。

    許雙婉越過大舅母,在桌底下拍了拍婆母的手臂,朝她微笑道:「母親餓了吧?等會多吃點。」

    宣姜氏馬上就高興了起來,點頭應道:「誒,知道了,你也是,忙一天也餓壞了罷?」

    許雙婉笑著點點頭,收回了手。

    姜大夫人看了她一眼。

    許雙婉這時朝對面側下面坐著的易家看去,易家今日來的夫人見到她就飛快別過了臉,有點不太敢看她。

    「我給人回過去了,」姜大夫人朝她又低語了一句,「這怕是都知道你母親性子善,我一回頭跟人說兩句話,就圍上她了,你母親她……」

    這回去了,不會說她罷?

    「母親自然是護著我的。」

    那就是無事了?

    姜大夫人朝她點頭,看不少眼睛都往她們這處看來,又輕聲道:「這事已成定局,你就不用管她們了。」

    沒什麼不好得罪的。

    **

    這夜榮鳳宮帝後的寢殿內的龍鳳花燭一夜未熄,寶絡早早起來,就趴在床頭寫字,皇后被他鬧了醒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此廂臉上有墨水印跡的皇帝。

    床上暖和,寶絡捨不得起床,見皇后醒了,寶絡看了她一眼,猛地湊上去,在她嘴上「叭」了一口。

    皇后被他鬧了個大紅臉。

    寶絡看了她兩眼,又低頭往被子下面看,苦著臉摸了摸起來了的小弟弟,嘆了口氣,整個人都趴倒在了皇后的身邊。

    「八笑要走,柳州昭州那邊得用上他,要不昭州得反了,他這頭看朕成婚了就要過去了,」寶絡跟皇后碎碎念了起來,完全不把皇后當生人,「朕等會就要過去跟他商量下那邊的事。」

    他轉了個身,躺平了,又提起被子往裡頭瞧了瞧,朝裡頭啐了句:「不爭氣的,沒見過美人啊?」

    「媳婦啊,」寶絡拿過手邊剛寫的信,給她看:「快寫好了,你看看還缺點啥?」

    齊留蘊眼還是有點木,她從來不知道,皇帝是這個樣子的,等她看到信,從頭到尾把信看了兩遍,更是啞然。

    皇帝在寫信幫她齊家討賣馬的馬錢。

    「朕義兄說,你們齊家馬場快要倒了,朕也沒什麼銀子,昨天收了點,今天也要給朕那八笑哥哥送過去,讓他拿去從南邊那買糧買藥材,不過聽說西北那邊也出藥材啊,你們家有沒有門路啊?便宜點唄?」

    皇后聽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覺得皇帝的話她字字都聽得明白,但聽完不知道是怎麼意思。

    有皇帝會跟人說話,說你們家有沒有買藥材的門路,便宜點的話嗎?

    她應該是聽岔了。

    信肯定也是看岔了。

    可能她是在做夢,她這睡著還沒醒過來呢。

    遂皇后閉上了眼,接著睡。

    寶絡看皇后閉上了眼,偏頭看了她幾眼,又低頭看著死都不肯低下頭的小弟弟,猶豫了好幾下,還是跟小弟弟打了句商量,「算了,人家累壞了,改天吧?」

    這說著也沒用,還是沒下去,寶絡又跟他小兄弟好言相勸,「改天不行啊,那晚上吧,你等會,別著急啊,正事要緊。」

    說著寶絡擼了兩下,又翻過身寫起了信來,寫罷小聲念了一遍,蓋好了小章,把信放到皇后頭邊,小聲跟皇后道:「我要去辦事去了,怕是晚上才能回,你在家好好的啊,給你娘家討錢的信我放你邊上了,回頭我回來了你想要點什麼跟我說啊。」

    寶絡起身,悄悄地下了地。

    劉忠過來扶他,在他耳邊道了一句話,說的是替兩個封地王爺賀帝後大婚之喜的差使夜宿在了陶靖家的事。

    「他娘的,孫子!」寶絡罵了一句,踮著腳往外邊去,「趕緊給朕更衣。」

    「聖上,你的玉章……」

    「朕去拿。」寶絡又赤著腳跑了回來,把玉章拿回手,朝站在一旁的宮女點了點擱置在床邊小桌上的筆墨紙硯,讓她們撤走。

    他走後,宮女小聲地撤走了床邊的東西,過了一會,齊留蘊睜開了眼,眼睛直直地看著床頂好一會,才偏過了頭,看到了放置在頭邊的信。

    第104章

    皇后娘娘看了信好一會,才拿起來靠在床頭看了好幾遍,想起昨天宣相夫人走時跟她悄聲說的話。

    她說以後宮裡,就您和聖上相依為命了,你們以後要好好的。

    許留蘊當時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眼下有點明白了。

    遂等到晚上寶絡疲憊回來,皇后娘娘就跟他道:「我知道便宜的藥材怎麼收。」

    「嗯?」寶絡呆愣看她。

    皇后娘娘解釋:「我老家住在昌州的長連山下,山中常出寶物和藥材,我聽人說過一些,略懂一二。」

    寶絡精神一振,摸向美人的手就道:「媳婦兒,你說。」

    娘娘縮了縮手,有點不太敢看他發光的眼,臉朝旁略側了下,道:「那住在山中和山腳下的人家,家家戶戶都會進山采點時下有的藥材賣到藥鋪,朝他們收就好,比從藥鋪買要便宜,他們皆是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那的,也會炮製藥材,藥鋪都是從他們手裡拿著直接去賣,不過這曬乾了炮製好的藥材,要比濕的剛挖出來的略貴一兩文……」

    她說到此,也是說不下去了,見他盯著她看個不停,也不說話,她只好硬著頭皮往下道:「我老家族人多,要是您想要,我就跟長輩們說說,讓他們平日得閒的時候幫您收著點,您到時候派人去拿就是,您看如何?」

    她實在是怕說錯話,這等話說出來也太小家子氣了,許留蘊這說著話,心裡也直打鼓,很是忐忑不安。

    「我看啊,」寶絡忘自稱了,咳了一聲,「朕看啊……」

    他拉著皇后的手就往嘴邊湊,逮著人家的手連親了兩口,精神煥發道:「朕看好得很,回頭朕就跟八笑和他的那幾個人馬商量個章程來,看看這怎麼弄。」

    皇后還是有點回不過神,僵硬地笑了一下,「這,這就好。」

    寶絡看著她的笑臉,哪怕皇后娘娘笑得很尷尬呢,在他眼裡也是美出一朵花來了,他痴痴看著娘娘,道:「皇后,你真美。」

    皇后茫然不知所以然,等他晚上又撲到她身上龍騰虎躍時,她恍恍然地覺得,他說她美,可能真的是真話。

    要不然,也不會這般……興奮了罷。

    宣相夫人說聖上是個有赤子之心的,只要與他好好過,這日子便會好……

    這話,竟真不是說來安慰她的。

    **

    林八笑從翰林院那連哄帶騙,撬走了翰林院幾個翰林學士,跟他一道去柳州,即日就要起程了。

    聽說他要走,許雙婉哭笑不得,連忙讓丈夫把人請過來,問他:「上次,你與我所說的事可還算數?」

    林八笑這段時日忙昏頭了,他那時也是趕上了寶絡求娶之事,他心血來cháo也想娶一個,但這段時日他被朝中諸事纏得分身乏術,都把這事忘了,直到仲安兄說嫂子找他有事,他這才想起來。

    這廂他也是頗有些不好意思,道:「算,算數。」

    許雙婉確是給他找好了,且人家也對他有意,是徐閣老家的嫡孫女。

    林八笑一聽是徐閣老家的孫女,嘴都張大了,有點不敢置信,「不能吧?」

    他哪有這福氣。

    「徐閣老已經點頭了,托我問問你的意思,人我也看過了,很……」許雙婉也不知要確切怎麼說才好,但她莫名覺得林八笑肯定會喜歡那個姑娘,「很旺夫旺子的長相,你今日要是得空,就多呆一會,等會徐家姑娘正好要跟她母親過來府里與我說說話。」

    林八笑這坐立難安了,起身就往身上瞧,朝仲安大嫂訕笑道:「嫂子,你看我,我聽你說叫我來,這自家人見面,我也沒怎麼收拾……」

    他穿著他平時穿的舊衣就來了。

    他現在也有一些錦衣綢袍,但林八笑是個隨性的性子,他小時不因困境而沮喪,這富貴了也不因權利狂喜,他跟同僚好友見面,穿的也都是舊裳,偶爾想起來或是被人提醒,這才穿身好的。

    他隨性,但並不是不知禮,也覺得自己穿著舊衣跟人見面欠妥了,這下也著急起來了。

    「無礙的,徐閣老不是早見過你了?」徐閣老說,他這窮酸書生的樣,看起來還格外地賞心悅目呢。

    林八笑一聽,猛然想起,前幾次見到徐閣老,他都是穿得很寒酸,有時幫著寶絡跟那些閣才們打嘴仗,他還穿了件打了補丁的袍子。

    那袍子本來還有幾成新,寶絡賞給他穿的,就是前幾個在外頭出了點事,被扯破了,他回去補了補,就又穿上了。

    寶絡的袍子就是好,穿著就是暖和,林八笑那陣子可是天天都穿著,見了不少大官,直到髒了才脫下換了另一件。

    林八笑抬起雙手掩了臉,眼睛從手指逢里擠著看仲安嫂子,瓮聲瓮氣地道:「就我這樣的,徐閣老家也看得上?」

    許雙婉見他沒聽明白,乾脆道:「徐姑娘也相過你了,就等你相她了。」

    林八笑眼睛徒地瞪大,放下手就道:「什麼時候的事?」

    「好像是徐閣老帶著她看了你一眼。」

    「什麼地方?」

    許雙婉微笑著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林八笑又掩面,長嘆:「千萬莫要是我在外跟同僚喝酒的時候見的。」

    「嗯?」

    林八笑站了起來,腳抬起碰著他剛剛坐著的椅子,又擼起了袖子,拿著茶杯仰頭一口氣把茶喝盡,又猛地把杯子扣到了桌子上,伸出手就唱道了起來:「寶一對,一心敬,哥倆好,三三元,四季財,五魁首,六六順,巧七個,八仙到,九長久,滿堂彩……」

    林八笑放下腿,摸了把臉,看向已經垂眼拿手擋笑的仲安嫂子,又看了看她身邊抖著肩忍著笑的一大串僕婦下人,無奈地問她:「您看我,這又寒酸又潑皮的,這徐家姑娘是真看上我了?」

    不是徐閣老想討好寶絡,討好他們幾兄弟逼的吧?

    許雙婉用了好一會才忍住笑,含蓄道:「還好,我看徐家姑娘也沒有不情願,這樣吧,事情現在也不好說,等你看過了再跟你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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