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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她的手太溫暖太溫柔了,宣仲安呻吟了一下,感覺冰冷的心口,冰冷的身軀皆漸漸地暖和了起來,他這才感覺到了他的心和他的身體有了人的溫度。
「不都是。」他閉著眼,長吐了口氣道。
「嗯?」
「那種酒宴,不都是花宴?」宣仲安拉著她的手,放在嘴心吻了吻,方才鬆開手讓她接著替他揉頭,嘴裡道:「那不是你以前去的那些小姑娘家家才去的吟詩賞花宴,這男人的酒宴,什麼時候缺得了陪酒的女伎?」
「你因這個,生氣了?」他睜開了眼,從下而上看向了她。
「嗯。」許雙婉伸手攔了他的眼,才答。
「沒碰,太髒了。」宣仲安由著她,沒有血色的雙唇慢慢地一張一合,「她們不是你。」
不是他的婉姬。
「嗯。」這一次,許雙婉也只應了一聲,只是應聲過後,顧不上眼淚會掉在他的臉上,她低下了頭,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落了一吻。
那淚,燙得她手下宣仲安的眼閉了閉,他笑了起來,有些無可奈何地道:「還哭了。」
難道傷心的不應該是被她錯待,隨隨便便扔給下人打理的他嗎?
許雙婉笑了起來,她笑中帶淚地又輕應了一聲,緩了緩,才道:「有些火了。」
「是嗎?」
「誒。」許雙婉還是攔著他的眼,不想讓他看她此時的臉。
她不喜歡自己的反反覆覆,卻發現明知不可為,卻還願意為他再沉迷一次。
原來愛是這個樣子的,讓人糊塗,她有點明白她母親的那些不死心了,原來感情是如此讓人脆弱。
「是嗎?」他又說。
許雙婉低著頭貼著他有些發冷的臉,暖著他,她又笑了起來,眼淚不停地流。
「我不信。」宣仲安因她的眼淚,和她這從未有過的對他的親昵笑了起來,那緊攏的眉眼剎那明朗如陰雨過後放空的晴天,有著說不出的輕鬆寫意,「我都沒看到。」
他哄騙她:「你鬆開手,看看我就信了。」
他說著,輕輕地別過臉,親吻她的眉眼。
沒有人再說話,此時他們已顧不上別的。
等激情纏綿的高cháo過後,宣仲安摟著懷裡的人,與她道:「你不用學她們。」
他拂著她的長髮,「不用吃醋了不能說,不用替我納妾顯賢惠,更無需……」
許雙婉抬起了頭。
宣仲安也垂下了眼。
他吻了吻她的眼瞼,「更無需假裝相信我。」
懷裡的人剎那繃緊了身體。
宣仲安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地拍了好幾下,接道:「你還可以發脾氣,不過,下次發脾氣之前,先安頓好我了再說,我們要秋後算帳,不能稀里糊塗把我打了一頓再另算,我要是冤,那怎麼辦?」
「就像這次,」他低頭,看著臉躲他胸膛前不願意抬頭的人,「你想好了怎麼補償我沒有?」
他懷裡的人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沒透露出一息來。
宣仲安看著裝死的人,替她點了點頭,「好,算了,你既然想不出,那我替你想好了。」
他順了順她柔滑的背,手摸到了她的後背臀部,再往下,發現她顫抖了起來,他滿意地側頭咬了咬她的耳朵,在她耳邊呢喃,「慢慢還,不急。」
是不急,只是那不急只是他不急而已,這一天,許雙婉就沒動過身,就算中午她力持鎮定地爬了起來,也只是假裝鎮定地坐在椅子上,裙下的腿一直是抖的。
下午陽光透過窗子打到她的臉上那一會,看著床上安睡的人,她甚至恍惚地覺得,她夫君要是個真正的病公子,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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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等長公子補好覺起來,哪怕吩咐起下人來也是一如以前,那天在屋裡的那幾個新進侯府的小丫鬟們,卻不像以前那樣愛在長公子面前露臉了。
被同進府的小姐妹問起她們為何躲著,她們吱吱唔唔半天,也只敢說那天長公子發起火來的眼是紅的。
這下,即便是侯府的這些新進的丫鬟,也是覺得長公子是個活閻羅轉世了,即便有不信邪的丫鬟,見到長公子也是心裡打鼓,且侯府的長公子也不是個對下人和沐的人,小丫鬟私下打量他多了,他眼睛一冷掃過來,那如看螻蟻的眼神,也能嚇得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丫鬟們腿肚子不由自主地發顫。
這下,不信的都信了。
丫鬟們都有點躲著長公子,這個不怎麼在意下人長什麼樣的長公子沒看出來,冷眼看著這一切的許雙婉心裡卻有數。
這次,也算是錯打錯著了,她也壓根沒想到結局是這樣的,自己想當的賢婦算來沒當成,倒把下人里那些對長公子起了心思,想攀高枝的丫鬟的心斷了不少。
宣仲安在侯府沒呆幾天就上了朝,他這一上朝,第一天就被參了無數本,御史台那幫人參了他一個早朝,這朝到巳時都沒散。
這廂,等他們參得差不多了,老皇帝指著他跟這些人道:「按你們說,這是宣愛卿罪有應得了?」
這御史台是私下商量好了的,要聯手把這毒狼拉下來,聽到聖上這話,且口氣像是偏幫著他們這邊的,御史大夫更是言之鑿鑿:「正是,啟稟聖上,宣尚書濫殺無辜何止一二,百姓怨聲載道,此等害群之馬,理當誅除,以儆效尤,以告天下,方才能安撫民心。」
御史大夫能出此言,是因他知道聖上在過年這段日,寵幸了他楚家在宮裡的孫女兒,還連著了兩次,她現在從才人一躍升為了婕妤,聖恩正隆。
御史台此舉,也是讓當朝站著的太子頭疼不已,這楚家,也是咬死了仲安不放,沒跟他商量,就打算把他拉下來了。
對於楚老大人的不打招呼,太子心裡著實有些惱怒,卻也惱恨宣仲安之前的神鬼不忌,誰都敢得罪,現在惹起眾怒,第一天上朝就被圍攻了,他現在是出手不好,不出手也不好。
宣仲安現在明著還是他的人,不出手相救的話,顯得他也冷薄了些,可這要是出手……
這楚老大人的話一出,太子也是在心裡嘆了口氣,霍家之前跟他說不贊成他對宣仲安現在就有棄卒之想,認為他容納百川才能顯其氣魄,他現在倒是想容下他,可他容得下,這朝廷上下容得下他嗎?
太子當真是頭疼得很。
「再議吧。」不過,沒等他出面求情,老皇帝卻有些意興闌珊地收了手,隨即他饒有趣味地看向了宣仲安,與他道:「宣愛卿,你看,朕讓你殺幾個人,就有這麼大人對你有意見,有想法了……」
宣仲安一聽,也是笑了起來,朝他拱手道:「回皇上,為您分憂,微臣萬死不辭。」
老皇帝冷然地哼笑了一聲,那陰沉的人掃向了御史台那一群錯愣的的臣子,朝他們道:「朕只想把奉行翔那群人給揪出來,清理下朕的國庫,你們倒好,一個個不怕死地都冒出來了……」
老皇帝咧嘴笑了,「看來,奉行翔死得還不夠慘啊。」
眾臣始料未及,當下跪下就大呼萬歲,臣罪該萬死。
老皇帝把這群跪著的人從頭掃到尾,眼睛最後落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被他父皇那陰暗的眼睛一盯,冷不禁一顫,遍體生寒。
第一日上朝,有陰惻不定,喜怒猜測的聖上相護,宣仲安大勝而歸。
而這時,霍家給侯府又送上了帖子,這一次,帖子不是遞給宣仲安的,而是遞給侯府少夫人的。
霍家有小宴,有女及笄,想請歸德侯府的少夫人前去觀禮。
第58章
許雙婉坐完月子,緊接著就是過年了,過年這段時日,她就去了姜家一趟,也沒出過別的門。
這來往之間請她的帖子,她都拒了。
這霍家的,客氣拒了也是,但她拿著帖子想了想,就打算去這一趟,美其名曰是這段時日以來,她也沒出去活動下。
晚上宣長公子回來聽到她這個說法,大笑出聲,問她,「只是這樣?」
又湊到她臉邊,「不是去查探點什麼?」
他又捉狹了起來,許雙婉努力板著臉,「早晚也是要出去跟人來往的。」
侯府畢竟也不是從前了。
「那怎麼就霍家偏偏有那等福氣?」宣仲安一臉的似笑非笑。
他一直抬扛也不放過她,許雙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惹來他一陣大笑。
宣仲安看著她還惱火地瞪上他了,也是覺著那一趟霍家的花宴去的不冤。
就是不知道少夫人去的這趟,等她的是什麼。
因著她是去霍家,宣仲安叫來了屠管家說了幾句話,從雙雲鶴堂那邊提了兩個面相斯文的家人來。
說是家人,只是看著像,實則是長公子這些年在外養的死士探子,他之前走馬上赴,就把他們的一大半就都調回來了。
許雙婉之前也沒奇怪府中為何多了三十多年家丁,因他們出現在雲鶴堂時,長公子也交給了她一些金淮那邊的地契和房契,說是養他們的銀子從這裡出,不用從侯府扣,每一年都會有人送到府里交到她手上來。
許雙婉打理了一陣,才發現養這些出外做事的家丁還是頗費銀兩,尤其他們出外每個人動輒都要支走百兩銀,有時還要更多,要按侯府現如今的家底,也就將將勉強能養。
長公子的這些命脈,以前許雙婉也只是隨他去雲鶴堂見過幾眼,也沒細看過,這次調了兩個過來,她就不由多看了兩眼。
宣仲安看到,攔她的眼,笑道:「沒我好看。」
這兩天只要他在,許雙婉每時每刻都是處在他的捉狹當中,見她打量明日跟去的護衛兩眼,他都要話要說,心下也是無力,抬眼看向他,見他還笑望著她,她頓了頓,就伸手去扯了下他的袖子,用比平時更輕更慢的聲音柔柔叫了他一聲,「夫君。」
她這一聲叫出來,宣仲安臉上那揶揄的笑滯了一下,呆在了臉上,隨即,只見他抬起了手指向了門,讓下人們滾。
這下不用他多說,先是那兩個機靈的死士在他手指抬起來時就滾了出去,緊接著就是屠申和侍候的虞娘采荷他們麻利地出去了。
宣仲安把她扛到了床上。
許雙婉欲哭無淚,她不過是攔他一攔,也是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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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許雙婉都異常乖順,頗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之姿,唯夫命是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