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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明渠,你這般說,嫂子就不高興了啊……」那嫂子一見她抬出了她哥哥,很不高興地狠狠橫了她一眼。

    當她是為誰?

    許家給的好處,她還能不給她哥哥用不成?

    「雙婉啊,你別說明渠說的,她還小,不懂……」那嫂子還要說下去,卻見說到這,許家那二姑娘朝她搖了下頭。

    「這天色也不早了……」許雙婉站了起來,等面色不妙的虞娘子她們扶了她,她朝采荷點頭,讓人過去把小妹妹拉過來。

    「明渠姑娘,來。」采荷拉了已經難受得哭了起來的小姑娘過來了。

    「好了,不哭了啊……」就是因為這個妹妹是她難得見的有赤子之心的姑娘家,許雙婉今日才見了這來客,哪想,小妹妹還是小妹妹,隨她而來的嫂子去是許家的說客。

    她甚是憐惜這不知情被當了槍使的小妹妹,給她擦了眼淚,朝她道:「回去了,就去你母親房裡歇一歇,睡一覺就好了。」

    這家的母親,是個好母親,對小妹妹向來疼愛,小妹妹有點呆拙,在她嘴裡,都是吾女可愛,她回去了找到母親做主,也就好了。

    小妹妹都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想來這家的夫人也不知道她媳婦今日來要做的事。

    「婉姐姐。」小姑娘完全不知今日來所為何事,她還當是她大嫂真的是帶她出來看望她懷了孩子的婉姐姐的。

    之前婉姐姐出嫁,她隨了母親去外祖家探親,一住就是小半年,根本就不知道她成親之事,也沒有來送親,這次大嫂說帶她來見她,她一早就起來,打扮得漂漂亮亮就隨大嫂出門了,路上都不知有多興奮,把送給婉姐姐的幾對蜻蜓看了又看。

    可現在呢?她哪知道,她嫂子是帶她來當那惡人的。

    「不哭了啊,」見她還是掉眼淚,許雙婉也有些心疼,她把腰上掛著的玉佩扯了下來,「回家去吧,這是姐姐今日戴的佩飾,你拿著回家去玩。」

    「不要了,我要走了。」小姑娘擦著眼淚道。

    「就不給你回禮了,」許雙婉放到她荷包里,見她掛著的荷包還是以前送的那個,也是笑了,「是我以前送你的?」

    今天身上,特地戴了不少以往婉姐姐送的小佩飾的小姑娘抽泣著點頭。

    「姜娘,你派幾個家丁,送明渠姑娘回去。」許雙婉轉頭吩咐人,把玉佩塞了進去,擦乾小妹妹臉上的淚,嘆道:「回罷。」

    這家嫂子在旁已是鐵青著臉,只是她不善,侯府的人站在廳堂的人更不善,這時侯府又進來了幾個氣勢頗足的管事娘子,這家嫂子看到,到底是不敢說話了。

    只是回去後,面對婆母的責難,她也是理直氣壯地道:「我是為她父母去勸和的,怎麼就不對了?連父母親人都不認的人,還能是什麼好人?她要這樣下去,她這種絕情,不講血源親緣的人,以後誰願意跟她有來往?」

    這家婆母看著她媳婦,冷笑著道:「那來日你娘家不要你了,把你賣了扔了不管你了,你還要死皮賴臉回去的話,那你去,我絕不攔著你。」

    刀子不捅到她身上,她是不知道疼是吧?

    還拿著她小女兒的名義上門去做這等事,也不知道是誰給的她的膽!

    第42章

    這家嫂子卻是個不怕事的,尤其婆母探親出去了好幾個月,她在家幫著當家也是幫出了些底氣來,聞言雖不敢直接頂撞,但也冷笑著回了一句:「有什麼樣的女兒,才有什麼樣的娘家,怪得了誰。」

    這家婆母怒極反笑,她看著這膽肥得老天爺都要裝不下了她的媳婦笑了兩聲,「媳婦啊,你幹了這等只有醃髒人家的老婆娘才幹的事,以後出去了,千萬別說是我老婆子教的,誰教的你就說是誰,千萬別搭在我老婆子的身上,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我們余家還要這臉!」

    那媳婦不服氣,還要說話,這家婆母厲喝了一聲,「出去,我這裡沒你放肆的地方!」

    那媳婦被她一聲暴喝,才覺害怕,當下就退了出去。

    這媳婦一走,這家的小姑娘從才內屋走了出來,一出來,又是滿臉的淚。

    這家夫人無奈地給小女兒擦眼淚,道:「你也有錯,不該輕信於人,娘啊,娘也有錯,沒看好你,以後知道厲害了吧?」

    小姑娘點頭不已。

    「不要學你嫂子,」兒子的媳婦是家裡老夫人挑的,性子又愛記仇,這家夫人不好當著媳婦的面多說什麼,只能教好自己女兒,「她一個年輕媳婦,年紀輕輕就已經學會了胡攪蠻纏了,以後這日子,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就能把自己的日子攪渾了。你跟她不一樣,你是要去好人家的,像你這樣知道禮義廉恥品性佳的,去了那好人家,也會被人高看兩眼,你看你婉姐姐,不就是如此?」

    這小姑娘訥訥道:「我們家也是好人家。」

    她母親失笑,嘆道:「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不如以前了。」

    小姑娘又道:「嫂子說,那,那什麼又當不了食吃。」

    她嫂子斥她的話其實更難聽,說什麼臉皮薄品性好有什麼用,掙得了仨歪瓜裂棗不?也就她這種吃家裡的用家裡的才說得出口。

    小姑娘當時被她說得臉紅得直想找地洞鑽。

    她母親一聽,想及她那媳婦,連眼都冷了,她看著這時臉都脹紅了的女兒,道:「傻姑娘,也就那利慾薰心的人才想著什麼都拿去換食,他們一生心裡也就這點事了。這樣的人,誰都怕,誰都不敢信,你就告訴娘,像你嫂子這樣的人,你怕不怕?別說你怕,娘也怕,信不過,這事就是你那爹,說透了,他也怕……」

    她說的話不假,這事被年輕媳婦捅到了老夫人那裡,讓老夫人說理去,老夫人看著她挑的孫媳婦,良久都無聲,末了把孫媳婦請了出去,又把媳婦請了過來,讓她接著當家。

    這家的老爺回來知情後,朝兒子搖了搖頭,讓他管好房裡的。

    這盛氣凌人都凌人到侯府去了,這眼有多瞎才這麼看不清形勢?這侯府要是計較起來,余府也是得不了好。

    侯府現在這正在勢頭上,只要沒糊塗的都會避一避,這老爺到底也是怕在侯府那記上一筆,讓小女兒帶禮上門道歉,但小姑娘死活不去,這家夫人也是出面攔了下來,沒讓小女兒去。

    余家的事做損了,可不能連她小女兒也搭上。

    **

    這廂歸德侯府,許雙婉不知小妹妹回去之事,但她還是知道那家夫人的本事的,且她也是派了人送了她回去,就是沒有怪罪小妹妹的意思,想來這家夫人心裡應該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至於許府做的事,許雙婉也不意外,她到底是許家出身,許家人有什麼行為動作,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就是有數,現在她一步都不打算退,因為就是她退了也沒用,許家就是個無底洞,怎麼填都會填不滿。

    歸德侯府不是她的,是她的夫君和姜家拿命來博的,要她拿她丈夫以死相博才得來的一切去填一個把她棄如敝履的娘家,她一點也做不到,也根本沒那個臉。

    且不說,她要是做了,她也完了。

    她跟他成親也有半年了,他什麼性子,她就算不能全然了解,但也知道了泰半。

    前面跟他訂親,然後退親另嫁的那個女子之夫,現在正在刑部當職,正是他手下之人,那天式王調侃他,道他如今水漲船高,也可公權私用一把了,卻聽他道無關緊要之人,又何須介懷。

    他根本就是沒把人放在眼裡,說話的口氣渾然不在意,那種涼薄,竟跟他斯文矜貴的面容一樣,讓人感覺遙遠又寒冷。

    而這話讓式王哈哈大笑,卻讓當時在旁邊為他們斟茶的許雙婉心沉了一下。

    她當時就明白了,他絕不是一個容易心軟,會原諒錯誤的人。

    再想想他平時做事的手段,許雙婉是無需誰跟她提醒,也知道她的夫君心裡是個比誰都冷酷強硬的男人,誰也無法真正影響他,哪怕家裡的公婆,她也是看明白了,在這個侯府里,即便是公婆也要聽他的。

    許府的事,她已不在意,但也不想因為不在意就不防,她怕走錯一步,在他心裡的婉姬,婉婉,就又要成許家女了。

    關於許府,許雙婉心裡思量的多,但好在許府再如何想攀上如今的侯府,也是不容易,有了許府在聖上面前斷絕關係之事,他們就是想拿名聲裹挾這齣嫁女也是不成,他們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意思讓她幫一幫娘家,都會被人吐一口唾沫,罵一聲不要臉。

    就是心裡有那覺得兒女可以任意搓扁,兒女也不能怪他們的人,但也因為那只是個女兒,不是兒子,許府又不是過不下去,他們剛斷絕關係的女兒不想幫他們,這也沒什麼好說的,遂就是想跟許府同仇敵愾也是不成,怕說出來遭人罵,摸摸鼻子忍了。

    因此許府派出來的人馬暗中來了三四波,皆遭到了拒絕,就是痛罵她,也只能關起房門罵了。

    許雙婉在侯府,因來侯府的人多,也有些說她心狠的閒言碎語傳到她耳里,她都認真聽了,但沒去理會,聽完也只是點點頭,不予置評。

    她自來就不是個喜歡說別人的閒話的,很多事不知情她也不會吭聲,這在她未出嫁前,看在各位來往的夫人眼中就是沉穩,現在出嫁了,成了當家媳婦了,在與她來往的年輕媳婦當中,她這背地裡不說人也不接話的性子,就成了悶葫蘆了。

    說起來,這京里有一些貴婦們的來往,跟平常百姓家那些道東家長西家短的來往也無過大差別,很多夫人們的交情,就是背地裡說另一個人的壞話,不妥結交來的。人無完人,誰的身上都會有些另一個人看不慣的地方,遂這一照面,只要試探著拿出一個兩個人都看不慣來的人說,這話就有得聊了。

    而這些來侯府的幾家媳婦們就跟歸德侯府的媳婦,在這方面就沒得聊。

    聊不了兩句,還顯得自己是長舌婦似的,只會說人短,也是有幾分訕然。

    她們一回去,就跟自家的夫君說了。

    這些大小夫人來侯府,就是她們夫君授意的,而這些人不是宣仲安的手下,就是與宣仲安要打交道的同僚,回頭也是隱喻地跟他提起,他夫人好像有點悶,不太擅長言道似的。

    宣仲安這天回來跟他家婉婉說起這事來,先是哈哈大笑了一場,笑得正琢磨著肚兜上怎麼下針眼的許雙婉納悶地看向了他。

    他笑得太歡暢,引得她的嘴角也翹了起來,就是怕他又作弄她,也還是開口問了他:「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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