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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大姑娘有禮了。」許雙婉笑著朝她點了點頭,這位齊大姑娘說是年紀大了點,但樣貌真的是一等一等的好,寶絡說要人美這點,她可是有了。
齊府這頭也不藏著掖著,許雙婉這頭還沒問什麼話,齊夫人就把這幾年為何耽誤了女兒的婚事的事說了出來:「這些年間,老家那邊出了點事,家裡境況不太好,她父親又臥病在床,我早些年也落了身病,一直在將養著,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就落在留蘊一個人身上了,便把她耽誤了下來。」
說罷,又叫奶娘把女兒的女紅拿了起來給許雙婉看,「針線活會一些,是我在她小時候一針一線教會她的,你看看,這是她前些日子裡頭繡好的。」
許雙婉拿過一方枕巾,見上面的粉梅栩栩如生,不如笑道:「很是粉巧鮮活,就跟真的一樣。」
「她院裡就有幾株梅,對著繡的,這兩年家裡讓她忙的事多,繡的少了,也沒以前靈活了,要不以前還要更好些。」齊夫人笑道,說著又把女兒畫的梅花圖拿了過來,「宣相夫人,你也看看這個,這也是我家留蘊畫的,說來,也是她身上俗務多了,畫功比她以前退步多了,畫的不好,你別見笑。」
齊留蘊的臉紅了起來,不復她初進宮時那般鎮定----她是真不知道,她母親把她屋裡頭的傑作都拿出來了,拿的還是她這些年間繡的畫最好的那些,還說不好,這也是……
她不知道,她母親誇起來她來,還能這般誇耀。
這廂許雙婉對齊夫人又改觀了,這位夫人還是挺會說話的,不是個糊塗人。
而齊家家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就得讓長公子幫著她去打聽打聽了。
許雙婉上午來的,沒到中午就走了,就坐了大半個時辰就提出了告辭,齊夫人挽留了幾句不成,就送了她出去了。
她來的快,走的也快,宣家的轎子一走,站在門口的齊奶娘有些黯然地與齊夫人道:「走的太快了,怕是不成。」
「也……不見得罷?」齊夫人猶豫道,她覺得那位宣相夫人對她們很客氣,對留蘊也很偏愛喜歡的樣子。
「他們,」齊奶娘頓了頓,嘆了口氣,「他們這些人,哪是肉眼能看的明白的。」
心思太深了。
「也是,」齊夫人也早吃過人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苦,她也是個不信人的,聽了便點頭道:「那就由她罷。」
盡人事,聽天命。
這廂齊留蘊扶了母親進去,又叫奶娘進來,看她們眉眼都有些輕愁,齊大姑娘輕聲安慰她們起來了:「宣相夫人來了,就已是高看我一眼了,這說明她心裡還是覺得我合適,要不她也不會來我們府里一趟,我看她就不是那種會隨意走動的人。」
齊夫人一聽,側頭就對奶娘道:「沒聽說她還要往別家去吧?」
「這個倒沒聽說。」
「去打聽打聽。」
「誒,夫人,知道了。」奶娘匆匆去了。
齊夫人見女兒滿臉無奈,拍了下女兒扶著她的手,與她道:「找個一般的人家,也是在紅塵當中打滾,不見得好到哪去,你要去就往那高處去,就算有人壓在你頭上,能踩在你頭上的人也少,你也有反擊之力,比默默忍著要強。」
齊留蘊低頭,扶著她往前走。
她明白母親的心思,她倒是沒有如此作想。
她如果當了皇后,想來,齊家馬場的馬錢就能討回來了,到時候一家沾著她的名也能好過起來。
她沾了這個名,讓齊家得了好,她就會當好一個皇后的,這是她欠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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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雙婉去了齊將軍府過了兩天,又去了另外一家姜家給她所說的一家家世頗為清白,家中世代書香的人家做客。
但家世清白這家的家中姑娘,還是讓許雙婉覺得稍微差著點,這家姑娘容貌才情都很出色,但卻不是那種能與寶絡相配的人。
她每說一句話,都要悄悄去看她的母親,說完還要看一眼,看她母親朝她點了頭,她才舒心。
許雙婉一見這個,心中就打起了退堂鼓,回頭姜家大舅母來一問,她還是搖了頭。
這時朝中不少人官員的夫人都給她送了帖子來,這九月正好可以賞楓葉,許雙婉又去了兩家,見了兩位她心裡有點中意的姑娘。
回頭再一相比,她這心裡也是有數了。
此時朝中有點鬧得不可開交,為著給停棺在宮裡的先帝要進的皇陵的規格和給先帝殯禮的事鬧將了起來。
寶絡這天也叫了他嫂子隨他義兄進宮,主要是他覺得他最好是在百日內把立後之事辦了,要不這事得三年後了。他不著急這三年,可現在朝廷里的那些人可替他著急了,再說這一立後,就可以說沒錢了,回頭什麼皇陵要加規格,要給先帝大唱七七四十九天的經文這些狗屁倒灶的事,他都可以用沒錢推了。
主要是他們著實也沒錢了。
他們這剛減了稅收,今年收不到什麼稅錢,又給徭役發了銀子,還有柳州那頭也還是個問題……
寶絡把之前狗皇帝抄家的那些銀子和宮裡大半的庫銀都填進了戶部,如果不是少府的老大人跪在他面前老淚縱橫,他都要把宮裡的銀子都填給戶部了,可戶部就是個無底洞,這邊把軍餉一發出去,那頭今年官員的俸祿也該發了,各大公衙每月的支出也是很大的一筆,戶部就是堆著金山銀山,沒幾天也可以用完。
寶絡窮得都想把金子打的龍椅賣了,就他這皇帝都窮成這鳥樣了,底下的人還天天哭著嚎著要給狗皇帝大行操辦殯葬大禮,寶絡都想把狗皇帝抬到那些說話不腰痛的官員家裡,讓他們掏著家底風風光光把人埋了算了。
第102章
寶絡這日子過得惱火,天天臉陰得能滴水,看到婉姬這才放鬆了點下來,心中也不乏委屈,看到她就扁嘴叫:「嫂嫂……」
嫂嫂,他們都欺負我。
他小眼睛小鼻子小嘴的,又板著一張臉,這神色陰沉沉的,模樣怎麼說來都不是好瞧的那種,但他這委屈一叫,還真讓他叫出了委屈之意來。
許雙婉這是全盤悉數感覺到了,錯愣了一下也是失笑。
她還是不太懂寶絡對她這般的親昵親近是為何而來,可能說來真是把她母親了也說不定,許雙婉心中好笑,但也對寶絡更真心誠意了起來。
這世上,什麼都可盤算而來,今日沒有的,明日大可博來掙來,唯獨真心這個東西,可能是最初的一眼就註定的東西,最最難得。
許雙婉是個得點真心,就會對人以心相待的。也因著她的這份心,她也在茫茫濁世當中,也得了些可貴的真意。
她對寶絡,現在也是如此,因著寶絡的真心,她心裡也親近了些起來。
她進來寶絡就讓她坐下了,這時她笑望了身邊家中長公子一眼,見他嘴角含了點冷淡的嘲笑,也沒說話,便朝對面的寶絡看去,道:「怎麼了?」
寶絡精神一振,「他們欺負我!」
可算讓他逮到機會告狀了。
許雙婉失笑搖了搖頭。
「真的,他們欺負我,別不信,不信你問宣……宣相。」
宣相抬了抬眼皮,朝他看了一眼,嘴角一扯,譏俏一笑。
「你什麼意思?」寶絡拍桌子。
「他昨天下午去了吳閣老家,中午在他家用的膳,晚上還用了一頓,抱了吳閣老家的兩個花瓶回來……」宣相朝宣相夫人淡道:「說那兩花瓶是陪吳閣老用膳的陪飯費。」
宣相譏嘲地一翹嘴,「丟死個人了。」
這下,皇帝要被氣死了,拍著桌子就吼:「有本事,你跟他們要錢去?我給你撈錢你還看不起我,有本事你來當這個皇帝,你能耐,你倒是給我弄點錢來啊!」
寶絡氣得朕都不稱了。
寶絡小眼睛都氣紅了,許雙婉看他是真生氣,忙收了臉上的笑,道:「我聽說了,你們現在手頭緊。」
「是,手頭緊呢。」寶絡看著她,他可愛聽她說話了,屁股往她這邊挪了挪,道:「嫂嫂你不知道,八笑要去柳州當知府,我想給他帶點銀子糧食走,現在這銀子和糧都沒湊出來,愁死我了,朝里那群蛀蟲還天天變著法要花我的錢給老……老……」
寶絡生生把「老畜牲」咽下,改了個說法,「給那個死人大葬,我哪來的錢亂花?現在這時機也不能把他們殺光了,我就只能變著法在他們身上掏銀子了。」
寶絡說到這,樂了起來,跟許雙婉道:「他們以為拖著我,不給我干正事,我就會跟他們求饒,他們想得美,他們覺得拖好啊?行,我如他們的意,我跟他們慢慢磨,我不把他們心肝都磨碎了,我就不是肖寶絡。」
許雙婉見他自說自話自己把問題解決了,看著他的眼裡更是多了幾分笑意。
這位新皇,其實很聰明,他跟她抱怨,也不過是圖那兩分親近罷。
他不見得比誰弱。
與她家的長公子一樣,不見得比誰弱,不見得真解決不了問題,不見得受不了那個苦,有時候跟她耍兩句無賴,不過是想看看有沒有跟他是一起的。
人承擔的越多,也就越孤單。
「嫂嫂,你說我厲不厲害啊?」寶絡湊過頭來,紅眼睛裡閃著亮光。
許雙婉當下就點了頭,「厲害,很厲害。」
寶絡笑了起來,還朝他義兄得意一頷首。
看吧,這天下沒他不行,他義兄想干出點事,還不得靠他?
寶絡胡來,這皇帝讓他當得不太像個皇帝,宣仲安也沒法管他太多,也就他過份的時候斥他兩句,寶絡不聽,他也就只能如此了,說到底,寶絡不按正統來,也是為了他想行的事,想及此,宣仲安就更不好說他什麼了,無奈地搖搖頭,側頭跟婉姬道:「他已夠胡來的了,你身為他嫂子,有管教他之責,不要讓他由著他性子來,更不能縱著。」
「我……」
許雙婉朝寶絡搖了下頭,也偏頭回了丈夫一句:「寶絡心裡有主張呢,他不是胡來的人。」
寶絡一聽,咧開了嘴笑。
說過閒話,寶絡就朝許雙婉問:「嫂嫂,我聽義兄說,你最近為了我媳婦兒的事忙壞了,人可看好了?」
許雙婉點點頭,「有了。」
「誰啊?」
「鎮北大將軍齊廣漢齊將軍之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