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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後來這沈家把此女送給了一個家中沒生出兒子的老郎中當小妾,他們家應該是走了那老郎中的路子,搭上了當時的左丞相,謀了那個採辦的位置……」他又道。
「這……」這是把女兒賣了,給兒子買官啊?可是,當初不是護得很緊嗎?許雙婉遲疑了一下,小聲道:「不是很得家裡看重嗎?」
「什麼看重?」宣仲安笑了一下,「覺著有用的時候就看重,沒用了,總得拿著換點什麼,按那沈家夫人的做派,她在她那女兒身上花了太多心思,要是不得點好處,她怎會甘心?」
許雙婉不說話了。
宣仲安說完才知話不妥,看了看她,見她臉上沒有難過之意,只是若有所思,跟她又道:「後面的,還想不想聽了?」
「想。」許雙婉點頭,抬頭問他:「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大表哥跟我說的,」宣仲安失笑,敢情她剛才是在想這事,「他們時不時要打聽一番,怕妹妹去了,害她的人卻安然無恙地活著,老天不公。」
「你們說過了?」
「說過了。」
「你沒跟我說。」
宣仲安親了親她的頭,「好好坐你的月子,別多想,也不知道這話是怎麼傳到你耳朵里的,你這也沒見客啊?你是不是老派你的那幾個丫鬟出去瞎打聽?」
哪是什麼瞎打聽?有些事情不知道,慢人一腳,再等人說到你跟前來,是黑是白只能由著跟你說話的那個人說了,一不小心就被人帶錯了意,就不好了。
但許雙婉不與他爭辯,也不說以後不打聽了,沉默著不出聲。
宣仲安知道她心裡主意大著,萬事皆有她自己的章法,以前他不管她這個,現在確實是不想讓她在坐月子這當中還為這些小事打擾。
這時他想及單久跟他所說的話,他在心裡也是為這事琢磨了起來。
想著日後讓她少操心這些個閒言碎語,他嘴裡接道:「後來大表哥打聽到,這沈家女隨了她母親的性子,潑辣無比,進門沒多久不僅是對當家夫人不敬,連家裡的老夫人都被她氣病了,沒幾天就被綁起來打了一頓,聽說老實了一陣,但後來不知為何跟這家的侄子好上了,肚子裡懷了孩子,非要那侄子娶她……」
許雙婉聽得眼睛都張大了。
宣仲安又捏了下她的鼻子,「這眼睛睜太大了。」
要是她看他時,能有這眼睛大就好了。
許雙婉趕緊閉了閉眼,恢復了平常眼神,看向他,見他不說,有點急了,「後來呢?」
「後來啊,又被打了一頓,孩子也沒了,被那家人賣了。」
「賣了?」
「嗯,說是還跑回過去兩次,沈家不認她,非說沒她這個女兒,她被逮回去毒打了幾次,說是後來也不跑了,現在在那花街老實呆著。」宣仲安淡道。
果然是賣到花街去了,許雙婉聽到最後果如她所猜,也是不禁搖了下頭。
「你等著吧,過幾天又有熱鬧看了……」宣仲安跟她道:「沈家只會自顧不暇,大表哥那個人,可不是好惹的。」
許雙婉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這表兄弟,就沒一個是好惹的。
**
也沒幾天,兩天不到,沈家那被賣到花街的女兒跑回了沈家大喊大叫,非要沈家給她一個公道,要沈家把她賣給老頭子當小妾的錢還給她,要不她就吊死在沈家的門口不可。
於是,當年沈家夫人拿死相逼著姜大夫人原諒的事也被傳開了,還有沈大老爺拿著過逝的父母下跪逼姜大夫人不追究也被道了出來。
這些都是那沈家女在沈家家門口喊出來的,還道如果沈家不給她錢,她就要把沈家的醜事都要說出來。
沈家夫人不得已想把她先拉回家再說,沈家女還跟來看熱鬧的人吆喝,說她要是進去死了,肯定是她娘逼死她的,讓大家幫她報官,又跟來看熱鬧的人嘻嘻笑笑道如果她拿到錢了,出來了就請各位老爺吃酒。
看熱鬧的被她逗得都笑了起來,有那地痞流氓還接話不正經地道:「小娘子就安心地進去吧,我們幫你看著呢,不會讓裡面的人害了你的命。」
沈家的顏面算是完全丟光了。
這流言當中,也沒姜大夫人什麼事了,再說起她來,無非也是唏噓感慨她的命不好,碰上了那樣一個兄弟和兄弟媳婦,女兒都被害死了,被拿父母的名逼著不計較就罷,多年後,還被人若無其事求上門來又拿死相逼,也是太可憐了。
沈家熱鬧了起來,姜家在此事當中也脫開了身,許雙婉聽到沈家的事來,也是沒作聲。
采荷倒是忍不住道了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自己造的孽自己嘗那苦果,這也是報應……」
許雙婉看她義憤填膺,也是不禁宛爾:「回頭朝大舅爺夫人討賞去。」
采荷愣了一下才知道她家姑娘的意思,也是紅著臉道:「那您也為舅爺夫人著急啊。」
「嗯。」許雙婉點點頭,沒否認。
不過,此事倒是讓她看明白了姜家表兄弟們的能耐了,這一家人,皆不容小覷,也難怪長公子要把洵林送過去跟他們姜家人一塊兒念書了。
來說情的見姜家的路怎麼走都走不通,侯府這邊不知為何,相臨的式王府突然說家中遭了賊,還來了刺客,要封街嚴查,於是這一條座落著豪門貴族的長街突然有了官兵把守盤查來人,一有不對者就要帶到衙門盤問,這來敲侯府門的人都沒了。
許雙婉這也是真落了個清靜,連著幾天胃口大開,小臉那是整個都圓了一圈,連帶把長公子也養出了些肉來。
就是這時候洵林要被送到姜家念書了,每隔四五日才回來一次,洵林不舍,哭鬧不休,被兄長恐嚇一番,就上了兄長的身,被兄長背去姜家了。
許雙婉這時也感覺出不舍來,洵林在家中習字也不是時時呆在她身邊,但人真去了姜家那邊,連著幾日看不到,她也是不習慣。
宣姜氏也是不舍,抹了次淚,但最近兒媳婦給她找了好幾幅江南那邊的繡畫,又說等她繡好了這等難繡之物,就專門放在那眾多夫人給善堂籌善款的花繡樓寄放,等有人拿錢買下了,善款就會轉給善堂做好事,救濟孩童窮苦之人。
兒媳婦特地跟她說,她這是拿的自己的錢去做好事,很是心誠,也會有很多人知道她的繡功了得,更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善心,這不僅是她在為自己積善,也是在為家中積福,侯夫人聽了心喜不已,現在日夜都掛在這事上,對於小兒子的離去,她心裡雖然也有點不舍他小小年紀就要去吃那念書的苦,但還不至於難過。
小兒子以前也是奶娘帶大的,她也只是每日見一見,跟他說說話,奶娘不在後,小兒子也是兒媳婦幫著帶去了,宣姜氏並不是非要小兒子在跟前就安心的人,想到要是想及了小兒,也可叫下人帶回來看一看便就好了,遂她一想通,心裡也就好過了,轉身就又投身於她的繡畫去了。
許雙婉見婆母每日有醉心之事,這身體反而好了起來,連膳都比平時用得多了一點,洵林走後也無愁容,公爹回來跟公爹說起話來也是高高興興的,便連公爹因著她的笑容也高興了幾分,她費盡心思想了又想才給婆母找的事情看來是好的,她也就真正放心了下來。
她現在不怕身上事多,就怕家中不睦,讓長公子回來都沒個安穩覺睡。
**
等許雙婉出了月子,洵林回來再去姜家族裡那邊的小學堂,也沒以前那般不舍了,他在那邊交到了朋友,很次回來跟家裡人嘰嘰喳喳的有很多話說,還會給小侄帶那邊孩子玩的一些小東西,連彈弓他都帶回了三個了,說留著給小侄三歲,五歲,七歲玩……
還道:「等我長大了,我手頭這個九歲的小公子玩的,就留給小侄九歲玩。」
「呀,你不是才七歲嗎?」許雙婉逗他:「怎麼玩九歲的小公子玩的彈弓了?」
「因為我太厲害了。」洵林跟她狡黠地道。
他現在比之前靈巧得多了,人也好動了些,現在說話也是活活潑潑的,沒有了那股子孱弱之氣,看著也是有點虎氣了,很是討人喜歡。
他兄長就是喜歡他這般模樣,難得對他有了幾句夸言,因此洵林更是高興了起來,現在他根本就不哭了,就是想哭的時候也會拿兄長的話給自己打氣,不輕易掉眼淚,也不隨便生氣了。
他的變化甚大,許雙婉見他比拘在家裡更有生氣了一些,也覺得長公子這個決定是再好不過了,這時她笑而不語,洵林反倒急了,「嫂嫂,你問問我,問問我嘛。」
「那,洵林,為何這般厲害呀?」
「因我把夫子讓我們背的書從頭到尾一次就背出來了,一個字都沒錯,姜家表外甥就把他的彈弓輸給我了……」洵林得意地伸出兩個手掌,彎下一個拇指,「他九歲了。」
於是,他有了一個九歲的小公子才能玩的彈弓。
「果真厲害。」許雙婉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著實歡喜,失笑摸了摸他的頭,「小侄長大了,也要像洵林這般厲害才成。」
「那是當然了,」洵林點頭道,「我會教他的。」
洵林自信滿滿,歸德侯看到小兒子生氣勃勃的樣子更是歡喜,這天還搶了長子的事,親自送了小兒子去姜家家族那邊的學堂。
宣姜氏看著侯爺肩上坐著小兒子,想送他去上學堂的樣子,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這廂侯府著實也是安穩了下來,許雙婉手裡在蓋的那幾個鋪子,也已是建成了。這時候也有人跟做工的來打聽東家是誰,立肆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那邊的地已經分完,一般人根本買不到地,便有那商人打聽起了這蓋好的房屋來,想先行租賃下來。
宣仲安回來聽到這個事後,給她定了個價,許雙婉驚訝他定價之高,但還是應了他的話,把價格報給了那來問的人。
許雙婉暗中請了個掌柜當中人出面辦這些個事,沒兩天,掌柜的回了話,這鋪面已經租出去了。
她這才知她那塊地落在整個肆的正中間,正斜對面還要立一個順天府的捕快房,專管這片東肆坊的小偷小摸等紛爭之事。
許雙婉手上便得了一些銀子,這銀子不用算在公中,算是她的私用。
她算了一算,如果這鋪子一直在手,以後有了女兒,她倒不怕給不起女兒像樣的添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