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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廂許雙婉替他揉了一會就起了床。
「去哪啊?」床上的人問。
「我去門邊吩咐兩句話。」
「快點回來。」
「誒。」
許雙婉穿了衣裳,走到門邊叫了虞娘一句,「虞娘?」
「在。」虞娘起了聲響,揮手讓阿莫他們走。
阿莫他們趕緊退下,連帶也把廊下幾個值崗的侍衛叫走了。
少夫人要侍候長公子更衣了,家丁退散。
「少夫人,熱水好了。」人走得差不多,采荷也各處看了看,朝虞娘一點頭,站在門邊等候吩咐的虞娘便道。
門「吱呀」一聲,許雙婉從裡頭拉開了門,朝她們道:「飯菜可好了?」
「這就好,福娘盯著,等會就抬過來。」
「嗯。」許雙婉往屋裡走。
她帶了人手進宮,昨天傍晚一進勛和園,就跟勛和園的小廚房那邊打好招呼了。
這邊的小廚房也就燒點熱水,熱點飯菜,吃食實則是從御膳房那邊的大廚房送過來,並不做飯,但許雙婉的人一過去,把守小廚房的兩個小太監很熱情,還跑了一趟大廚房,得了可以在這邊開火做飯的令,還拿了一些米糧鮮果蔬菜過來。
管著御膳房事務的公公耳目很靈敏,知道進來的這位一等侯府的少夫人是既然登基的太子爺叫嫂子的人,很是獻了一番殷勤,送的東西很是不少,連柴禾都擔了十擔好燒的來。
許雙婉領了這份殷勤,也給人打賞了點銀子過去。
這廂熱水一端進來,許雙婉拿了帕子上床給他擦臉擦手,連腳也擦洗了一遍,給他穿了乾淨的襪子。
她帶進宮來的東西也不少,一早就叫了阿參把東西送到這頭來了,先前在家裡公婆也不太明白宮裡什麼都有,她為何還要帶,但許雙婉還是把家裡的帶過來了。
她夫君這個人其實很認舊物,無論是人,還是東西,只是公婆不太明白,許雙婉便也不多說了。
把他身上打點好了,許雙婉爬下床,坐在床邊,拿著給他潤手的藥膏過來替他搓著手活絡筋骨,嘴上也好聲好氣地跟他道:「今日是穿官服還是穿常服啊?」
「官服好重。」想穿常服。
許雙婉便回頭跟虞娘點了下頭,「把長公子的官服拿過來。」
官服有三身,只留了一身在家裡,還好她帶過來了,昨晚她過來,在屋中看到了一身換下的,衣裳汗臭味有點重,許雙婉心道等會要找阿莫問問,看能不能把官服送回侯府去洗漿好,省的要換的時候來不及。
想來阿莫他們也是忙,要不作為長隨,他們也該把長公子穿髒了的官服送回來才是,不過許雙婉對他們也沒責怪之意,打算等會說話的時候和婉點,不要讓也跟著他們長公子忙不休的家人寒心。
畢竟現眼下,也是太忙了。
許雙婉吩咐完,宣仲安也是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眼睛也睜開了點,還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跟她抱怨:「我累死了。」
「等忙完回家好好歇幾天,我給你做補湯。」
「嗯。」宣仲安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些,汲了鞋站起身來穿衣裳。
他這衣裳一穿好,飯食也送進來了,簡單的白粥小菜饅頭,但宣仲安還是把一鍋缽的粥喝完了,也把水煮的小白菜吃了,就著半小盤醬蘿蔔頭還吃了兩個饅頭,一碗蛋花湯。
他用完才知道他把他家婉姬的那一份也吃完了。
宣長公子放下筷子才知,這廂也是摸著飽足的肚子,面有愧色地看著婉姬。
許雙婉眼裡滿是笑,問他:「飽了?」
「飽了。」
「那忙去吧。」
宣仲安看著桌子上的空杯空碗。
「我等會讓虞娘他們給我端就是。」
宣仲安點點頭,在她快送他出了門的時候,他不想跨出這道門去,又回頭問她:「望康接回來了?」
「跟小叔一道回來了。」許雙婉微笑著點頭。
「洵林怎麼樣?」
「很……」許雙婉想了想道:「很了不起。他回來時,把望康背在了背上,姜娘跟我說,洵林跟他們道如果要是萬一沒有法子了,讓望康先走,他在前面替他擋著。」
宣仲安聽了,神色莫名。
「小叔很了不起,望康長大了,也會像你,隨他。」許雙婉見他站著不動,拍了拍他的手,笑著與他道:「去罷。」
宣仲安在她的催促下跨出了門,又回頭看著她:「你等我回來?」
「我等你回來。」許雙婉朝他笑著點頭。
是的,她會等他回來。
夫妻,夫妻,不就是如此,你給我一個家,我就給你一處你可以安歇的地方。天地會變,兒女會長大,父母會老去,只有夫妻倆,才會一個被窩相伴到死,他們才是這個世上擁有彼此的時間最長久的人。
她不僅會等他,也會對他好一輩子,與他相依為命一輩子。
**
歸德侯府的長少夫人給太子選妃的事不出一天,就傳遍了京城。
太子這是有始有終,也讓人無話可說,遂那些在太子身上打主意不成的,就打到許雙婉這頭來了。
許雙婉也是作好了準備,陪著她見各家來人的陳太妃見她遊刃有餘,說話溫和有條理,不得罪人,但也不是能任人隨意搓扁,再厲害的人到她這變著法兜圈,末了圈子也還是要兜回到她嘴裡頭,對許雙婉也是不由多客氣了兩分。
想來也是了,能把她挑出來暫代宮中內務的,就不是個一般的腦子,這找人當以後的皇后的事,豈是輕易就讓人找的?
陳太妃心裡有了數,對許雙婉客氣,宮人就更如是了,對她皆畢恭畢敬,許雙婉這是頭一次在宮裡行走,受此禮遇,也是有點拔開雲霧見天明的感覺。
一朝天變,就都變了。
也難怪這世上總有那麼多人等待著盼望著翻身的契機,這翻過來再做人,就算面前是同樣一幅景致,看到的光景也不一樣了。
許雙婉有所感慨,但也是不敢放鬆,這來的人只要是陳太妃說能見的,她就都見。
她在京中認識的人少,尤其是真正的名門貴族之後就更少了,她以往在許家知道的、見到的那些是不能與之相比的,她不能簡單地在她以往認識的那一拔人里去挑妃子----寶絡把這個事情交給了她,她就要給寶絡找一個真正的能陪著他長長久久的人,而不是一個在後宮裡生存不了太久的人。
找一個有那見識膽識撐得起後宮,也擔當起這個命運的女子太難找了,在這些別有用心的人家裡頭找就更不可能了,但陳太妃在宮裡呆了十來年,她也是貴族之後,只是家中後來落魄了不成勢罷了,但認識的人家要比許雙婉對其知根知底多了,這被她一篩選,再能進宮來的人家也還是過的去的。
再說能和陳太妃說說話,就只是聽她多說幾句,許雙婉也受益非淺,進這趟宮,這算來也是她的福運。
人都是要見的多,聽的多了,才能從中有所收穫,閉門造車,最易捉襟見肘。
許雙婉這頭也是在宮中見了不少人,但更多的也是幫著陳太妃準備寶絡登基的事情。
這廂宮中也是熱鬧非凡,八月十五日這天,涼州與洛州兩位大都督放話,先帝就是預感來日無多,立的新太子繼承他的大統,這是聖上親口與他們所說的話,絕無虛假,他們要擁新太子登基。
兩州都督三十六萬大軍還在京城外,他們這話一出,朝廷那些站在霍家和幾個王爺身後的家族官員至少有一半閉了嘴。
霍家見勢不妙,想鬆口,哪想朝廷根本沒管他們怎麼想的,禮部那些一算好日子,太子那邊在八月十八日就準備登基,日子一確定,宮中都沒個人去霍家報信。
這時朝廷至少有一大半是歸順於新太子之下了。
肖寶絡這天晚上叫了兩位大都督喝酒,喝到半夜才散,作為陪客的戈玉瑾扶了他回去,回了棲花殿,寶絡大吐不已,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後,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清醒極了,還雙手捧著戈玉瑾的手就道:「娘啊,瑾哥啊,這兩尊大煞神,以後可怎麼收拾啊?」
現在是籠絡過來了,可他們不好惹啊。
「你問仲安兄去。」
「問了。」
「怎麼說的?」
肖寶絡膽顫心驚地道:「讓我跟他們稱兄道弟,最好是好得跟我和你們一樣,跟他們穿同一條褲襠。他說,我要是敢在十年之內讓他們起兵亂,他就打腫我的臉!」
「那你聽他的。」
「我是聽他的,可你沒看到?我只有他們腰高,以後帶這樣的兄弟出去見姑娘,我面子往哪擱?」
戈玉瑾一聽他胡說八道,就知道他醉狠了,拉著他就往炕上扔,「行了啊,別說了,這時候你想他們作甚?想想你媳婦吧,我聽說你嫂子給你相了個好的。」
「誰啊?」寶絡醉眼惺忪。
「說是個絕世佳人……」戈玉瑾一把他拖到床上,打了個哈欠,「你明天問她去。」
說著他就把寶絡交給了守在殿外的宮女她們,捶著肩就去小殿那邊的耳房去了。
「到底是誰啊?」寶絡這下睡不著了,捶著床大叫道。
侍候他的女官趕緊過來,與他道:「是齊將軍府的大姑娘……」
「美嗎?」寶絡看著女官,眨了眨小眼睛。
女官笑著搖搖頭,再要說話,卻發現太子已經睡過去了。
第99章
這日肖寶絡去了陳太妃的殿裡去試做好的冕服,叔嫂倆這又碰上了。
陳太妃被請出來主持宮務,宮殿也換了個大的,比肖寶絡住的棲花殿要大數倍,肖寶絡請了人出來,也對人恭敬,太妃有什麼事,他都是請自前來,對其尊敬有加,陳太妃與他相處了幾日,對他的笑容比之前要真摯多了。
許雙婉看在眼裡,說來這心中也是免不了有些欣慰。
寶絡於她,說起來還是隔著點什麼,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也短,但她只要一想寶絡對她的熱忱孺慕,她也難免像個長嫂一般,希望他順暢一些,喜歡他的人要多一些才好----她也不想辜負他對她的這一片善意。
寶絡一來,陳太妃的飛燕宮就熱鬧了起來,寶絡先是擠在陳太妃身邊,跟陳太妃抱怨了一下那些皇親國戚的沒名堂,嘴裡把人提出來一個個地數落,陳太妃愛聽極了,但尚服局的人已經把冕服送過來了,陳太妃要出面先去察看一二,不得不隨宮女的提醒,先去見人,這廂,寶絡又擠到了嫂子身邊,也不避諱他們身邊一大堆人,朝她擠眉弄眼,「嫂嫂,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