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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好。」許雙婉笑著點頭,也跟著起了身。

    她今兒來就是來送消息的,看來這消息送到了,也就行了。

    **

    許雙婉這天從龔家回來,在家呆了一天,就又去了姜家。

    她一去,直接被領進了姜大夫人的上房。

    姜大夫人見到她來,也是有些訝異,「這段時日不忙?」

    「還好。」許雙婉與她道。

    「來有什麼事?」姜家卻是忙瘋了,就因這四月春闈這事,來了不少從沒想過的親朋戚友投奔,姜家大宅這邊是住滿了客人,姜家新添的兩處新宅也都住滿人了。

    「是這樣的……」許雙婉跟大舅母道:「您還記得侯府去了廣海州那邊的族親嗎?」

    「宣容他們?」姜大夫人瞪大了眼,還站了起來。

    「怎麼?」姜大夫人的口氣非常不好,「他們回來,找上門來了?」

    「不是這樣的,」許雙婉忙起身,扶了她坐下來,替她順了順胸,「您聽我說。」

    「趕緊的。」姜大夫人急了。

    這宣容這是見侯府好了,又要認祖歸宗了?他把宣家的族人一大半,還有剩下的人都接二連三帶走後,這都已經是分宗了,他還有臉找上侯府?

    「是那邊有族人來京里趕考,有一個人來府里打了聲招呼,代他們那宗的人跟侯府問了聲好,當時人就走了,也沒多說什麼,長公子也沒把這個放在心上,就說隨他們去,但父親那邊……」許雙婉停了下來。

    公爹那邊,就接連幾天都有些走神了,昨晚一同用膳,還遲疑地問她,是不是要照顧下過來趕考的那些人,盡點心意?

    許雙婉看的出來,公爹還是想的,很在乎那些人。

    但長公子的意思就是不用去管,以後在他那裡,遇到廣海州的人,他也會公事公辦。

    父子倆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是想幫是吧?」姜大夫人冷笑,「這才幾年啊,他當年因為宣容他們的分宗離去氣得大半年下不了床,照顧他們夫妻倆的是誰啊?」

    還不是他們姜家!不是宣家那些人!

    「那你是怎麼想的?」姜大夫人朝外甥媳婦看去,「幫還是不幫?」

    「雙婉是想,他們也不見得就想讓我們幫了,要不然,也不會放下東西就走,連人也沒見。」

    「哦?」

    「我也把這麼個意思跟父親說了,但父親這幾天提不起精神來,我心想著,是不是見一見人,這人沒見到,一切都不好說,但見著了,就好說了,您說呢?」

    姜大夫人呵呵笑了幾聲,「他啊……」

    許雙婉來姜家說這事,就是怕不跟姜家打招呼,傷了姜家的感情。

    說起來,這些年要是沒有姜家,歸德侯府早沒了,那分宗出去的宣家人再回京來,怕是想見都見不到歸德侯府了。

    「他就是想見了?」姜大夫人斜眼看她。

    「是雙婉在想,要不要見一次再說。」許雙婉忙道,把這事攬到了身上。

    公爹那樣子,看來見不到人是不高興了。

    他不高興,婆母也愁眉苦臉,這幾天看著她也是一臉的哭意,望康還小,看不懂,也弄不明白,不知道為什麼祖父祖母都不高興了,祖父也不抱他拋高高了,他這兩日也情緒低落得很,一去祖父母那就要縮腦袋,有時候委屈得狠了,還扁嘴。

    許雙婉看著孩兒,於心不忍,就想著把這事揪出來,解決了,家還是像以前的那個家才好。

    「他要是非要幫,非要貼上去,你們就隨著他了?」姜大夫人口氣當中已經帶著暴怒了,如果不是她知道不是眼前外甥媳婦的錯,她火都要發出來了。

    「我是覺著,人家也不見得……」

    「什麼不見得?你知道你家仲安現在是什麼風頭嗎?現在這京里,就沒個不認識他的人,你敢說,你們家要是沒出了他,那廣海州的人會找上門來嗎?」姜大夫人拍著桌子又坐了起來:「行了,我知道你不好說,我去跟你們父親說!」

    許雙婉沒想大舅母反應這般大,忙又去扶她,這下,她也著急了起來,聲音也不禁快了,「是我想著要不要見一見的。正如您所說,現在這京城就沒有不認識夫君的人,現在正在考試的最為緊要關頭,還有一場沒考完,這次春闈事多,推遲了兩月不說,來的人又是前所未有的多,這裡頭的門門道道已經夠夫君頭疼的了,我在想著這家裡的小事,就由著我來解決,暫且不去煩他了。」

    「好,好……」姜大夫人連著深吸了兩口氣,才坐下來,道:「你說你是個什麼想法罷?」

    「是這樣的,我是想等著大後日那最後一場考完後,就差人去給那邊的人送個信,就說父親這邊知道他們來了,就想請他們入府一敘,他們要是來,那……」

    「他們能不會來嗎?」姜大夫人冷道。

    「也不見得,」許雙婉搖搖頭,輕道:「我看來那天來送見禮的人也是挺傲氣的,不一定……」

    「那他們不來,你們那父親,豈不是得更不高興了?」

    「那時候,」許雙婉笑笑,道:「那時候父親要是再不高興,也無法了,畢竟是人不想來見他。」

    姜大夫人聽到這句話,冷靜了下來,問她:「那要是來了呢?我看他們主動上門,不是沒有不攀舊情的意思。」

    「來了,也好……」這也是許雙婉來姜家把情況說清楚的原因,因為她也想過,廣海那邊的人,以往就沒來過京城赴考?肯定是來過京的,以前沒跟侯府打過招呼,這次來打了,還能是突然想起來了不成?她看著姜大夫人道:「該幫的就幫,不能幫的,夫君心裡有數,他是什麼人,您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是嗎?」

    姜大夫人聽到這,臉色才真正緩和了下來,並點了點頭。

    外甥是什麼樣的,姜家和她,是最清楚不過了。

    他好了,他能得的,至少拿了一大半給了姜家,外甥媳婦哪怕是他從外面娶來的,對姜家也從無不恭敬之處。

    這事來告知她,也是因敬著姜家。

    終究是不能得寸進尺了,姜大夫人這滿腔的怒火終是歇停了下來,口氣也低了,朝外甥媳婦嘆道:「你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也不是,」許雙婉笑笑,「總有些東西,是舍不脫的。」

    姜大夫人悵然,「舍不脫如何?當年宣容他們可是捨得脫,眼見兄長大禍臨頭,他們帶著人分宗就走了,如果不是他們是同一個父親,他們連宣家的祖宗都不想要。」

    只為求自保。

    只有他們姜家的老太爺,帶著他們到處求人,就為著能把他的命從聖上手下搶回來,老父親那時候進了宮跪了好幾天,最後是人暈了過去被抬回來的。

    這人走了就走了罷,要真是有骨氣,又何必再回來?

    **

    三場大考一過,春闈也就結束了。

    但審卷也馬上開始,殿試就安排在五日十日,離著也沒幾天了。

    這年的春闈,因朝廷大動和廢太子等諸事,本來是要推遲到秋天,那時老皇帝也沒覺得朝廷上少些人有什麼不好,來的新的要是不聽話,在朝廷說些不中聽的,他反倒要多殺幾個人了,費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他身體也有恙,暫時也騰不開心神去操控新進官員。

    但那時候進京趕考的人已經來了一些了,路途遠的也往京中這邊趕了,這等大事要再推遲半年,於國無利,於準備了多時只待一考的學子更是無利,禮部尚書謝尚禮力挽狂瀾,把這事從聖上嘴裡周旋了下來,只往後推遲了一個半月,但也因此得罪了老皇帝,把該是他一人主持的春闈分給了宣仲安一半,憑白搶了他一半的功勞。

    但謝尚禮也是沒有想到,這事反倒是好意了肖寶絡行事,沒兩天這位吏部尚書大筆一揮,在吏部一年一度發往各州通報的文書當中,讓他們把州內只要能進考的人都送過來。

    這也是運氣,趕巧了。

    廣海州的那支宣家族人,其實也是早兩個多月前就趕到京城了,一直也沒上歸德侯府,就是有人還是按捺不住,在考過第一場沒把握後,就上了歸德侯府的門,打了聲招呼。

    廣海州的宣家說起來也是非同凡響,他們過去也不過十來年,早就富甲一方了。

    這次族中子弟來京,他們這邊一共能有三個人能過來趕考,有兩個也是沒有什麼能考上功名的信心,因著他們之前的功名是暗中得來的,再來,家族也做好了替他們著重打點的打算,此次一行,南海珍珠都幫他們運來了三箱,但他們此前在京打點的官員已經落馬,他們來了也沒找到人,一路問來,這時候敢收他們好處的人還是有,但是,管不了事。

    末了,還是有人沒忍住,在考過一場毫無把握後,找上了歸德侯府,顧不上此前來京時,家中人叮囑的那些切莫可與歸德侯府有所來往的話。

    畢竟,宣容帶著族人與歸德侯府分家時,那些已是遺棄侯府了。

    第82章

    這廂許雙婉跟公爹商量著,她想小宴那位上過門來的宣家族人的事,就是她也說道最近夫君忙,可能不能幫著招待客人,但宣宏道也是異常高興,整個人都開懷了起來。

    他一高興,宣姜氏也喜氣洋洋了起來,對兒媳婦越發的百依百順。

    這天宣仲安抽空回府,一家人用晚膳時,就發現了父親的異常----這天的宣宏道比平時笑容多了,明顯開朗了不少,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時大了。

    宣姜氏更是一臉的笑沒有停過,比平時還要喜歡跟侯爺說話,老夫老妻倆看起來也要比平時恩愛甜蜜多了。

    宣仲安發現了也默不作聲,帶著妻兒回了泌園,抱著望康玩耍時,問了她一句:「怎麼回事?」

    他沒指明,但許雙婉也知道他在問什麼,便把她打算要小宴宣家族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連著有五六日沒歸家了,也就不知道這事。

    宣仲安聽完,沉默了好一會,才朝她道:「過來。」

    許雙婉正在打理他明早穿的朝服,聞言走了過來。

    宣仲安一腳把兒子的搖椅拖了過來,毫不留情地把兒子塞了進去,改抱起了許雙婉的腰,把頭埋在了她的腹中。

    許雙婉不禁笑了起來,抱著他的頭,輕柔順著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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