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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而留下的,她都會替她們計較一下前程,實在不行,她也會替她們想好出路,以後出去了,也不會比在她身邊的日子差。
她要是真是成了那鐵石心腸的人,沒有人替她們想以後,那才是枉為她們跟她這一場了。
跟丫鬟們說過話,許雙婉梳妝後,拿被子包著還沒怎麼醒的洵林,去了婆母那邊。
宣姜氏也是一夜未睡,正坐在爐火邊繡花,看到她來,就讓她趕緊去內屋把洵林放下,眼睛一路巴巴地看著她,等她過來了,輕聲說:「你也沒睡罷?」
「睡不著。」許雙婉沒否認,給她拉了拉腿上的毛毯。
「你過來挨著娘坐,」等她坐下,宣姜氏把腿上蓋熱呼了的毯子扯了一半蓋到她身上,「快熱乎一下。」
說著看向門,「也不知道仲安什麼時候回來。」
自從許雙婉代她進了宮去見長子,宣姜氏這是從心裡把這兒媳婦當家裡人了,她是個易對人有依賴的,丈夫在就靠丈夫,兒子在就靠兒子,現在兒媳婦可靠,她就下意識地也把這當個依靠了,什麼話都跟她說,也是一點心眼也沒有。
「應是快回了。」
「唉,希望了,他不回來,我這覺都睡不好……」宣姜氏眼睛回到手上的繡框上,滿臉愁容:「他連下地都不能,也不知聖上召他去幹什麼。」
眼見他要哭了起來,許雙婉便道:「父親呢?」
「他啊,他……」宣姜氏忙轉頭找她的老奶婆原氏,「奶婆,侯爺呢?」
「侯爺剛才去姜家了,說是去找老爺他們說說話,等會就回來了。」原婆婆拿了個湯婆子過來,小心塞到她們的中間,也不看這婆媳倆,嘴裡絮叨道:「可不能再冷著了,不能再病了。」
「多謝奶婆。」
原婆婆抬頭朝道謝少夫人一笑,拍拍她的腿,道了聲「好孩子」就又去忙了。
等到洵林醒來,一家在口魂不舍守地用過早膳,侯爺回來了,許是不放心,姜家那邊也來了很多人,姜垠這輩的兄弟來了三個,姜二老爺也跟著過來了。
一家人都急著等人回來,也不見有個什麼消息,這時候宮裡根本打聽不出什麼消息來,等到下午天黑了,姜二老爺一看天色就跟小兒子姜闊道:「你回去報個信,就說沒等到,我們今夜就在這邊等了,省得到時候有個什麼消息不方便。」
「那我還來嗎?」
「聽你大伯的。」
「誒。」
姜闊回去,過了大半個時辰,他又跑回來了,跟他父親道:「大伯讓我回來當個傳信的,有消息也好傳。」
「也好。」小兒子腿快,跑起來比家中跑腿的還要快上許多,他在也好。
這沒消息,越是回來得晚,歸德侯府跟姜家更是嚴陣以待,到了夜間,宣宏道更是坐不住了,在大堂門前背著手走來走去,急如那熱鍋上的螞蟻。
好在,酉時長公子被宮裡的帶刀侍衛抬了回來。
人是回來了,但昏昏沉沉的,宣姜氏也是因此掉了不少眼淚。
送走了帶刀侍衛,府里的老大夫看過人後,道長公子沒有大礙,只是累了,一家人才鬆了口氣。
這廂,宣仲安也醒了過來,眼睛看過母親娘子後,朝她們點了點頭,跟他父親與舅舅道:「爹,二舅,你們跟表弟們都留下來,我有話要說。」
許雙婉扶了依依不捨的婆母出去,出去後,只聽跟了長公子進宮的屠管家跟她們輕聲道:「夫人,少夫人,以後咱們家,可以鬆一口氣了?」
「這話怎麼說?」宣姜氏忙問。
「詳細的,老奴也不知,只知道這次聖上給了我們歸德侯府很大的恩典,就是,可能有些原因,暫時還不能公之於眾。」屠申小聲道:「不過不要緊,長公子可是為我們侯府討回了兩道保命聖旨回來。」
「真的?」宣姜氏失聲道。
「回夫人,再真不過了,老奴可是在門邊也跟著謝了恩典的。」
宣姜氏一聽,連路也忘走了,掩面哭了起來,許雙婉在旁聽著,雙肩往下一垂,也是如釋重負。
這壓在侯府頭上的大山,總算移走了。
**
第二日,宣仲安一醒來,就要去造訪住在燕王府的「燕王」。
「不能歇兩天再去?」許雙婉問他。
「我答應了聖上暗殺燕王,事情宜早不宜遲。」
「什,什麼?」許二姑娘手上要給他戴的圍裘都掉到了地上。
「你過來。」
許雙婉急步朝他走了過去,蹲在了他的身前。
「從沒見你這般朝我走得快過,」長公子還說笑,「我還記得以前你不巧遇見我,一看到退兩步不算,還要低個頭,連臉都不讓見。」
許雙婉著急地看著他。
「好了……」坐在躺椅上的宣仲安彎了彎腰,在她的頭頂吻了一記。
他這身子,也確是不行,腰能彎的程度只能碰到她的頭髮,連她的額頭都不能碰一下。
長公子有些遺憾地又坐了起來,任何一個像他這樣的男子,娶到了心愛的姑娘,不能抱著日日溫存就已是人生一大憾事,這近在眼前還不能偷個香,更是心頭之疼。
「什麼好了?」可惜長少夫人不解風情,一抬頭就是問,水波一樣的眼在他臉上搜尋著,尋找答案。
更可惜的是,她還看不明白他,根本不能從他的臉上猜出他的心思。
「好了就是,」宣仲安尋思了一下,還是告知了她,「這個燕王是假燕王,我只是過去做做客,回頭會傳出我暗殺燕王成功的消息,就是等會我要是被抬回來了,就得在家中還歇一段時日,這事,你等會告訴娘,讓她也別出門了,跟誰都不要多說話,至於洵林,還是要半瞞半哄,不能說出實情來,這段時間他也不能在我們這邊呆了,讓娘帶著他……」
「算了,」宣仲安看著她抬著的小臉,摸了摸她的臉道,「這事我等會跟爹說一聲,讓他跟娘去說。」
見她看著他只管點頭,看著他不說話的樣子,宣仲安的心溫軟得一塌糊塗,他也是長嘆了口氣,「本想裝得真一些,不跟你們說這些個事的。」
「既然我已說了,」他摸著她的嘴角,憐愛地看著她道:「到時候就不許傷心了。」
「那是……裝的,不是真的,是吧?」許雙婉咬著嘴,猶豫著確定道。
「裝的,不是真的。」
「你保證?」
「我保證。」
「呼……」許雙婉吐了口氣,下巴擱在了他的膝頭上,閉上眼睛滿是倦意地道:「嫁給你才幾天,我就像提心弔膽了一輩子一樣。」
宣仲安聞言一怔,隨後,他愛撫著她的臉,她的耳,她的背,過了好一會,他硬是彎下腰,強忍著疼痛低下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好姑娘。」
是他讓她受累了。
而這廂下午等宣仲安為引燕王的兒子和親信來京,「暗殺」燕王成功,鮮血淋漓地抬回歸德侯府後,隨即沒多久,御林軍就把侯府團團包圍住了。
歸德侯府長公子,也就是先前剛剛被聖上賜為刑部尚書的宣仲安給燕王下毒,讓燕王昏迷不醒一事,迅速傳遍了京中。
有人道宣長公子這是在報之前燕王重傷他之仇,才在燕王給他賠禮道歉的宴會上下毒;也有人說這兩人早積冤已久,不死不休;還有人道這毒其實是燕王自己下的,燕王眼看連比武都殺不死他,乾脆下毒害死他算了,哪想那杯毒酒他自己喝下去了……
外面眾說紛紜,很多官家,哪怕許府對此也是不敢置信。
他們不敢相信,這剛到手的烏紗帽,幾多人求都求不到的刑部尚書之位,就又被歸德侯府給弄丟了。
這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這許府,也真真是心有餘悸,哪怕是許伯克這種在官場身經百戰的,也是得信後急急回家跟老妻與長子道:「這宣府,是萬萬不可碰了,宮裡聖上已經說要他們家滿門賠命了,御林軍已經團團圍住了他家,就等一聲令下抄家了,等會他們家要是有求到我們家來,一定要頂住,這人絕不能見。」
說到這,他長嘆了口氣,「也是雙婉這姑娘與我們許家有緣無份,回頭要是因她牽連到我們家,為保全家族,我也只能大義滅親,與她斷絕關係了。」
第38章
饒是許伯克不想在這種當口做得太過絕情,遺人話柄,但聽到宮裡聖上對此大發雷霆要滅歸德侯府後,他也是懊悔不已,悔不當初。
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歸德侯府的親事,也不知道現在跟那送出去的孫女斷絕關係來不來得及……
不管來不來得及,許伯克已做好了一旦被牽連,就馬上進宮跟聖上闡明是侯府逼他許府嫁女之事的準備。
這廂許伯克都做好了準備,孰料,姜家那塊老硬骨頭又以死逼著國舅爺帶他闖進了宮裡,跟聖上求查明真相。
姜太史以全府性命擔保,道此事絕不是他外孫所為,逼得聖上不得不下令,查明真相再抄歸德侯府的家。
懸在歸德侯府頭上的那把劍,暫時鬆了下來。
京城上下聽了也是對姜家對歸德侯府的重情重義心服口服,就這時候了,那位老太史都不忘保女婿一家。
對此,有佩服的,也有噓唏感慨的。
這女兒嫁錯了人家,也是為害家族啊。
姜家算是搭進去了。
許府中人聽了也是有心有戚戚然,尤其是許沖衡,聽到外面的人說是姜家女害了姜家一府,他也是跟許曾氏說:「莫不能也讓那小女也害了我們,你想,我們兩家這才在京城站穩腳跟,這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你也沒因我封上誥命,當上大官夫人,切不能因一時失察的小事,耽誤了我們兩家以後的前程大計。」
許曾氏聽得也是一怔,萬萬沒想到他還會這麼說。
她還以為,他是來怪她的,沒想成,他還想到了以後,想給她爭誥命,當大官夫人,一時之間心裡也是百感交集。
他到底是把她當原配夫人的,再怎麼寵愛小妾,添那庶子庶女,也還是把她當成了那唯一的一個與他共享榮辱的夫人,與他白老偕老的人。
許曾氏想及此,終是釋懷了一些,與他說話也軟和了一些,與他道:「我知道,我不會讓雙婉害了我們的。」