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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等他離去,太子與弟弟式王道:「仲安現在是不是殺氣過甚?」

    太霸道了點?

    式王感覺他皇兄言語之下的意味可真不如何……

    他皇兄這是打算要過河拆橋了?

    他們父皇都沒呢,式王一時之間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嘴裡神色不改道:「是有點,不過,他這舉倒是合了父皇的脾胃,也是奇怪了。」

    「是啊……」太子被提醒,眼睛一閃,沒再與王弟說什麼了。

    只是心裡到底還是覺得歸德侯府這位公子爺太鋒芒畢露了,現在都知道這人是他的人,他在外得罪的人,可跟他這個太子的得罪的差不多。

    他現在手上握著的這個殺器,實則是弊大過於利,仲安此人,他要是再這麼下去,有點不合時宜了。

    不可好在他還是聽勸,有些地方還能用一用,尚可留一留,等等再看。

    回頭宜仲安直到休朝,也沒定幾個死罪,之前已經定了的,卻被太子移花接木調了出去,太子因此得到了很多人的投誠與忠心,在朝廷當中更是如魚得水,備受讚譽。

    宣仲安活閻羅的名聲確是鐵板釘釘,坐牢了。

    這日休朝他上午回來,見侯府面前站著的護衛正在驅趕前來侯府扔爛泥的小鬼,他翻身下馬,一鞭子朝那小鬼揮去,把人打到了地上。

    「哇……」

    侯府趕人卻不傷人,那小孩子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也是街尾一家御史大夫家的孫子,只是這家的一個老爺因之前因為貪銀子的事,滅口滅了兩家共二十餘人,連婦孺小兒也沒放過,宣仲安沒管此人的家世,就定了人的死罪,這家人恨極了他,哪怕家中小兒也如此,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家沒少給侯府添堵,家中大人更是放縱小兒前來搗亂罵人,以為侯府不會拿小兒怎麼樣,沒想今日這小鬼碰上了宣仲安,被打到了地上,這才驚駭地哭了起來。

    「楚家的?」宣仲安一腳踩上去,低頭眯著眼看著人道。

    「知道……知道你還不放開我,」那小兒也是家中最為膽大包天的,這時候被嚇哭了,也不忘放話,「小心我祖父叫太子收拾你!」

    這家的人,就是被太子給調出去了,說是送到了外面隱姓瞞名去了。

    但宣仲安是知道的,這種上面有人不追究的隱姓瞞名,礙不了那人的好日子,該喝的酒,該抱的美人,一樣都缺不了。

    現在邊小兒,都知道拿太子威脅他了。

    太子,好一個太子!

    宣仲安大笑著放開了此兒,揚著馬鞭背手回了家,只是一回家見到妻子,他就倒在了床上,閉著眼滿頭大汗道:「婉婉,我不行了。」

    他太累了。

    第55章

    許雙婉差點把他的汗看成是淚,慌得去摸他臉的手都是抖的。

    「打水。」她回頭吩咐下人的時候,眼淚從臉邊流了下來。

    顧不上許多,她給他脫了鞋,就搬了他的腳上去,給他蓋好了被子。

    「婉婉。」他閉著眼,在喊她。

    許雙婉鼻子酸得發疼,「誒,夫君。」

    「婉婉。」他又喊了一聲。

    「在呢,長公子。」

    宣仲安這時睜開了眼,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守著我會,我睡一會。」

    他太累了。

    「等我睡醒,就好了。」他又道,還朝她扯出了一抹笑。

    「知道了。」許雙婉拿著手帕去拭他的汗,也努力給了他一個笑容。

    「好。」這次,宣仲安終於安心地閉上了眼。

    他這一覺睡得很沉,中間望康號啕大哭的聲音都沒有吵醒他。

    晚上歸德侯夫婦來沁園,許雙婉帶著他們進了內臥看了他和與他睡在一起的望康,等出去後,她與公婆小聲道:「沒生病,也沒發燒,就是累得狠了。」

    「大夫來過了?」宣姜氏揪著手中的帕子道。

    「來過了。」

    「你一人帶著望康可行?」宣宏道問她。

    「可行,」許雙婉朝他福了下身,「有望康在,夫君睡的也安穩些,他們父子倆時常睡在一起。」

    「這也好,望康是個壯小子,火氣旺。」宣宏道想起只要醒來就轉著眼珠子好奇看著四周的孫子,臉上有了點笑。

    他原本怕她帶不過來,想抱回去幫她帶幾天,但想想便作罷了,孫兒還是放在這邊長子才放心。

    「是。」望康哭過一陣,吃過奶,把他放到他父親身邊,他看見他父親還笑了,是笑著睡過去的。

    「那,那……」宣姜氏其實也有很多年沒照顧過長子了,這時候她再想起來,好像是他幾歲的時候她才前在床前哄過他,往後,就再也沒有了,這時候她想關心,也是無從著手,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

    見婆母神色著急,許雙婉朝她笑了笑,道:「母親,大夫人還在府里,有事我會叫他的,不過夫君近來身體不錯,藥王回去之前還替他施針逼出了不少寒氣,兒媳料他睡足了醒來,也就無事了。」

    「是了。」有她安慰,宣姜氏心裡寬慰了少。

    與歸德侯回去的路上,她跟歸德侯道:「我往後,都聽你的,那外邊的人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宣宏道拍了拍她的手,心中卻是沉重不已。

    兒子在朝中不過好,現在連太子都在搓揉他,可偏偏他一點忙都幫不上,他就是上朝都是站在中間偏後,說話的聲音小了,都傳不到上面去,更別論,還有人不願意聽他說。

    聖上看似是對歸德侯府不介懷了,但宣宏道也知道,那是他沒在聖上面前蹦噠惹他發火,他要是老出現在聖上面前,再惹起聖上想起前怨,那歸德侯府做的再多也沒用了。

    他能為長子所能做的,就是在聖上面前保持緘默,儘量不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宣宏道前次犯了大忌才認清的事實,這一次他再火急火燎,也不敢輕易犯忌諱了。

    宣姜氏回了屋,就又去了繡架那邊,說要做善事給長子積福,宣宏道看著她嘴裡念叨著這些話,也就由著她去了。

    如此也好,比她跟著慌張來得好。

    **

    這廂朝廷已經休沐,宣仲安在家中睡了兩天才起床,途中阿莫他們有事來請示他,也是站在外屋跟他說的話,他也沒起床,也沒有去刑部和戶部收拾後尾之事,就讓阿莫他們替他傳話,讓侍郎大人帶著人封門,待來年開堂。

    請下屬吃年酒這等事,也吩咐兩部的侍郎去做了。

    這兩部的四個侍郎,有兩個是太子的人,好人由著他們去做,想來太子也歡心。

    宣仲安睡醒來有些意興闌珊,不過,也沒消沉多時,就被時不時大哭不休的孩兒弄得頭疼不已。

    這日就是小年,許雙婉一大早就忙著大廚房那邊的事了,京城小年這邊,中午有個對祖先的小祭,要準備祭酒祭菜,祠堂也要布置,規矩甚多,她不放心,就守在了祠堂那邊。

    望康是個餓不得的,他想吃奶了,只餓上他半步,他吃著奶都要委屈地哼一哼,這下他母親太忙,顧不上他,慢的豈止是半分,他扯著嗓子哭了一會見沒人理,更是哭得地動山搖了起來。

    被婉姬叮囑看孩兒的宣長公子被他哭得一陣惱火,先是威脅再哭就揍他不成,後來又誘哄他,「你別哭了,不哭我今兒晚上就放我跟你娘中間睡,把我媳婦兒分你半個。」

    望康還是哭,他也是兩個多月的孩子了,身上有勁得很,哭著還蹬腳,小拳頭捏得緊緊的還要揚起來。

    看起來脾氣就不小。

    「行,你渾,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下人抱他這小子哭得更是帶勁,披上黑色裘衣,宣仲安被他哭得無法,拿被子把孩兒裹起抱在懷裡,去找他娘去。

    走到半路,碰上了匆匆正要趕回來的孩他娘,她欲要接過孩兒,長公子躲過了,抱著他帶著她往屋裡回,跟她道:「太愛哭了,哭得我頭疼,要不我們這孩子就不要了?」

    「莫要這般說,」許雙婉好脾氣地跟他輕聲道:「孩兒雖小,但聽的懂的。」

    果然,她這話一說,本來安靜下來,閉著眼吸著手指頭不再抽泣的望康又大哭了起來,哭得他爹長公子直往凋凌的花園看,看哪個樹樁子下扔個小孩比較妥當。

    許雙婉看他還抬頭去找,被他氣笑了。

    等回了屋餵飽望康,望康還哼哼嘰嘰地在他母親懷裡抽泣了許久,等又被他母親送入了父親懷抱,這才消停下來,抬眼紆尊降貴地看了他父親一眼,又才安心地睡了過去,還暢意地吧唧了兩下嘴。

    宣仲安看得也是好笑,「這莫不就是個小祖宗?」

    平時他太少帶望康了,早出歸晚的,回來也只是與她說說話,孩子也只是她抱在手上,他逗兩下,難得他在家,望康也粘他,許雙婉便與他笑道:「你帶他去書房走走,去大殿走走煮煮茶喝,他這些日子被我關屋裡,也沒出去透過氣。」

    「風大,冷著了。」

    「殿中尚好,我今日讓下人去那裡燒了幾盆火,還架了壺,暖和呢,你過去煮煮茶,再把單老人家教給你的身法練一練,舒展下身體,等中午小祭完,我們一家人用膳,洵林等一會就回了。」

    洵林學堂那邊也散課了,姜家留了洵林兩天,他表嫂們要替他做幾年新衣裳,留著他好替他改,說今天就送他回來,看時辰,應該一會就回了。

    聽她帶著笑,慢慢悠悠跟他說了一通話,宣仲安那不笑就有幾分疏冷的臉上又有了些溫度,「行,為夫就聽我們家少夫人的。」

    說著就起身抱起了兒子,「嘖」了一聲,「便宜你了。」

    說好了只抱女兒的。

    果然,沒一會姜家就來了人送洵林回來,是姜垠送人過來的,宣仲安聽到是他,就叫了下人帶他來大殿。

    大殿是侯府開府的老祖宗那時起的,以前侯府門庭若市的時候,這是侯府的宴客廳,來往之人絡繹不絕,坐無虛席。

    他太祖父那時候也還有這等觀景。

    他祖父一生很是想念太祖父在世時侯府的盛況,只是侯府家底一代不如一代,到他父親這代時,府中就一直只出不進了,還沒到他手裡,侯府也是開始跟平常人家一樣伸著手板算著文錢過日子了。

    這大殿便完全荒廢了下來,一廢就是十來二十年。

    宣仲安能想起的最近的大殿人聲鼎沸的時候,就是他祖父逝去那年,大殿放置他的靈樞的那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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