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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宅子買了,莫說族兄一家人能在京里落家立府,以後姜張氏自己的父母親人來了京也有落腳之地,姜張氏便應了。

    那張氏族兄這等慎重,自然也是怕得罪侯府,不想與侯府有絲毫交惡,姜張氏也是這個意思,與許雙婉道:「你要是覺得心裡不妥,就跟我直說就是,說來我那族兄也不是要幫許家什麼忙,就是房子價錢都實在,也難得,在京里也是找不出第二處這樣合適的了,但要是不行,我族兄說也不急,另找就是,畢竟咱們以後也算是親戚,來往之間要是因這個起了閒隙,心裡有了那疙瘩,那就不是我們張家的本意了。」

    張家本就是個做事極講章法的家族,經幾代人一絲不苟地奉行家規,才有了張家如今這等光景,現在張家來京安府,過兩個月,張家還有兩個在外為官的族兄也要進京為京官,張家這也是更上一步台階了,在這等時候,再小心也不為過,姜張氏也是贊同她許兄的想法的。

    這面子,總得你給了人家,人家才會給你。

    「沒什麼不妥的,」張氏買個宅子一家人住,還惦記著侯府她這裡的這點面子,許雙婉哪有說不妥的,便搖頭道:「儘管買就是,那宅子我住過,大,且精緻,許家也是花過不少心血在上面,極適合一家幾房幾代人住。」

    如果這宅子只賣不到十萬兩的話,在這京里,已經是極低的價錢了。

    但許雙婉知道,如今這錢比以前要值錢了,以前戶部的官票印了一套又一套出去,私自多印了好幾倍,讓錢都不像錢。

    十萬兩看起來多得不像話,實際上在各大家族當中,這十萬兩算不了什麼,現在這官票已經收了一大半回來了,而那落到民間的,就真正算是錢了,民間尚還不知道,他們手裡就是握個千把兩,已經比以前的一萬兩都還要值錢。

    這也是許雙婉沒給她前去江南的母親許曾氏再添點什麼的原因。

    她給她母親許夫人的那十萬兩,是經過戶部洗過後的十萬兩,哪怕許夫人這後輩子身上只有這十萬兩,她還是可以富貴一生無虞。

    「那就好。」姜張氏一直看著她臉上,見她確實沒有什麼不快,這心也就放下來了。

    「但現在的錢比以前要值錢了,你們心裡也要有個數。」許雙婉提醒道。

    「這個,我們家也是跟他提醒過了,他知道。」

    許雙婉見他們心裡有數,就不再說了,留大表嫂在這裡用過午膳,就送了她回去。

    這天洵林也因學堂休沐回了家,看到小侄,他驚訝得很,看了又看,末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嫂子道:「我小侄怎麼瘦了?胖嘟嘟呢?」

    怎麼臉上兩邊的肉坨坨都沒了?

    「這是長開了,你看,小侄是不是跟你長得像?」許雙婉指著兒子清秀了一丁點的臉問。

    宣望康其實還是很胖,洵林看不出來,摸摸自己臉,將信將疑地道:「是吧?」

    但看了一會,他就覺得像了,喜滋滋地道:「是長得像我跟長兄。」

    洵林現在才是長開了,長得跟他大哥有半分像,尤其是鼻子和臉形,跟他大哥是一模一樣,他大哥長得不太像他父親,而是像了祖父,洵林因此也開心得很。

    他出生時,祖父早已經仙去很多年了,對於父親的父親,外祖父跟他提起來也是敬仰得很,洵林對他滿心仰慕,對於與他長得相似之事與有榮焉。

    **

    這廂宣仲安也是到了公務最繁忙的時候,而朝廷上對他置疑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多了。

    有人覺得此時朝廷官員已經調當到位,他不應該再擔當兩部尚書了,說是他應該放下戶部那頭,專於刑部之事。

    因此,他們沒少參宣仲安很少去戶部的事情,宣仲安不得不兩頭打轉,這天晚上回來還沒趕上晚膳,氣得他一回來就倒在榻上呻吟,放狠話:「我早晚要把他們一個兩個都殺了!全殺了!一個都不留!你們給我等著瞧……」

    長公子對著空中手舞足蹈,好像這樣就算不能把人殺個乾淨,也能讓他們掉一半血似的。

    他又打打殺殺了起來,許雙婉見端水的丫鬟站在門口顫顫抖抖,抖個不停,心道她想把采荷她們擇人嫁了的事還是再等一等罷。

    她們要是嫁了,她找幾個不在長公子面前雙腿發顫的丫鬟都不容易。

    「進來。」

    長公子是個開口就要殺人的,少夫人卻是一直溫婉可人,也從來不跟下人無故發脾氣,這些新進侯府的丫鬟甚至都沒見過她高聲說過話,到底是少夫人可靠,她們還是端了水進來,就是一把水盆在少夫人面前水盆,就恭敬地退到了房角等著吩咐,再進一步就不敢了。

    以往還會擠了巾帕過來,只等少夫人吩咐,就幫長公子擦臉。

    少夫人乾脆揮退了她們,也好跟他說話。

    等她揚聲問到外面今日跟著他的人是阿參後,有他守在外面她也放心了,動手擠了巾帕出來給他擦著臉,道:「他們也是閒的,你別理他們。」

    「哼,什麼閒的,沒見他們不忙過……」宣仲安把頭抬到她腿上躺著,靠著溫香軟玉,這心裡才好過些,「太子搬進東宮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式王府之前動靜挺大的,這兩天徹底沒了聲響,應該是都進去了。

    「前太子妃沒搬出東宮你知道吧?」

    「知道。」他不是跟她說過?

    「這太子和舊太子妃住在一個屋,現在就差沒一個被窩了,你說那些人,能閒著?」

    許雙婉默然,仔細地給他擦好臉才輕聲問:「太子妃為何不搬出去啊?」

    畢竟新太子已經進來了。

    「她怎麼敢搬?她這一搬走,以後想見皇太孫就更難了,現在好歹跟太極殿離得不遠,一搬走,不是僻苑就是冷宮,別說見不到皇太孫了,就是份例都是要差上大半截。」

    許雙婉徹底沒話了,這搬不行,不搬看來是更不行,在這事上,她絲毫不占道理,住下去,這名聲也是別想有了。

    「怎麼不說話了?」宣仲安見她餵了他一口吃的,翹起了腿,很是大老爺地問。

    「那式……」不是式王,是太子了,「那太子是怎麼個說法?」

    「說他跟他皇嫂一人一個殿,中間還隔著不知道幾堵牆,他自問問心無愧……」宣仲安說罷都笑了起來,「這瞎話他也真敢說得出口,不愧為當上了太子的人。」

    「沒人請太子妃出去?」

    「請了啊,不過霍太子妃裝病,那說法是她病得只要把她稍稍一抬她就能斷氣,輕易挪不得地方……」宣仲安稍稍抬了下頭,張口喝了她餵到嘴邊的粥,等咽下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最近著實是忙壞了。

    他頭又往少夫人懷裡擠了擠,接著道:「這兄嫂倆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有那名份,只要他皇兄沒死就絕無可能,聖上也不會讓廢太子死,這事肯定要磨下去,到時候霍家少不得要找人給他們家那個太子妃留在東宮的事情壯聲勢,你肯定也在裡頭,到時候啊,也不知道霍家要給你什麼好處討好你……」

    他舔了舔嘴,頗有些期待地道:「霍家雄立這麼多年,家裡好東西可不少啊,少夫人,你要不,提前想一想?」

    第70章

    「那我想想。」少夫人無聲地笑了。

    宣仲安在她腿上用了點吃食,說了會話,就睡了過去,許雙婉也沒挪動他,在陪了他一會後,才把他的頭從腿上挪開,讓他躺在榻椅這邊睡,待她忙完夜間的事,又給望康餵了次奶,又把望康的搖床搬到了躺椅這邊來,她則縮進了他的被窩裡睡了。

    途中宣仲安沒有醒過來,睡的很香。

    等他半夜醒來,準備起床上朝,他還不要臉地朝少夫人抱怨:「你怎麼不叫醒我往床上去睡?我連口都沒漱呢。」

    許雙婉笑著點點頭:「那下次叫醒你。」

    長公子撇了下嘴,不太高興地道:「好罷。」

    他就是那麼一說,又不是真讓她做。

    不過等少夫人侍候他更完衣,長公子吃著熱呼呼的早食,就又高興了,就是望康朝他哇哇大叫,也不嫌棄兒子沒有世家公子的風範了,而是朝他揚頭,讓他再叫一個。

    「不早了,去吧。」許雙婉見他用過早食,還要跟望康說話,忙抱著望康看著門道。

    宣仲安收拾著官服,拂了拂袖子,假裝不在意地道:「誒,這家裡,也是沒個留我的。」

    說著,就往門外走。

    許雙婉也沒追上去,長公子走到門口回過頭朝她怒視了一眼,這才出了門。

    等出了門,他就變了一張臉了,臉孔疏遠冷淡,眼波無緒,這臉乍一看,十足十的活閻羅。

    咬著肉餅,帶著幾個護衛長隨在等著他的阿莫阿參一見,肉餅也吃不香了,一口咽下,吆喝著護衛趕緊牽馬的去牽馬,先走的先走,阿莫更是說完話就往前一步跟長公子諂媚地笑道:「公子,今兒早了一點啊,少夫人沒留您吶?」

    長公子斜眼冷冰冰地瞅了他一眼。

    阿莫望後看,道:「瞧,少夫人抱著小公子出來了。」

    宣仲安轉頭一看,看到了她,冷肅的臉稍稍好了一些,嘴角也往上翹了一翹。

    不過,就一眼他就轉過了頭,抬頭看了眼天色,「走吧。」

    家再好,也不是他想留下就能留下的。

    **

    許雙婉抱著望康目送了他遠去,又回房休息了一會,等到辰時才去了婆母那邊,跟她請安,隨後留在了那邊處理家事,沒事的時候就跟著婆母繡繡花,說說話。

    侯爺也是每早一早就要出去,宣姜氏送走了他,就是盼著兒媳婦過來。

    兒媳婦對她極好,侍候的只比以前的下人更周全更用心,宣姜氏繡著她的花,時不時吃點零嘴,用點補膳,再聽兒媳婦跟她講的一些書里的事情,聽她念上一段再跟她講上一會,再抱抱孫子,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下午許雙婉不留在聽軒堂這邊,她要回沁園準備丈夫回來的事宜,又要備一家人的晚膳,事情忙了點,要見的下人就多了些,有些還是府里的那些管事的,婆母慣來是不太喜歡見這些人的,她便把事情就留到沁園那邊吩咐去了。

    不過傍晚要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長公子要是托人回來報晚膳不回來用,許雙婉還是要回聽軒堂陪公婆一道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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